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持續到下午才停歇。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走出山洞，李挺舒暢地伸了個懶腰。
臨別前，李挺從殺手的錢袋掏出二十兩銀子交給饑民。這些錢足夠他們一兩年的開銷。
當天晚上，劉晉和楊真提著酒菜過來，作為昨天宴請的回禮。
幸香菱賢惠地張羅。
李挺說：「劉兄，我想打探消息，你可知道哪裡方便？」
古代沒有英特網，但有從事情報交易的幫派組織，只要花錢就能得到相應的情報。
劉晉是帳房先生，耳濡目染，也算見多識廣：「縣城確實有這麼個地方，叫做雨落樓，不僅能買消息，還能買到各種稀罕之物。」
李挺說：「太好了！」
「你想打探什麼消息？」
李挺眼神詢問幸香菱，後者說：「我爹娘被殺手所殺，殺手右臂紋著一隻蠍子，我想知道他隸屬於哪個組織。」
劉晉和楊真目瞪口呆：「香菱，這是真的嗎？你是怎麼知道的？」
「千真萬確！」幸香菱清麗的面容籠上一層冷漠。
李挺巧妙轉移話題：「雨落樓晚上營業嗎？」
劉晉說：「當然營業。青樓、賭場、雨落樓不知宵禁為何物。」
「那就好。」李挺倒了三杯酒，舉杯說：「來，喝酒！」
劉晉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說：「雨落樓是銷金窩，它的消息可不便宜，你們需要準備一筆銀子。」
楊真說：「老師被奸人所害，學生自當盡己所能，費用算我一份。」
李挺說：「有心了。這費用嘛，我還是能承擔的。」
……
一場大雨使整座城的氣氛改變。
李挺穿錦袍，幸香菱穿糯裙，出現在雨落樓，吸引了不少目光。
人們不禁猜測，這珠聯璧合的一對佳人是哪個府上的公子和小姐。
今晚，於明也在雨落樓，他瞥眼看見李挺，立馬躲到立柱之後，心臟劇烈跳動了幾下。
「李挺不是被困井底嗎？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同行的縣令大公子鄧波不悅：「於明，你這是怎麼啦？」
於明捂了一下左腹，傷口依舊疼痛，躬身回道：「公子，我需要回一趟萬府。」
對方覺得他掃興，擺了一下手：「滾吧！」
「多謝公子！」於明恭敬行禮：「我稍後就回！」
鄧波領著另一名護衛闊步而去。
於明出了雨落樓，翻身上馬，火速趕回萬家在縣城的府邸。
「什麼？」聽到於明的匯報，萬漩隨手將身旁的茶几拍得粉碎。
丫鬟大驚，跪到地上，低著頭不敢言語。
於明躬身說：「請小姐息怒！」
「殺父殺弟之仇不共戴天！」萬漩的臉籠著萬年寒冰，雙眼殺意騰騰：「於明，你到鄧府找我姐借兵，待會在雨落樓外與我會合。」
「是！」
……
另一邊，李挺對危機一無所知，在侍應人員帶領下來到二樓的房間。
裡面相當雅致，幽香瀰漫，矮桌上備了香茶和點心。
侍應斟茶之後退了出去，不多時，一位身穿華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保養的很好，上唇的鬍鬚修剪得整整齊齊，一進門就拱手：「鄙人呂永望，讓兩位貴客久等，實在抱歉！」
李挺起身拱手：「呂掌柜，客氣了！請坐！」
幸香菱起身微微一福。
呂永望客氣一下，坐到李挺對面：「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一定要報名字嗎？」
「是的，這是雨落樓的規矩。公子大可不必擔心，雨落樓只做存檔之用，絕不公開。」
「我叫李挺。」
「李公子想買什麼情報？」
李挺一邊比劃一邊說：「我想知道這個大小的蠍子紋身屬於哪個組織？」
呂永望眼睛亮了一下：「這個情報需要十兩銀子。」
李挺笑著說：「呂掌柜，你這錢也太好掙了吧！」
呂永望手指敲了兩下桌面：「李公子，為了從各個渠道獲取情報，雨落樓需要大量人手，十兩銀子一點都不貴。」
「好吧！」李挺把一錠銀子放到呂永望身前的桌面。
呂永望將之收入袖中，微微一笑：「李公子所說的紋身應該屬於殺手組織——毒蠍。
毒蠍的殺手全都是五品以上的好手，勢力範圍遍布大江南北。」
「這就完了？」李挺感覺錢丟進了大海，忍不住氣惱。
呂永望又說：「毒蠍的開價在五百兩以上，請得動他們的人非富則貴。」
幸香菱低頭思量一下，抬頭問：「如果請雨落樓幫忙查一個人的死亡原因，價格是多少？」
呂永望說：「和毒蠍有關，價格一百兩，先交五十兩定金。」
幸香菱又問：「保證能查到嗎？」
呂永望搖了搖頭：「不保證，定金不退。三個月出結果，可以在各個州府的雨落樓領取結果。」
換言之，五十兩有可能打水漂。
幸香菱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
李挺拍了拍她的小手，將五十兩的銀錠放到桌面：「死者叫幸玉石，是萬卷學堂的夫子，四天前在家中被殺害。」
接著解開腰帶，將那柄軟劍放到桌面：「這是殺手所用的軟劍，希望對你的調查有幫助。」
呂永望收走銀錠和軟劍，笑道：「樂意效勞！」
李挺起身想走，被呂永望叫住：「李公子，時間尚早，不著急離去。」
「哦？」李挺重新落座：「貴樓有什麼可以消遣？」
「再過半柱香就是拍賣會的時間，二位今晚在雨落樓消費了六十兩，獲得拍賣會的門票。看看再走也不遲。」
幸香菱說：「參加拍賣會還需要門票？」
李挺說：「香菱，這是為了抬高身價。」
呂永望說：「雨落樓不搞哄抬伎倆。拍賣會的物品無一不是難得一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雨落樓做不到。」
幸香菱忍不住問：「都有些什麼啊？」
「今晚的特別推介是北境的蠻人！」
李挺訝異：「你們居然販賣人口？」
呂永望聳了聳肩：「大梁是允許販賣蠻奴的，雨落樓的業務合法合規。」
幸香菱問：「蠻人和我們有什麼不同？為什麼要販賣他們？」
「蠻人天生神力，粗魯暴躁，茹毛飲血，你可以把他們當作聰明的大猩猩。」呂永望看一眼幸香菱的表情，繼續說：「長期飼養，蠻人會成為忠誠的奴僕，戰鬥力不容小覷。」
幸香菱微微搖頭，無法接受這樣的主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