霍華德中士可謂是問出了大家心裡相同的問題。
雷睿和傑森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回答道:「中士,那的確是個非常好的狙擊陣地,也能起到瞭望的作用。可是,那並不是合適的狙擊陣地,主要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無法轉移陣地,另外一個,敵軍也會知道那是個制高點,很好的狙擊陣地,敵軍指揮官只要稍微謹慎一些,只怕在率軍攻入蘭勒姆小鎮廢墟之前,就會把那個塔樓給一炮敲掉!以絕後患!」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知道敵軍的進攻情況。」漢森下士質疑道。
雷睿指指地上的簡陋模型,說道:「敵軍攻入蘭勒姆小鎮,很顯然會採取兩路甚至三路突進的攻勢,關鍵是我們,無足夠人手和火力在三條道路上布防,只能以中路為主,兼顧左右兩側翼,所以實際上,能否知道敵軍具體的進攻部署,意義其實不大。」
「嗯,繼續說下去。」時間緊迫,米勒上尉開口說道。
「剩下的16人,兩人為一個戰鬥小組,3個機槍火力小組,提前布置好兩到三個機槍陣地,在機槍陣地提前準備好彈藥,依次轉移。兩個M1A1巴祖卡火箭筒火力組,專門對付敵軍的履帶車、自行反坦克火炮、重機槍火力點。兩個對付坦克的爆破小組,一個步槍小組,由上尉和霍華德中士統籌協同各小組作戰。」
雷睿說的這個方案,主要是人員分組和安排,沒有涉及到戰場布置,米勒上尉斟酌一下,環掃一圈,發現沒有人主動發言補充,點頭說道:「OK,這會是一場艱苦的戰鬥,我們的目的不是死守,而是延緩敵軍的進攻,爭取時間。」
說完,他看著雷睿說道:「雷,你和梅利一組,使用MG42機槍。漢森,兩個點30機槍小組,兩個巴祖卡火箭筒火力組,兩個爆破小組,你來安排。萊賓,你和傑森負責使用那輛半履帶摩托車,前出偵查敵軍規模,並引誘敵軍坦克進入這裡,只有憑藉這裡的地形,我們才能敲掉敵軍的坦克。」
「上尉,還有我呢,我可以參加戰鬥!」瑞恩請命道。
「不!你有更重要的任務!」米勒上尉一口回絕瑞恩的請求,「一旦我們抵擋不住德軍的進攻,防守全線崩潰,你就得負責炸毀大橋!我可不希望戰鬥到最後,我們沒人能爬得起來按下起爆器!」
米勒上尉說完,似乎還是有點不放心瑞恩,特意轉向軍醫韋德說道:「韋德,你跟瑞恩一組,記住,一旦全線崩潰,德軍搶占大橋,一定要把大橋炸毀,不能讓德軍奪取這個反攻登陸場的通道!」
韋德瞅了眼瑞恩,點點頭,很嚴肅地答道:「是的,上尉,我明白!」
人員的安排就這麼確定,米勒上尉在雷睿的方案基礎上,做了一點變動,傑森作為狙擊手在戰場上轉移和狙擊時,身邊也需要有個人保護,所以把萊賓放到跟他一組。
並且他們兩個還得擔負起偵查和充當誘餌的重任。
漢森下士很快就把人員分配好,瑞恩和韋德一起,前去檢查炸毀大橋的爆炸裝置,米勒上尉再帶著眾人,沿著進入小鎮的道路走了一遍,確定埋設霍金斯反坦克地雷的布置。
這種扁平的金屬酒壺一樣的反坦克地雷,既可以可以安裝引信,也可以連接導線,手動引爆,4.9公斤的TNT炸藥戰鬥部,完全可以炸毀坦克的履帶和路輪,令坦克癱瘓在原地。
但在癱瘓坦克之後,還得先把隨行保護的步兵殺散殲滅,才能讓步兵上前想辦法敲掉坦克,不然即使是癱瘓的坦克,其88mm主炮,仍然是個極大的威脅。
所以米勒上尉把17枚霍金斯反坦克地雷分為兩組,一組埋設在中間通道上,炸毀坦克履帶,另外一組埋設在預訂位置後方的街道兩側,通過導線手工引爆,作用就是轟炸坦克後面的隨行步兵。
被炸散的德軍士兵,如果想要避入兩側的建築物,等待他們的,將是機槍火力的交叉掃射。
如果敵軍坦克來的不止一輛,米勒上尉教大家因地取材,製作一種土方法的粘附炸彈,把戰場上丟棄的軍用臭襪子浸滿粘附性強的干黃油,裝上炸藥包,黑乎乎黏糊糊的,萬一到了這一步,就可以冒險貼近坦克,把這種襪子炸彈粘附在坦克路輪上,炸毀履帶。
可是,沒有人希望到這一步。
雷睿和梅利商量的結果,是主守右翼,而把中路交給兩挺白朗寧機槍小組,他們大膽地選定了三個陣地,第一個機槍陣地,幾乎與預先埋設霍金斯反坦克地雷處保持平行,屆時反坦克地雷一被引爆,就是他們開火殺敵的時候。
一忙碌起來,時間就過得特別快,萊賓和傑森駕駛德軍的半履帶摩托車,沿著德軍前來的公路,往前偵查,小鎮廢墟里,各人的布置已經接近尾聲,就剩下鋪設地雷的小組還剩下最後的步驟,小心翼翼地撒土,掩住地上的導線,進到建築物里時,導線無法掩土遮擋,就只能拉過一把破損的椅子,把導線遮住。
周圍完全安靜下來,梅利斜靠在牆壁上,拿出一支高級香菸來,送到鼻端一個勁兒地猛嗅,菸草的清香味兒,讓他精神一振。
他根本捨不得把香菸收起來,可是這個時候,也不敢點火來上一根,他就只能這麼聞著菸草的香味兒,過過癮而已。
「嗨,雷,戰後回到家裡,你想幹嗎?」梅利突然低聲問道。
梅利是個精幹的猶太小伙兒,不管是行軍,還是打仗,他總是會花時間,把他上唇的那一撮小鬍子打理得整整齊齊的。
雷睿一愣,說真的,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的家,遠在另外一個時空的世界,怎麼回去,能不能回去,他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梅利見雷睿愣在那裡,嘿嘿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半開玩笑似的說道:「雷,別擔心,你到時來紐約找我,我們一起去華爾街,干一番大事業!」
可是話音剛落,梅利臉上的笑容就僵在那裡,眼淚就像斷線的雨滴,不住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