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仙的梨花春釀果然好勁道,不知不覺間我竟喝的醉了!醉的一塌糊塗!
醒來時,已經回到了將軍府別院,斜躺在了黃梨木的如意長榻上,夜已經深了……
朦朧之中,看到有個欣長身影立在一旁。
「阿彩,頭好暈啊,我想喝水……」
「哎,小姐我這就給你端來」阿彩急促的聲音傳來,然後,就聽到有雜亂的腳步聲,似是有人從這屋子裡離開了。
狂飲下一大杯阿彩端來的水,外加一碗醒酒湯,頭腦才算漸漸清醒了些。
阿彩和靈秀兩個人站在我的榻前,緊張看我「小姐,感覺可好些了?」阿彩問道。
我用手揉了揉依然發暈的腦袋,勉強笑著點點頭。
「我是什麼時候從酒樓回來的?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喃喃問道。
「小姐回來時天已下午,然後就一直在榻上昏睡著呢,」阿彩皺緊了眉頭對我訴苦道:「在酒樓,小姐一口接一口的灌酒,我在旁邊勸都勸不住,阿莫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小姐醉的趴到在桌上動彈不得,我急的沒有辦法,只好喊了酒樓的夥計幫忙,這才把小姐扶到車上返回了府里。」
「奧,這樣啊,那阿莫到底去了哪裡?」我有些奇怪的問。
「不知道,這個死人天都這般時候還沒有回來呢,」阿彩很生氣的努著小嘴,看著我嘆了口氣道:「先別說阿莫了,小姐醉酒回來的事,又讓將軍碰上了,他看上去很不高興,臉色難看的嚇人,這不,看你醒過來將軍才走的,看他那樣子,到了明天一定會找小姐算帳的,小姐,你要早有準備才好啊。」
我一聽慕容尚,不僅又是一陣心煩:「哼!我北汐顏在相府的時候就是這般無拘無束,隨意灑脫的樣子,以後我也會是,他慕容尚如果看不慣,那就不要看了,由了他去!」
阿彩一聽這話,抿了嘴不敢再做聲。
別院裡的夜很靜,不知道是體內酒的作用還是確實有些乏了,慢慢的我又斜臥在榻上淺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和門被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是阿莫急促的聲音傳進來:「阿彩,小姐回來了沒有,可好?」
「阿莫,你到底去了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小姐醉了正睡著呢!」
是阿彩頗有抱怨的語氣。
本來睡眠也淺,聽到有人說話我便睜了眼。
「可是阿莫回來了,阿彩你進來,扶我起來。」我喊了一聲。
阿彩聽罷,急忙從外屋走了進來,扶我起身,找了斗篷披在我的身上。
「小姐,夜都深了,你……」
「不要緊,讓阿莫進來吧,他失蹤了半天一定是有什麼事,聽他怎麼說。」
我吩咐道,阿莫這個人行事如何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畢竟都是從小就在一起長大的,象今天這種事,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阿莫絕對不會丟下我不管。
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果然,當阿莫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看他沉重陰鬱的神色,證明了我的猜測沒有錯。
「今天你在酒樓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我盯著阿莫問。
「小姐……」阿莫回道:「我在天上仙酒樓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很像是在我們去晏城的時候,在客棧中要殺了你的黑衣人!」
「你說什麼?」我猛地一下從坐榻上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盯著阿莫:「客棧中的黑衣人,你怎麼認的出的?」
阿莫道:「那個人在天上仙的一樓廳堂里喝了酒,和一個鄰桌的食客起了爭執打起來了,就是小姐和楊少國公在樓上聽到的動靜,我當時從樓上下來,看到有兩個人在樓下動了手,起先沒有多想,可是當我看到那人一雙兇狠的眼睛的時候,就突然覺得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阿莫繼續說:「當時我就上了心,一直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看,果然在他們打鬥中這人的身手招式,也和那晚的黑衣人招式大同小異,尤其是他胸前的衣服被人撕開,露出了胸膛上那道刀疤,那可是我給他砍的,記得非常清楚,所以當時就認了出來,他就是那晚上差點殺死小姐,和我動手的黑衣人。」
「那,他是誰?人呢?」我激動之餘,語氣竟有些顫抖。
