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聲音在屋內迴蕩,瞬間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黑衣人冷哼一聲,卻順從地放下刀,撥開姜雨寧想要繼續往外走:
「那就別攔我,你就當沒見過我。」
「抱歉。」姜雨寧擋在門前,當著他的面,再次鎖上門:
「我們談談。」
她不等黑衣人開口,神色認真給他分析:「我攔你出門沒有惡意,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
「雖然我是受你脅迫,但是是事實,我確實救了一個試圖刺殺聖上的刺客,且幫他作掩護,躲避禁軍的搜查。」
黑衣人的眉頭越皺越重,姜雨寧連忙示意:「我還沒說完。」
「基於以上,我現在基本上可以說是你的同夥,萬一你被抓了,將我供出來,我可是下獄的。」
甚至往大了說,屆時萬一沒有人願意保自己,她直接被砍頭也說不定。
如此一來,這人接下來的安危就變得格外重要。
生死攸關的重要。
於是姜雨寧看著這人狐疑的神色,最後補充道:
「你就要這樣回報救命恩人嗎?將她置於危險之中?」
「……」
黑衣人無話可說,沉默半晌後依舊道:「我若真想走,你攔不住我。」
「我當然知道。」
他太過理直氣壯,讓姜雨寧好一陣氣不順,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後,大著膽子嘀嘀咕咕:
「我攔不住你,所以昨晚是自願留下,特地等今天才走的是吧。」
「你說什麼?」
他聽得一清二楚,眯著眼目光危險,涼涼質問姜雨寧。
「沒什麼啊?」姜雨寧微微一笑,依然堅定堵在門口,無害道:
「沒有,夸您呢,少俠武功高強,來無影去無蹤,皇宮隨意進出,救命恩人說殺就殺……」
還未說完,就被黑衣人沉聲打斷。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點了點頭瞭然,篤定道:「你想要報酬。」
一句話,輕鬆止住姜雨寧不間斷的揶揄。
她張了張嘴,最後疑惑地看著他,不知他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但是無論姜雨寧如何做向,黑衣人顯然是已經確信了。
他沉聲幾息,反手將剛收起的匕首再次揚起,直直伸在姜雨寧身前。
「你做什麼!」
匕首劃出一道破空聲,姜雨寧汗毛倒豎,下意識閉上眼,等待刀尖刺破喉嚨。
幾息之後,想像中的劇痛沒有出現,反倒是身前傳來一道短促的輕笑。
她緩緩睜開一條眼縫,見到匕首被一隻手牢牢握著,此時往前伸了伸。
「你要的報酬。」
「什麼?」
一把匕首做報酬?還是幾次險些殺自己的刀?
似乎太過怪異,姜雨寧不是很想接,正在思索怎麼拒絕時,那人解釋道:
「此刀為信物,能滿足你一個要求,想要兌換時就拿著這把匕首……」
他頓了頓,將匕首塞入姜雨寧手中,這才接著道:「想要兌換,就拿著匕首,去城南西側第二家鋪子。」
「哦,切記。」
見姜雨寧一臉匪夷所思,他卻不做過多解釋,玩味笑道:
「進入鋪子後,要從後面翻窗離開。只此一次機會,你想好要什麼了再找我,不要浪費。」
他直到此時,才終於露出幾分輕鬆鮮活的神色,微微挑著眉,饒有興致看著姜雨寧。
冰冷的匕首暗暗吐露鋒芒,青年眉宇間夾雜著肆意,背對窗外傳來的光,在他身上懶洋洋鍍了一層。
莫名地,衝散了他一身黑衣的冷意。
匕首沉甸甸落在姜雨寧手中,她下意識開始打量,想要看出究竟是哪裡不尋常。
還沒看出個所以然,忽然被門外的聲音打斷。
「主子,現在用膳嗎?」
門外再次傳來侍女的敲門聲,這次姜雨寧沒有了敷衍的理由。
她正無措間,一轉頭,卻發現原本還在身後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蹤影。
而那大開的窗子,此時瞬間將房間照得大亮。
只有窗外緩緩搖曳的藤花枝,才能勉強看出曾有人經過的痕跡。
「主子?奴婢進來了?」
「嗯,進來吧。」姜雨寧匆匆將匕首藏在枕下,等侍女進來,剛好看到她從內室走出。
她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放下飯菜,拍著胸口後怕道:
「嚇死奴婢了,您都不知道,昨晚好多禁軍侍衛,將皇宮中搜查了一遍,凶神惡煞的……」
「欸?」她說到一半,猛然抬頭間發現姜雨寧臉色不對,關切道:
「主子,您身體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太醫院看看。」
「我沒事,不用擔心。」
昨晚經歷過這種事情,姜雨寧也是心慌,這才導致到現在臉色也還沒恢復平靜。
她強迫自己不再想枕頭下冰冷的匕首,隨口敷衍了一句,轉移話題道:
「我昨日給你的手帕,你可送給劉嬤嬤了?」
「送了,奴婢親手送到劉嬤嬤手上的。」侍女點了點頭,滿臉喜色看向虞清酒。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下一句,就被急切的姜雨寧打斷:
「怎麼樣,劉嬤嬤怎麼說,我繡的可還行?夠不夠給皇后娘娘修補禮服?」
尤其是姜雨寧見侍女面上帶著喜色,還以為自己的繡品得了劉嬤嬤的賞識,覺得接下來的日子都更有盼頭了。
然而還沒等她開心起來,接下來侍女的話宛如一盆冷水,將姜雨寧澆了個透心涼。
「嬤嬤只說了一句,道阻且長。」
似乎對這句話有些不解,侍女沉吟著說完,還歪著腦袋思索幾息,這才疑惑的看向姜雨寧。
「道阻且長……」
「這不就是說我還不夠格,差的還遠嗎。」
原本的興奮和期待瞬間落了空,姜雨寧泄了氣,對比著幾件繡品,心中反覆咀嚼這句道阻且長。
可谷登節越來越近,哪來的時間來道阻且長。
見姜雨寧瞬間的低落了起來,侍女恍然大悟,連忙接著道:
「但是嬤嬤給了我一個手帕,上面也是這種繡品,讓我交給您。」
「什麼手帕?」姜雨寧來了精神,連忙催促:
「還不快拿出來,虧我還以為劉嬤嬤看不上我,原來是你說話大喘氣。」
直到接過那張精美異常,華麗無雙的手帕後,姜雨寧心中仍有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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