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阮金玲聞到飯菜的味道孕反強烈。
一聲聲的乾嘔,聽得岑蜜心中發緊。
孕反……
一頓飯吃的雞飛狗跳,味同嚼蠟。
「叮鈴,叮鈴——」
門鈴響了。
片刻後有傭人進來道:「是姑爺來了。」
岑國顯面露驚喜:「快請。」
岑蜜聞言起身,心裡划過一絲暖流。
沒想到他居然親自過來了。
岑國顯道:「蜜蜜,娘家人才是你永遠的後盾,蔣先生這樣的男人……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是常事,儘量早生個孩子。」
岑蜜心中冷笑,面上卻道:「我明白的。」
岑國顯滿意的點點頭。
門廳的門打開。
外站了個身高腿長,氣質矜貴的男人。
岑國顯面露喜色:「快請快請。」
蔣京朝沒進去,岑國顯和阮金玲迎出來。
岑蜜也慢吞吞的走出來,站到他身邊去。
男人摸摸她的發頂:「吃飽了嗎?要不要回家?」
「要。」
蔣京朝對岑國顯道:「我這次也是來順便送請柬的,三號是我和蜜蜜和婚禮。」
大紅色的燙金請柬,精緻奢華。
岑國顯臉上的笑僵了僵。
本該是兩家一起商量的大事,蔣京朝一個人就定音了。
雙方父母沒有見過面,甚至連飯都沒一起吃過。
分明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不過蔣京朝親自上門送請柬,又讓他覺得榮幸之至。
一時之間他的臉色變來變去。
阮金玲沒好氣的嘀咕:「這還沒結婚呢,就住到賴在人家家裡算怎麼回事?」
蔣京朝輕輕瞥了她一眼,劃到她肚子上,笑道:「還不知道您家裡有這種規矩,看到岑大小姐未婚先孕,我還以為二位不在乎這些……看來是我禮數不周了。」
岑國顯暗地裡瞪了一眼阮金玲,趕緊賠笑:「哪裡哪裡,都是年輕人,沒那麼多講究……」
把人畢恭畢敬送走,阮金玲不滿道:「你看這姓蔣的,哪裡像個小輩?簡直像個大爺。」
岑國顯有些恨鐵不成鋼:「你還真當自己是蔣三爺的長輩?他這跺一跺腳,帝京的天都得變一變。」
「……哪兒那麼誇張?這麼說來季誠跟他也不差多。」
……
蔣京朝拉開副駕的門,岑蜜坐進去。
男人紆尊降貴的,俯身幫她系好安全帶。
岑蜜還在想事情,沒怎麼注意他的動作。
直到蔣京朝捏貓兒一樣捏捏她的後頸,才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
岑蜜一隻手托住臉,盯著外面飛逝而過的霓虹燈,一雙漂亮的眼睛流光溢彩。
「我在想,小叔怎麼篤定他會開口想要那塊地皮?明明他本來是沒有那個心思的。」
岑國顯又不是傻子,哪來的本事跟各大家族爭。
「不確定。」
「什麼?」
蔣京朝勾起唇角,眼底沒什麼笑意:「蜜蜜,沒有什麼事情是人能百分百控制的,我只是在賭。」
賭岑國顯夠不夠貪心,賭他夠不夠那個膽子,賭他對岑蜜沒有半分感情。
這樣獅子大開口,換一個男人,必然對岑蜜會心生不滿。
不過,好在……是他。
岑蜜聞言,眼睛裡卻流露出一絲崇拜。
「小叔好厲害。」
蔣京朝眼底有了些溫度。
「不過如果他真的提的不是那塊地皮,而是另外的條件怎麼辦?」
男人淡淡道:「答應他。」
岑蜜笑了:「小叔,那你可就虧大了,那樣的話豈不是真的白白幫他?」
「當然不是。」蔣京朝在後視鏡里看著岑蜜的眼睛:「答應他一個條件,換你歡心,怎麼能說虧?」
岑蜜的心都漏跳一拍。
他真的太會了。
「開玩笑的。」男人收回目光:「你媽媽的遺物拿到了?」
「拿到了。」
岑蜜把那個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套祖母綠的首飾。
珠寶在光線下下折射出漂亮的光。
出乎意料的,蔣京朝居然知道。
「是汶萊王子送給雲湘小姐的。」
岑蜜看他一眼,小聲道:「小叔你好厲害,這都知道。」
蔣京朝微微偏頭看她一眼。
他對她了如指掌。
岑蜜調出手機界面,打開相冊,裡面是一張紙質報導的圖片。
上面用大號加黑字體寫著:汶萊王子贈皇室珠寶給華國天才少女——雲湘。
照片上的雲湘,跟岑蜜記憶中的媽媽不一樣。
她朝氣蓬勃,才貌出眾。
在記者們閃爍的燈光下,笑容張揚肆意。
在她有記憶之後,她的母親雲湘就已經住在療養院了。
她的身上香香的,很溫暖。
只是她大多數時候看到她都會說一些瘋話。
甚至叫她沒聽過的一個名字,叫她糖糖。
但是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捧著頭瘋狂否定自己,不不不你不是,你不是……她已經死了。
她發過瘋後,安靜下來就會很溫柔,把她抱在懷裡叫她蜜蜜,教她畫畫。
她有時候害怕她,因為別的小朋友的媽媽不是這樣的,但是她又忍不住靠近她。
她以為別人的家庭都是這樣的,家裡有個媽媽,療養院有個媽媽。
直到別人告訴她,家裡的媽媽是後媽。
是爸爸不忠的證據。
嚴湘是在某天下午突然精神崩潰的,自殺在療養院。
她的糾結結束了,對母親只剩下了瘋狂的思念。
「別哭,蜜蜜。」男人聲音似嘆息。
岑蜜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落淚了。
她胡亂擦了一下眼睛,看向蔣京朝:「……可以抱我一下嗎?」
蔣京朝把車停在了應急車道上,男人俯身抱住她。
撫摸她順滑的秀髮,聲音輕輕,眸底深沉一片:「以後沒有人敢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