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上國國君這次的圍獵定在了帝都臨城以西,約百多里外的大羅山,而非以前貫去的皇家獵場,原因自是皇帝他老人家早已厭倦了那些平坦叢林,總覺得真正狩獵自是要放身山野,征服各種真正的凶禽猛獸才是最快意的事,他卻儼然忘記了自己不再是壯年之身。
儘管有大臣上摺子說現下南上國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私底下還是有不少心懷叵測之人,有顛覆皇權之心,讓皇上務必斟酌,再說這個時節也不是狩獵的最好時候,若是真的想要去,不如等到秋上。
然而聖心已決,旁人的話老皇上是半點也沒有聽到耳里,下旨讓宮人們精心準備了十幾天之後,皇上便帶著除了四皇子南漓之外的眾位皇子將軍大臣,浩浩蕩蕩離開了帝都臨城,去往大羅山圍獵。
而臨城的一切則交給了四皇子南漓暫時打理,定遠將軍慕容尚在旁協助。
皇上一行的安危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御林軍和平西將軍趙括帶著的一隊精兵身上。
大羅山山勢算不得險峻,樹木蔥蘢,野生的野獸也不少,倒的確是個狩獵的好去處。
據說皇上去到之後,第一天圍獵就收穫頗豐,龍心更是大悅,顧不得大臣們的勸誡,恣意橫行於山上密林間,這下可苦了那些守衛在皇上身邊的將士,跟的近了聖上嫌煩,遠了可是若是有緊急情況怎麼辦?
幸好,九皇子南昭是個心細之人,又是皇帝最疼愛的兒子,還能勉強勸說老皇上幾句,對他也是寸步不離,只是可惜了南昭的身子,本就有些虛弱,這下更是艱難,好在南昭看著父皇高興,他也還算值得。
然而俗話說的不錯,樂極容易生悲,當圍獵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意外就毫無預兆的發生了,有幾個身份不明的蒙面人突然闖進了獵場,直奔正在圍獵之中的皇上,意圖將他斬與馬下。
混戰之中,老皇上一時不敵差點就被人砍死,幸得九皇子南昭不顧一切,拼了性命替自己的皇上老爹擋了兩刀,這才有驚無險的躲過一劫,幸好,這時負責保護皇上的御林軍也從後面趕了上來,這才把大部分的歹徒斬殺,只有一個武功較高的歹徒,被御林軍砍傷之後幸運的跑掉。
平西將軍趙括即刻被人去追,可是山野叢林茂密,處處縱橫交錯,哪裡還有那個人的影子。
這下老皇上終於也幡然醒悟,不再作那四海昇平,天下已太平的美夢,開始認真的追查起這些死去的刺客的身份。
只是可惜的很,這些人竟然就是平日裡常說的死士,根本無根無源,無從查起。
匆匆結束圍獵回到帝都的老皇上,聽說刺客是誰都查不清楚,頓時大為震怒,厲聲斥責了御林軍的首領和平西將軍趙括一頓之後,嚴令他們再查,直到查出到底是誰要謀害他這個至尊無上的皇上為止。
九皇子南昭,這次為了就老皇上,自是傷的不輕,背後被那刺客砍了兩道深深的口子,不過幸好還不至於致命,連夜讓太醫診治過後,情況逐漸安定了下來,不過要在未來的一段很長日子裡臥在床上,好好將養生息。
我在驚聞南昭受重傷的消息後,很是擔心,可是以我的身份自是不能單獨去探望,所以只能去求那慕容尚。
他這次倒還算的通情達理,不日,便帶了我去到了靜王府,探望重傷的南昭。
當看到南昭雖然身受重傷,幸好並沒有性命之憂的時候,我心裡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當我們探望完靜王,轉回將軍府時,慕容尚再次被宮裡來的人叫走,說是聖上要單獨召見他,令他立刻進宮。
慕容尚進宮去了,我自己百無聊賴的回到別院,剛想著要不要彈上一曲,以解煩憂。
誰知剛進到屋裡,阿莫就上前來告訴我,說我的師父蕭然已經回來了,現下正在沁香樓的聽雨軒里。
我心下立時大喜,粗粗算來,我已經有近二個月沒有見到師父了,也不知道他現下怎麼樣,到底去了哪裡逗留了那麼長時間。
「阿莫,阿彩,咱們即刻去沁香樓!」我急聲吩咐道。
當我坐著馬車來在那沁香樓的時候,發現這裡竟然不似之前那麼紅火,來客也是稀少,很是納悶。
經過這裡的小夥計一解釋我才明白,原來是因為當今聖上大羅山遇襲,又有刺客在逃,現下圍繞著大羅山方圓幾百里的地方,都在嚴查刺客。
