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接下來的話是什麼逆鱗般，小宮女怎麼也不敢說出來。
就連凌少卿也挑眉看著她，最後不耐煩地催促：「不說算了，本督還有事。」
「我說！」
唯恐凌少卿走了之後，自己再次陷入跳水的境地，小宮女連忙道：
「我今天、在娘娘宮中當差，無意間聽到小宋王爺……他、他竟是皇后娘娘之子！」
「什麼！」
囁喏的聲音宛若一道驚雷，讓姜雨寧瞬間瞪大了眼。
那小宮女心一橫，鼓起勇氣接著道：「我是無意間聽到的，小宋王爺是娘娘與宋王所出，我害怕極了，不小心被娘娘發現，趕忙逃了出來。」
「我不能回去了，回去後娘娘一定會殺了我滅口的，我不想受折磨，也不想連累家人，這才跳湖……」
一股腦將所有的事吐出來後，她就像徹底失去了支撐，只剩下低低的啜泣。
聽了這種荒淫秘聞，別說姜雨寧，就連凌少卿，也挑眉陷入沉思。
然而仔細回憶一番皇后平日裡的態度，似乎還真……有幾分耐人尋味。
更別提皇后對小宋王不正常的溺愛。
「這……」
姜雨寧犯難的同時，想到這是一個絕佳的絆倒皇后的機會，不過只有小宮女一人還不夠，眼下只能先想辦法救她，來日方長。
她沉思的目光看向凌少卿，兩人眼中的深意竟然默契一致。
看著冷靜的姜雨寧，凌少卿輕笑一聲道：「不過是一個宮女，這還不簡單。」
他看向那小宮女，卻是在對姜雨寧解釋：「本督會將她送出宮……」
……
接下來便是有條不紊的進行，姜雨寧始終讓自己保持鎮定，眼睜睜看著凌少卿將小宮女送出宮，然後又偷運進來一個女子屍體。
「你從哪弄來的！」
她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凌少卿不屑一顧，冷冷道：「本督還不至於現殺一個。」
他頓了頓，指著屍體脖子上的烙印解釋：「牢里的死囚，放心，不是冤死的。」
那死囚的的身體尚還柔軟，此時隨著二人的擺弄，甚至還斜斜歪過頭去。
姜雨寧看著她灰敗的臉，心一橫，鼓起勇氣將匕首刺向她的臉。
匕首刺向死囚的臉，為的是更好地偽裝成那名小宮女。
只有這樣，才能勉強騙過眾人。
一切準備就緒，姜雨寧本就為了救人，沾染了一身湖水，現在更多了一層濕汗，衣服濕噠噠貼在身上，粘膩惹人不適。
她深吸一口氣，按捺下自己顫抖的雙手，調整好臉上的表情，這才開始大聲呼救。
「來人吶！有人落水了！」
「有沒有人啊、這裡有人落水，快來救命啊！」
……
死寂的花園瞬間被打破平靜，值夜的宮人被驚醒，驚慌失措提著燈來查看。
剛一走進，便被鬼一樣渾身濕透的姜雨寧嚇得不敢上前。
他們原地躊躇不定，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地上躺著的女屍，驚叫一聲連忙圍了上來，更有人花容失色，一把甩了宮燈，忙不迭跑去中宮，想要叫皇后來主持大局。
「等等！」
然而她剛跑出沒兩步，就被姜雨寧連忙叫住。
她認出這是皇后親信，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回去匯報。
否則皇后知道了，徹查起來，保不齊屍體的異常就會暴露，那今晚的一切都白做了。
裝出滿臉淚水的小宮女此時顫顫巍巍，猶豫幾次後這才轉身，怯生生看向姜雨寧：「少夫人，你叫我？」
「是，勞煩姑娘幫我收拾好這位姑娘的屍身，送去停屍房。」
那小宮女不情不願，姜雨寧卻抹了一把眼淚：「這位姑娘方才彌留之際，說最是感恩皇后娘娘的照顧，不願意死後給娘娘驚嚇，囑咐我一定不要驚擾娘娘，將屍送去停屍房，通知家人即可。」
「還請諸位尊重亡者，不要讓她死後不得安寧，還要麻煩皇后娘娘。」
她言辭真確，一心為皇后娘娘著想，任誰也不敢質疑。
眾人群龍無首，總算被糊弄過去，手忙腳亂的幫著姜雨寧，將屍身抬去了宮人專用的停屍房。
直到親眼看著屍體被蒙上白布，姜雨寧才鬆了一口氣。
匆匆將此事蓋棺定論之後，她回了貴妃處，退散了宮人之後才壓低聲音，將此事一五一十轉告給她。
畢竟是一條船上的戰友，有這麼個扳倒皇后的機會，相信貴妃會明白其重要性。
一時間，房門緊閉的室內，只有姜雨寧緩緩道來的聲音。
「娘娘可知，小宋王的真實身份。」
「……」
說完後靜靜看著貴妃，給她一個消化的機會。
貴妃聽完尤為震驚，她緩了好半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怪不得小宋王他，如此針對我的皇兒……」
感情是皇后背後授意，自認為大皇子擋了他們母子的路。
等她回過神，姜雨寧才接著提醒：「此事茲事體大，娘娘萬不可讓陛下知曉。」
「為何？」
貴妃目露疑惑：「此事若是暴露，定會讓皇后吃不了兜著走，只需我在陛下那裡吹幾句耳旁風，或許陛下就會徹查此事。」
到那時，皇后犯下如此欺君之罪，穢亂後宮，豈不是輕易就能被她拉下馬。
但姜雨寧還是緩緩搖了搖頭，正色道：「不，貴妃娘娘忘了？皇后她出身特殊，陛下不會輕易動她的。」
此言一出，貴妃瞬間明了。
皇后或許手段不算高明，但她出身開國世家，祖上有從龍之功，饒是陛下，也只能敬著她，卻不能輕易定罪。
否則很難不讓人懷疑，陛下是想要針對元勛世家。
或許這也是皇后她有恃無恐的原因。
見貴妃明白過來，姜雨寧繼續安撫她：「不過娘娘放心，這件事就算這次不說出來，以後也是對我們有利的。」
「現在證據太少，僅憑一個小宮女的證詞，無法將皇后證實，但我們既然抓到了這個把柄，相信以後總有用到的時候。」
靜靜蟄伏，等待致命一擊，才是最好的做法。
想到前朝的爭鬥與世家傾軋，貴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悸，讓自己不再多想。
暫時用不到的秘密，時刻在心裡琢磨只會讓自己更加糾結，只能先將其忽視，靜靜放著，總有能咬死皇后的一天。
到那時，想來朝堂定是要有一場紛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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