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戲好不好暫且不論,倒是那婆子看到慕容尚進來,雖然沒有放開我,那巴掌卻也沒敢再打下來。
「不知四公主過府,慕容怠慢了,望公主恕罪!」慕容尚對著南若晨抱拳見禮,神色清冷。
南若晨身形微微一動,看了看眼前的俊逸男人,眸里閃過一絲迷亂。
半晌才像是回過神來,笑了道:「定遠將軍多禮,今日貿然到訪,不過是受了良姐姐所邀而來。」
慕容尚恩了一聲,算是回應。
接著眸光越過南若晨,投在了我的身上,此時我還依舊被那婆子扭著,滿臉憤然。
那婆子現如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是打呢,還是打呢?
「放手!」一聲男子極冷的聲音飄過來,讓那婆子猛地打了個寒顫,拿捏著我的手臂也隨即落了下去。
慕容尚兩步向前,猛地抬腳向那婆子踹了過去,厲聲嫌惡道:「你是哪裡來的奴才,竟然敢在這府里張狂,是不想活命了?」
「哎呀!」的一聲慘叫,婆子被重重的,踹的滾了幾滾,緊跟著「哇!」的一聲,一口老血噴出去幾丈遠,人隨即昏死了過去。
「慕容將軍且息怒!」南若晨驚呼出聲,她實在沒有料到慕容尚竟然會如此動怒,打了她帶來的人,一點都沒有顧及到她的顏面。
「四公主是該好好教導一下自己身邊的奴才了,這樣在將軍府里沒有規矩,會無端引的他人嫌惡!」慕容尚板著面孔,淡淡說道。
南若晨咬了咬唇,再咬了咬唇,慢慢換上一副笑容出來。
聲音柔軟而磁性:「慕容將軍說的是,都是我調教奴才無方,惹得將軍動怒!」
隨即又向後喊了人道:「呆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把這奴才拖了出去!」
跟隨南若晨來的人中,有兩人趕緊上前,把已經面色慘白,人事不知的婆子架了出去。
一時柴房裡安靜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南若晨略略尷尬,轉身看著慕容尚笑著說道:「我方才不過是聽良姐姐說,她無故被大夫人打了受了大委屈,若晨與良姐姐交好,自然心疼的緊,不想袖手旁觀,所以才來這裡質問大夫人到底是為何,沒想到倒是若晨僭越了,插手了將軍的家事,若晨失禮賠罪!」
說完,竟然對著慕容尚盈盈而拜,慕容尚急忙抬手阻止
「四公主!不可!」
不管怎麼說,南若晨也是皇家之人,怎麼可能去向臣下賠禮呢。
南若晨施禮未成,慕容尚抬起胳膊阻止她,卻不經意間蹭到了她的小手。
那邊恍若未見,這邊南若晨卻早就眼波流轉之間,粉面羞紅,嬌嬌怯怯,似有萬千情意在心。
「公主不必自責,府里出了這樣的事,也怪我治家不嚴!不怪外人笑話!」慕容尚說道。
外人?南若晨的眼裡閃過一絲痛意,隨即無奈的輕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良沫兒這時已經察覺出事情不對,急忙上前來嚮慕容尚陪了禮道:「將軍,都怪我一時糊塗心生抱怨,又嘴快,在四公主面前說了一些妄言,所以才驚動了四公主過來為我出頭,這一切都是沫兒錯了!將軍就不要生氣,懲罰了沫兒吧!」
「你的確有錯!」慕容尚冷冷看她一眼說道:「不過今日就看在四公主來府的面子上,暫時先饒過你,以後不許再多生事端!」然後又道:「罷了!你還不快請四公主前廳喝茶!」
「是,沫兒遵命!」輕輕地答應了一聲,良沫兒趕緊請了南若晨前廳去了。
柴房裡一片寂靜無聲,整理一下方才被那婆子弄亂的衣襟,我才抬眼緩緩看向立於一邊的慕容尚。
卻見他目光沉沉,轉身向著外面喝了一聲:「門口的守衛何在?」
「將軍!」原在門口守衛的兩個侍衛應聲走了進來,規規矩矩行禮。
「你們兩個竟敢違抗指令,私自放人進來探視,來人,把他們拉了下去各打三十大板!以示懲戒!」
「將軍饒命,將軍我們知道錯了!」兩個侍衛一聽馬上嚇的臉上變了顏色,高聲求饒。
慕容尚哪裡會聽他們的話,對著後面進來的侍衛說道:「這裡除了夫人在別院中的那兩個隨身下人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半步!記住,是任何人!」
「是,將軍!屬下明白!」侍衛趕緊應聲答道。
我此時不免心裡微微一動,他這是為了保護我,為我好?可為了我好,為什麼要將我關在這柴房裡。
疑惑中,對了那清絕男人道:「就算做錯了什麼,我在這裡也已關了五天,懲罰的差不多了吧,你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慕容尚狹長的眼睛眯起,問我道:「你知道自己錯在了哪兒了?」
「知道,不就是我打了你的愛妾一個耳光,讓你心疼了……」
慕容尚聽罷,薄薄的唇角抽動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邊走吩咐:「把門鎖好,不許放她出來!」
我一聽有些急了,緊跑兩步扒了門縫對那慕容尚的背影喊道:「我說的難道不對?那你告訴我錯處,我也好改啊!總這麼關著我算什麼!」
