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宮記下了。」
她揣著心事重重，對姜雨寧卻有了更多的信任。
先前姜雨寧說要找靠山，她之所以願意合作，更多的也是順水推舟，沒想過當真會有什麼進展。
只是現在不過短短几日，她竟然就送上這麼一個大禮……
二人深知現在局勢，閉口不再談，默契地品茶。
原本靜謐的宮苑忽然出現一道沉穩的腳步聲，伴著侍女們誠惶誠恐的聲音：
「奴婢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屋內二人對視一眼，貴妃驚疑不定：「聖上怎麼來了。」
今日乃是初一，聖上本應在皇后宮中才是。
如今忽然出現在貴妃這裡，且毫無徵兆，一時間兩人難免多想，難道是今天之事，出了什麼意外？
轉眼間腳步聲就來到了門外，貴妃收斂了神色，端莊自然將聖上迎了上來，淺笑道：
「陛下今日怎麼到臣妾這裡來了，可是皇后娘娘身體不適？」
她臉上的關切做不得假，讓皇帝無奈地笑了笑，感嘆道：
「皇后身子不適，她向來溫婉懂事，說怕過了病氣給我，一定要我改日再去。」
推拒不過，再加上皇后這樣實在識趣，他便腳步一拐，來到了貴妃這裡。
屋內氣氛頓了一頓，貴妃與姜雨寧快速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出瞭然。
恐怕生病是假，心慌意亂，唯恐事件敗露是真。
一瞬間的沉默之後，貴妃轉眼恢復平靜，動作輕柔地給皇帝倒了杯茶，應和道：「是啊，皇后娘娘一向寬厚。」
「嗯，說的不錯。」
身為一國之君，他對皇后就這點要求，十分滿意地誇讚道：
「皇后大度，宅心仁厚，入宮這麼多年還是如當年一般不爭不搶，是朕之幸。」
他笑著誇讚，於是姜雨寧與貴妃也都認同地附和。
不過內心只覺得好笑。
確實不爭不搶，畢竟就連孩子，也是和別人生的。
知道真相的兩人默契對視，不再多說什麼，繼續聽著皇帝對妃子的規訓。
說了一會，他看了眼在宮中做客的姜雨寧，這才忽然想起什麼，心情不錯地看向貴妃：「朕聽說現在奶團與大皇子一道讀書？」
「回陛下，是。」
她福了福身，試探道：「臣妾這就將他們叫來，給陛下看看？」
「嗯，去吧，朕也想看看，大皇子他會不會近朱者赤，有沒有長進。」
不多時，兩個如今已經熟稔的人便被叫了過來，老老實實行了一禮，安靜等著皇帝的吩咐。
看著年齡相差無幾的小孩，皇帝不由一哂，更慈愛了些許，隨口問大皇子：
「如今學到第幾課了？」
「回父皇，學到國史與禮記。」
大皇子聲音清脆，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而貴妃卻擔憂的看了大皇子一眼，心知今日聖上，恐怕是要考問他的功課了。
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沒心沒肺的大殿下，能不能順利答上來。
果然如貴妃所料，皇帝沉吟一瞬，緊接著問道：「說說，禮運裡面都講了什麼？」
「禮、禮運……」
大皇子偷看了貴妃一眼，緊接著抓耳撓腮，好半晌才後偷瞄了一眼奶團的嘴型，這才恍然大悟，一字不落地答了出來。
目睹全程的貴妃眼前一黑，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皇兒，唯恐被陛下發現。
但若是現在將奶團打斷，只怕接下來大皇子若是答不上來，場面只會更加難看。
她最後無奈嘆了口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定主意等陛下走後，一定要好好罰大皇子！
稚嫩的聲音落下，皇帝詫異地挑眉看了他一眼，繼續道：
「不錯，有點長進，那你再說說，若是遇到國家喪葬、祭祀，你身為大皇子，都該做什麼？」
這次的問題更加偏門，大皇子腦中一片空白。
「陛下。」
這時奶團忽然舉手，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他小臉皺成一團，舉手委屈道：「奶團累了，可以和娘親坐在一處嗎？」
「哈哈哈！這小孩。」
鄭重舉手竟然就為了這件事，皇帝被逗笑，擺擺手道：「去吧。」
「謝謝陛下！」
得了應允，奶團連忙跑開，卻腳下一滑，不小心與大皇子撞了上去。
在姜雨寧的視線中，清晰看到奶團唇瓣張合，顯然在接著身體的掩飾，快速給他透露答案。
等他慢騰騰起身後，大皇子便恢復了自信，將所有的答案都說了出來。
皇帝一哂，忍不住笑出聲，無奈地見他們揭穿：「如今你們關係倒好，都合起伙來騙朕了？」
「陛下！不是這樣的……」
「欸、朕也沒說什麼。」
眼看貴妃就要跪下請罪，皇帝慢悠悠擺擺手，好奇道：「朕就是好奇，他們怎麼忽然玩到一塊了。」
「這……」
猶豫半晌，貴妃才將那日馬場之事，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隨著始末被盡數道出，皇帝的臉色越發難看，眼看著臉上布滿陰雲，隨時有可能爆發。
他沉著臉不說話，貴妃心裡也就沒底。
此事雖然錯在小宋王，但大皇子與他早有矛盾，貴妃擔心皇帝因此對大皇子看不上，覺得大皇子懦弱。
就在眾人沉默，不知如何是好時，奶團神態如若站了出來，聲音稚嫩冷靜道：
「陛下，這是我們小孩子的事情，您不用掛心。」
氣氛靜謐的房間中，只有奶團理直氣壯的聲音：
「陛下，小宋王殿下是我們的小夥伴，您不能插手，不然我與大皇子殿下好沒面子的。」
奶聲奶氣的聲音一本正經，小小的人影搖頭晃腦，顯然十分認真。
這讓皇帝不由得笑出了聲，方才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忍不住問道：
「怎麼，朕要是插手，還會讓你沒面子？」
「不是的陛下。」
他一本正經糾正：「不是因為您沒面子，而是因為找了這麼大的幫手，我與大皇子就不能證明自己了。」
「原來如此。」
屋內再次恢復了其樂融融，皇帝靠在軟榻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奶團：「你倒是還挺有骨氣。」
見他揭過此事，貴妃總算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心口，無比慶幸奶團的存在。
要沒有奶團打圓場，自己這個反應遲鈍的傻兒子，怕是早就將陛下激怒多回了。
……
就在皇帝心情不錯，正在逗著奶團說話時，忽然門外傳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
「娘娘，侯少夫人家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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