客棧、酒樓、玩樂場所、藥鋪更是盤查的厲害,所以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客人就很少再踏入了。
我聽後恍然,轉頭問蕭然,那夥計說蕭樂首自從回來以後,不知怎麼就感染了風寒,很少出來。
掌柜的見現下生意也不好,就讓蕭樂首在聽雨軒多歇著,等他的風寒好了,這沁香樓里的客人也慢慢再多起來的時候,再讓蕭樂首出來獻藝也不遲。
聽如此說,我不免有點焦心,跟了師父學琴的時候,也沒見他如此弱不禁風,怎麼就好好的受了風寒了呢。
「阿莫,你趕緊去藥鋪多取幾副上好治風寒的藥草,送到聽雨軒去!」
阿莫答應了趕緊去辦。
我則帶著阿彩,繞過主樓,來在了聽雨軒的門前。
前面既然沒有了多少客人,叨擾的人自然也沒了,守衛的人自然也就撤了去,只是院門卻依舊關的死死的。
阿彩見狀,早一走上前去,輕輕扣動門環,並貼上去仔細聽裡面的動靜。
可是這門叫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見有人開門,我不僅大急,莫不是師父生病的厲害,暈了過去也是有可能的。
「咚咚咚!」我顧不得失禮不失禮,上前去狠狠的捶打院門:「師父,是我,我是北汐顏!快點開門師父!」
沒想到我這樣一喊果然有效,沒過一會兒聽到院門吱扭一聲響,有人開門來了。
第一眼看到門口站立的神俊身影,和憔悴面容,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緒,激動的撲上去拉了那人的手:「師父,你終於回來了,汐顏都想你想了好久了!」
依舊帶有一些邪魅的絕美面容,依舊看我時寵溺的眼神,和那抹淡淡的笑意。
「都是嫁做人婦的人了,怎麼還這般象個小孩子?」
「沒辦法,誰讓我是你蕭樂首的唯一的徒弟呢,蕭樂首當然是要多多包容弟子了,對了,師父,你離開這麼長時間到底去那兒了啊?你是又怎麼生病的?這樣子多長時間了呀?師父,你快說啊……」
沒等蕭然說些什麼,我這在他跟前話癆的毛病又犯了。
蕭然聽我在這裡叨叨,無奈的一邊帶著我向屋裡走,一邊搖頭。
「北汐顏,你能不能讓我的耳朵清淨一會兒,為師我現在是個病人需要靜養,靜養懂嗎?」
「懂,懂,我當然懂了,不過師父,你也要把這些問題都告訴我了,再靜養也不遲啊……」
「閉嘴!」蕭然斥了我一聲,臉上卻布滿了笑意。
師徒兩個剛剛說了一會兒話的功夫,阿莫也把那藥草買了來,乍看上去好大一堆的樣子。
蕭然見狀一愣,「北汐顏,你是讓我吃藥還是讓我準備開個鋪子賣藥?」
「嘿嘿,師父,我這不是聽說你生病心裡著急,想多拿一些藥給你,好讓你恢復的快一點嘛!」
蕭然眼神一轉,深邃的眸光緊緊盯著我:「汐顏,你果真心疼師父?」
「嗯,這個是當然的,我自信可以為了師父赴湯蹈火,出生入死,粉身碎骨,在所……」
「停!停下……」蕭然這裡急忙打住我慷慨告白,一彎輕笑斥道:「我蕭然何時讓你一個女孩兒家家的,以命相護了!」
「不過……」蕭然的眼神里忽然有一絲的猶疑和思索。
「不過什麼呀師父?」我不解看他。
蕭然有一刻的猶疑,看著我晶亮的眼神,呆了呆,又兀自搖了搖頭。
「沒什麼,為師是想的多了而已!」
「嗯?」我皺眉看著蕭然的神色,看的出來他一定是心裡有什麼事,只不過有顧慮不肯對我說出來。
有事情竟然不肯跟我說,我苦了臉,假裝生氣說道;「幾天不見,師父竟然是和汐顏生分了,竟把我當做了外人!師父真是過分!」
蕭然看了看依然沒有做聲,眉頭卻蹙的更加厲害。
我見狀,一副正義凜然的站在他的跟前道;「師父,你有什麼事,或者要我做些什麼,你儘管說出來就是,我北汐顏不怕麻煩,為了師父我可以做任何事的!」
這話一說完,我看到蕭然欣長的身形猛的一震,臉上帶了莫名的驚喜。
「汐顏,師父果然沒有看錯你……」
「嘿嘿,這就對了,師父有什麼事要我幫忙,你且和我說吧,我一定幫你!」我慨然說道。
蕭然點點頭,「好既然這樣,我就對你直言了……」
終於可以說是什麼事了,我終是大喜,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就聽蕭然沉聲說道:「為師想讓你幫我個忙,能不能讓你的侍衛砍我兩刀?」
「啊?什麼?」我聽後一下驚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