可惜慕容尚這個混蛋,已經走遠了……
第六天,第七天……把我困在這見鬼的柴房之中已經有七天了,雖然一開始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是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就覺得日子過的越發緩慢,這兩日竟然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敢情誰關在一個地方久了,都會感到是一種折磨的。
這裡是不能再這樣待下去了,可門口的守衛還是不肯放我出去半步,指望那個冷漠男人發善心,更是沒有希望,看來我只能想辦法自救了……
我托著腮,坐在簡易床鋪上,好一陣的冥思苦想。
此時已至中午,膳食房裡差人把飯菜送了進來,我抬眼看去,今天來人不並不是平日裡一直來的小寧倌,而是換了一個看著很是眼生的小廝,一直低著頭。
把食盒裡的飯菜放下,那小廝便乖巧的退了出去。
雖然覺得現下沒什麼胃口,可還是習慣性的用眼睛瞄了那飯菜兩眼。
不過這一看,倒讓我眉頭蹙了起來。
怎麼還有一道清蒸粉肉,今天的膳食房裡的人難道是糊塗了不成?
從阿爹阿娘離世之後,我就一直吃素食,為他們守孝,這個膳食房的人應該都是知道的,前幾天的飯食可沒有出現過葷菜,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腦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今天這飯菜……是另外有人為我準備的?
想到此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過了好一會兒,我默默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油膩膩,香噴噴的粉肉放在了屋子的角落。
那裡有個老鼠打的洞在,這柴房閒置已久,有個把老鼠鳩占鵲巢也是正常。
只是它們這陣子看到有個比它們大不知多少倍的活物在,不敢再明目張胆的出來溜達就是了。
肉香四溢,絲絲兒鑽進了那小小的洞府之中,終於,一隻聞著味兒的小東西,從裡面逐漸探出它的小腦袋來。
打量了四周沒有危險在,飛快的向著那美食撲了過去。
我坐在遠處默默的看著,心裡還在不自覺的念叨:小東西,若是你吃了這肉真的有什麼不測,一命嗚呼了,我一定一定會挖個坑把你埋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為了我試菜才會這樣,我這個人恩怨分明,必不會虧待你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正胡思亂想著呢,卻看那塊肉在短短的時間內被那小東西蠶食殆盡。
我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唯恐錯過什麼。
咦,它怎麼靜止在那裡不動呢?難不成它被撐著了?不至於就一塊肉而已。
又瞅了一會兒,小東西忽然又動了起來,可已不似原先伶俐,而是行動極其緩慢的向著自己的洞穴爬去。
恩?他的身下是怎麼回事?有明顯的濕痕?而且好像有輕微的噗噗的響聲,再看……還是別看了,估計它是大小便失禁了。
我有些茫然不解,這肉有劇毒?不象,若是有毒的話試想給一個人下的藥量,早就讓這隻小東西四腳朝天,神遊天上了。
被弄成現在這個污穢模樣,應該……是被下了瀉藥?
得到這樣的結果,我心裡不僅冷笑,看來果然是有人暗中不肯輕易放過我,只是礙於現下的情況,那人怕就這樣下毒害死我,未免太露了痕跡,實在是一件損人不也不利己的事,可是心裡又不甘,只能如此讓我吃些苦頭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忽然有了主意……
天到這般時候,阿顏阿莫應該快來看我了吧。
日頭已經過了午時,一向偏僻冷清的柴房裡,突然出現了一聲悽厲的慘叫:「來人!來人啊,有人要害我!」
守在門口的兩個守衛首先沖了進來,神情緊張「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有人要毒死我!」我驚懼的喊道,又指了指那死在屋子一角的老鼠,「它吃了我打翻在地上的飯菜之後,就,就突然的死了!」
阿彩在旁又哭又叫道:「有人要大夫人死,有人想毒死大夫人,不行,我這就告訴將軍去,讓將軍來為夫人做主!」
說完,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
有人在我飯菜中下毒的消息,很快就傳播了出去,有不少的人聞訊偉圍攏在了柴房門外,裡面是我悲切的哭聲。
「我這正兒八經的將軍大夫人到底是礙了誰的眼,竟然對我這般下毒手,竟絲毫容不下我!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