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可是新郎新娘卻雙雙住院。
一個割腕,失血過多。
一個後背灼傷厲害,內臟出血。
兩人都命懸一線。
兩人的手術室只有一牆之隔,都在經歷生死。
外面的人來回踱步,不斷祈禱,只希望他們兩個能平安無事。
「是……是我不好……」
瑟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蛋漲紅,眼睛都腫成了核桃。
封景守著妹妹,心裡同樣難過。
他真的太弱小了。
他紅著眼,倔強的不肯讓眼淚落下。
他捏緊拳頭:「是我沒有保護好舅媽和妹妹,我是男子漢,可我一點用都沒有。」
今天的事也在封景幼小的心頭留下不可磨滅的一筆,讓他迫切的渴望成長、力量和權力。
他很清楚,只有強者才可以肆意妄為,可以守住更多的人和物。
唐柒柒心疼的抱著兩個孩子,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好一頓安撫,讓人送她們回去。
孩子走了,她再也偽裝不了堅強。
眼淚還未落下,她就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大手撫摸著她的腦袋。
「想哭就哭出來吧。」
「封晏,你說他們會不會死……」
她艱難的抖動唇瓣,說出心頭最害怕的話。
封晏的心臟也是狠狠一沉。
「如果相愛的人死在同一日同一處,對於他們來說也算是大團圓結局吧。至於痛苦,那是活著的人才該考慮的事情。」
「我不要這樣的團圓結局!」
她死死抓著他的衣袖,肩膀抖動。
封晏只能抱著她,陪她一起煎熬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唐幸傷得太重了,他甚至漂浮半空看著醫護人員眉頭緊蹙滿臉凝重的搶救自己。
斷裂的肋骨刺穿肺腑,出血嚴重,全都是積血。
鋒利的手術刀劃破皮肉,鮮血如注般湧現出來。
儀器發出危機的聲音,拉緊每個人的神經。
唐幸知道……自己命懸一線。
他平靜的看著,總覺得彌留之際自己還能在干點什麼。
他是不用擔心姐姐的,有姐夫保護她,她這輩子會過得很幸福。
唐幸沒有上前,他知道自己時間緊迫,他要把剩下的時間留給最心愛的人。
他去了隔壁手術室。
譚晚晚在輸血,她的生命體徵在慢慢恢復。
她臉色蒼白的可怕,血色還沒回上來,戴著氧氣罩。
他的手想觸碰她的臉,卻無聲息的穿過。
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心中嘆息,眼中全都是如水的悲哀。
連最後的觸碰都做不到!
「晚晚姐……」
他虛弱的呢喃。
不,應該改口了。
哪怕婚禮沒能順利舉行,可在他心裡,她已經風風光光的嫁給自己了。
現在,應該是他的妻!
「我妻譚晚晚。」
他一字一頓的念著,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他意識越來越薄弱。
他要走了。
唐幸萬般不舍,卻阻止不了身體越來越透明。
「不要走——」
「唐幸,不要走……」
本該昏迷的人,卻突然睜開眼,眼角流下豆大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