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去買個那個……
二十幾分鐘後，面色陰鬱的陸斯夜出現在病房。
男人藏青色的毛呢外套上，覆了一層瑩瑩的雪花，在室光的映襯下，顯得朦朦朧朧，仿佛罩了一層薄霧。
「總裁，醫生說林小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最好住院觀察一下。」
「知道了，你回去吧。」
陸斯夜靜靜地立在病床旁，巋然不動，只有清冷的目光掃過女人懨懨的臉龐，眼神夾雜些許複雜的情緒。
廖助理搓搓手，周到地開口請示，「那我讓院方升級病房，您也能好好休息。」
因為是夜間急診，廖助理來時是醫生隨機安排的單人病房，病房十分逼仄陳舊，他擔心衿貴的總裁會不適應。
「不必折騰了，回吧。」
陸斯夜直接回絕了，廖助理這才默默退出病房，滿心狐疑地離開了。
狹小的病房，在這個冬夜顯得更加死寂和淒涼。
暴風裹挾著大雪在窗戶上，一遍遍叩響、一遍遍呼嘯。徹骨的涼意，區區一層玻璃根本無法抵擋。
陸斯夜優雅的脫下外套，搭在床尾。他抬手拉過唯一的一把椅子，在林美惜對面緩緩坐下。
「咯吱，咯吱……」
椅子並不穩當，微微晃動，猶如他此刻的心，左右搖擺，糾結不已。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裡。雪天路滑，他趕來時車子卻開到了120邁，甚至車胎好幾次危險打滑。
難道是出於憐憫嗎？
「林墨……林墨……」
「阿川，阿川……」
女人開始絮絮囈語，毫無血色的雙唇慢慢囁動著。
陸斯夜慢慢脫掉黑色的真皮手套，下意識地幫她掖幾下被角。
這個蠢女人，現在還不知道未婚夫已經拋棄她，移情別戀。
等到將來揭曉的那一日，她會和他一樣，嘗到痛失所愛的滋味。
過了許久，兩瓶點滴掛完了，值班護士過來拔針管，一併給林美惜做檢查。
判定沒什麼異常後，護士直接掀開被子，為林美惜做四肢的按摩和活動。
做翻身動作時，床單上一抹嫣紅映入眼帘。
護士工作多年，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
她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十分自然的開口，「林美惜家屬，去買個那個！」
陸斯夜聞言，俊臉滿是困惑，「……什麼事？」
護士以為男人對女友不體貼，語氣開始不耐，「沒看見床單被染了嗎？你女朋友都不省人事了，讓你去買個姨媽巾有那麼為難嗎？」
「……」
男人極目望了一眼床單，一片紅色赫然盛開。
明白了護士的意思，他不禁扶額頭大。
他哪裡會買這些女性用品，壓根一竅不通。
護士看他還紋絲未動，抬手指明方向，「從住院部出去，西門對過就是便利店，24小時營業的。」
「……好。」
陸斯夜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他拿起床尾的毛呢外套，步履十分艱難地挪出病房。
為了避免尷尬，陸斯夜特意回車裡取了墨鏡、口罩、鴨舌帽。
天空里，雪慢慢小了。
男人一步一步，踏碎路上的銀白。便利店閃爍的霓虹招牌在凌晨的街頭格外亮眼。
今夜驟降大雪，導致便利店也冷冷清清，除了一名年輕的男店員，一個顧客都沒有。
陸斯夜推門進去的時候，男店員正一邊打盹兒，一邊用手機追最新的懸疑熱劇《兇手是誰》。
店員聽到聲響抬頭一看，陸斯夜包裹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見臉長什麼樣子。
更奇怪的是，男人的手上纏著繃帶，顯然帶著傷。
深陷懸疑劇情的男店員立馬警覺起來，不動聲色地盯著電腦監控，觀察著陸斯夜的一舉一動。
陸斯夜裝扮惹疑就算了，行動也是鬼鬼祟祟的。
他在幾排貨架之間繞了兩圈，才找到衛生洗化專區。可面對包裝各異，形形色色的姨媽巾，他又犯了選擇困難症。
拿起一包，仔細閱覽包裝，卻對上面的描述十分迷惘。
什麼日用、夜用，沁薄棉柔、乾爽網面、尺寸也是大小不一，為什麼還有這麼多尺寸，男人想不通。
陸斯夜又拿又放，反覆七八次之後，店員已經摸出了棒球棍，緊緊握在手中。
店員在心裡認定，這就是個變態！
陸斯夜糾結半天之後，瞎選幾包，又一口氣塞了許多商品在購物籃里，把姨媽巾遮蓋得嚴嚴實實。
「買單！」
購物籃放置在收銀台上，店員看著籃子一個心慌，手一滑，棒球棍就「咣當」掉地上了。
這籃子裡都是什麼啊……太tm的詭異了！
繩索、電線、膠帶、清潔劑、最下面竟然是姨媽巾……店員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幾乎被嚇破膽，渾身開始顫抖不已。
陸斯夜只有滿心尷尬，絲毫未留意到對方的異常。
那掉落的棒球棍慢慢滾落到陸斯夜的腳邊，他一聲不發地彎腰撿起，一併放置在收銀台上歸還給店員。
「結帳。」
覺得店員太過墨跡，他索性改了一下說辭催促。
「大哥，你別殺我，錢都給你！都給你！」
店員顫巍巍地打開收銀抽屜，高舉雙手退後求饒，就差拿個購物袋把錢給裝好了。
望著這哭笑不得的一幕，陸斯夜更加頭大。自己匆忙間瞎抓的商品，竟是如此詭異……
他唏噓一聲，也不解釋，從懷裡抽出幾張鈔票丟下，裝好姨媽巾匆匆離去。
男店員呆呆瞟著收銀台上散亂的電線繩索之類，突然抱頭大哭，「媽呀……嚇死了……嗚嗚……媽媽……」
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看懸疑劇了。
回到醫院，陸斯夜將姨媽巾交給護士。護士再次安頓好林美惜，走廊里的電子表顯示是凌晨三點。
翌日清晨，林美惜是感覺到下身的一股濕熱幽幽轉醒的。護士正幫她準備藥劑打點滴。
「護士，我那個……」林美惜感覺到自己下身已經處理妥當，十分難為情。
她大姨媽早就該來的，可能最近心情起伏比較大，才推遲了。
「嗨這有什麼，都是女人很正常，你男朋友去幫你買的。」
護士渾然不在意，熟稔地端過她纖白的手腕，開始找血管。
女人更加困惑了，她記得自己昨天和陸斯夜立下了賭約，卻不想自己運氣不佳竟然下起了雪。
她依稀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好像看見一個男人出現。會不會是江川呢？
「護士，你說什麼男朋友？」林美惜滿懷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