阿莫回道:「人走了……兩個打架的人鬧出來那般動靜,早就有多個酒樓夥計上來,把他們勸解分開了,然後我就尾隨了那人出了天上仙,去到了臨城城東的一家雜貨鋪,他進了那家鋪子之後再也沒有出來!」
「奧,他現在還在那鋪子裡?」我急問。
阿莫點頭道:「是,我在雜貨鋪門前守了幾個時辰,見沒有絲毫動靜,估計已經睡了,便沒敢再打草驚蛇,想著讓小姐定奪如何處置他,所以趕緊跑回來告知。」
「小姐,咱們該如何做?」阿莫望著我問道。
我心裡震驚的厲害,刺殺過我的人終於有了蹤跡,自是不能讓他溜走,「叫上院裡的小廝,拿了傢伙,阿莫,咱們立時出府去!」
「是!」
黑夜之中的臨城,空闊的街道上,有依稀的燈火,我乘了車和阿莫他們經過一個多時辰,來到了臨城城東的一家店鋪門前停下。
抬眼看去,這間店面算不得大的鋪子,給人的感覺有些陳舊,毫不起眼。
木質門板的上方掛著一個長形牌匾,上面有略顯模糊的四個大字:陳氏雜貨
「阿莫安排了小廝們守好店鋪四周,隨後上前去敲門。
「咚咚咚」的叩門聲響過了很久,才聽到裡面有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傳出來。
「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叫什麼叫啊?死人了還是遇鬼了?」接著就聽到吱扭聲一響,有個頭髮散亂的三十歲左右女子,從門縫裡露個腦袋出來。
看到門被打開了一縷縫隙,躲在門邊的阿莫和另一個小廝,一起用力衝上去,硬生生把大門連帶那個女人一起推開。
「哎吆!有強盜!有……」還沒等那女人喊出第二聲,阿莫已是飛身上前,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扭了她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店鋪後邊廂房內亮著燈,當那喝了酒昏睡在床上的大漢,被人搖醒的時候,起先有一剎那的茫然,回過神來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綁在了床上,在廂房的地上還癱軟著他的女人。
「你們是誰?想要幹啥?」男子眼神兇狠,不解的瞪著我們眾人。
「哼!我們是誰?」我冷笑出聲,輕邁步來在他的跟前,低了身子讓他看的仔細:「你說我是誰?我們為什麼抓了你?」
男子一愣,目光在我的臉上看了又看,又轉頭看了一眼阿莫,頓時臉色突變,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你,你們……」
「記性不錯,終於認了出來。」我神色莫辯的笑了:「既然明白過來了,那就好好的說說吧?當初為什麼要截殺我們?我們之間素不相識,何來的深仇大恨,還是有人買通了你讓你做殺人的勾當?」
那漢子聞言,先是身子一僵,繼而便哼了兩聲:「我不知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何時想要殺過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阿莫聽他這樣說,頓時就火了,輪了拳頭上去就是兩下,那男子被打的悶哼了兩聲,身子蜷縮成了一團,卻已然喊著無辜。
阿莫見狀還想上去打,被我叫住。
從身上取出一張銀票,然後拿過小廝手裡的刀,放在了旁邊的方形木桌上。」
我指了那些,對那男子道:「兩樣之中你可以選一樣。」
那男子看了臉上表情痛苦難堪, 這時那癱坐在地上的女子倒是麻利,立時叫了起來:「死鬼,你還強撐著幹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倒是說呀?」
男子猶豫著依然不願張口,我一看厲聲吩咐道:「阿莫,既然他做了選擇,那就不用手下留情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
阿莫聽的明白我的意思,一抬手,提了桌上那把亮晃晃的刀,來在那男人面前。
「別,別殺了他,他說,他馬上就說!」地上的女人似是沒見這架勢,被嚇得先哭起來。
「你先別哭,他死後,馬上就會輪到你,你以為我會讓你說出我們在這裡殺了人?嗯?」我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女人說道。
女人嚇傻了,磕頭如搗蒜般求我放過,我向她點點頭:「放過不是不可,只是要說了實情,自是命會給你們留下,銀票也留下!」
「你這個死鬼,你這個豬頭!快說了實話啊,這個時候再不說,我們兩個的命都沒有了,你死不要緊,可不能連累了我呀,你這個沒良心的!」
女人一會哭一會罵,把本來就猶豫不定的男人,弄得更加沒了主意,阿莫的刀此時已經架在了那男人的脖子上,就等我一句話,結束了他的狗命……
我面無表情的看了那一臉糾結的男子一眼,假意對著阿莫說道:「既然他鐵定了不說,就怪不得我們心狠了,動手吧!」
「是,小姐!」阿莫答應了一聲,猛地掄起了刀。
眼看著那閃著冷冽光芒的刀鋒就要落下,男子終於支撐不住,崩潰了:「停,停下,我說,我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