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肩膀像是釘入了一根鋼釘,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她的利爪攀向我肩膀,指尖深深地陷了進去。
我咬著牙繼續在箱子裡面翻找,就在我感覺她的嘴離我脖子越來越近的時候。一個轉身趁她張開嘴咬我的間隙我把黑驢蹄子塞進了她嘴裡,再厲害她也只是個殭屍。
要不說對症下藥,黑驢蹄專治殭屍。
我看著她的臉肉眼可見的枯萎下去,最後只剩下一張皮,那黑驢蹄子竟占據她整張臉,顯得格外詭異。爺爺說過山上不太平,可也沒說這麼不太平,他活著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多魑魅魍魎排著隊的往屋沖啊。
爺爺究竟有多少秘密,這山里到底有多不太平。
肩膀的傷口有些疼,我側頭才發現剛剛被這隻活僵抓過的的地方已經開始發黑了。忙蒸了點糯米扣在傷口上拔毒,脫了衣服我才瞧見,胸前的半塊玉上沾了我的血。
我拿衣服趕緊擦拭,卻發現血跡已經浸到了玉里,根本擦不乾淨。
我皺著眉頭想著爺爺死之前的話,如果沒人帶著半塊玉來找我,十八歲下山之前往玉里滴三滴血去找他。
爺爺沒有告訴我這個他是誰,如今他人還沒來,我的血又提前滴進了玉中,這座爺爺口中不太平的山,到底還會發生什麼。
我從爺爺的箱子裡翻出了一本泛黃的古書,從小爺爺就讓我背《屍煞》背不好還會罰我抄書或者畫符。可唯獨這本書他不許我看。
好奇心讓我經常在爺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翻,前兩章都是記錄各種禁術,比如當初我想為爺爺續命點的七星燈。
今天我終於不用在偷偷看了,可看到後面的時候,我才發現爺爺真是多慮了,別說不讓我看,就是真讓我看我也看不懂啊,這講的都是些啥啊?
我把殭屍牙收了起來,又把殭屍骨埋在了山里,一把火燒了那條畫著歃血符的衣裙,有點茫然。
抬頭向遠處看去,樹木叢生,仿佛是隱藏著無盡秘密的面紗,深邃而又神秘。
一連兩天了,都有人上來,明天來的又會是誰,今天我算是僥倖勝了一局,明天呢?而且今天的活僵,明顯是被人驅使而來,想必對方已經知道她的任務失敗了,出手就是活僵,一定不是泛泛之輩。
下一次,我還能僥倖逃過去嗎?
想了想我做了個決定,也是這個決定,讓我的九死一生,更是讓我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在拿羊脂玉的墳前上了三炷冥香,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誰,但總歸是我拿走了你的玉,我不能等拿另外半塊玉上山找我的人了,如果我能找到他,或者說我還能活著回來,我一定再來給你上三炷香。」
我仔細的盯著周圍的變化,偶有陰風陣陣但是並沒有撩起任何痕跡地上的樹葉一動不動,甚至一個旋風都沒有。我皺了皺眉。這是,沒來?
其實是在賭。
賭她為了另外的三炷冥香也會護著點我,但是……
算了也想不了那麼多了,無論她護不護我,我都得下山去……
我翻開爺爺的箱子在裡面找點趁手的物件,又把冥香一股腦的塞了進去,殭屍牙,還有那本泛黃了的古書。
從我記事起我就和爺爺生活在山上,我從來沒下過山,也沒見過我爸。我人剛走到山腳的時候,就看見兩個人在那對我指指點點,
「你是老宋家的?」一個穿著白色背心的大叔開口問我。
見我點了點頭,轉頭和他身邊的人說道,
「我就說嘛,和他爹長的一個樣。」
「你這是知道你家有喜事下山吃酒來了?」他滿臉賤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他旁邊的大叔拿手暗暗推了他兩下都沒能攔住他的『熱情』。
「走,走,你是不是還找不到家給哪呢?叔帶你回去。」
說著還想伸手接過我的包,我把包往回收了收他也不介意,一邊走一邊問我爺怎麼樣了,問我今年有多大,見我一直沒接話,搓搓手點了支煙。
走了約莫十五分鐘,就看見前面張燈結彩的有個新蓋的二層小樓。
一樓是個小賣店,二樓看著應該是自家住的地方。院裡放了好幾張圓桌,隨時等著開席。
順著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們這邊看過來,竊竊私語。
到底是親生父子,就算從來沒見過,也一眼就能認出彼此。不同於我眼中的欣喜,我爸臉色鐵青的走了過來,一把把我拽到大門外,
「你咋來了,你爺呢?」
一碰冷水潑到我頭上,
「我爺死了。」
我爸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啥時候的事?」
「老宋,這位是?」
出來了一個看起來三十左右歲的婦人,眼神里略帶狐疑,看樣子是我後媽,
「啊,我侄子,遠房侄子,路過來看看我,你先進去招呼著,我說幾句話。」
我爸敷衍著把我後媽推進了院子,我也沒有戳穿他。
「大爺,那我就先走了,不煩擾你們家辦喜事。」
聽見我這麼說,我爸一愣,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我眼神里的充滿了冷漠,初見時的喜悅早就沒有了蹤跡。他是生了我,可十幾年沒見過,他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不想認我。
沒有錯。
我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我爸叫住我了,從兜里掏出來二百塊錢硬要塞我手裡,我沒有和他客氣,從前在山裡沒錢我能活,可現在下山了,身上沒有錢還真不行。
「津子,你去城裡,三陽街一個叫肆時居的香火鋪子,找秦老九。到他那找個活干,等我一有功夫就看你去。」
說這話的時候,還緊張的回頭看了看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