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韓特好起來也挺高興,不僅是因為韓大爺留我在家中住了一夜,更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出手看事。
以前都是光是看書聽爺爺教,從來沒有實踐過,沒想到……
我愣住了,以前。
韓特好奇地看向我,韓大爺高興地說要去殺雞讓我陪他喝兩盅,我爸就是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
「哎,老宋,我和你說,宋津這孩子不一般啊,哈哈哈……不一般,你看看韓特。」
說著韓大爺就伸手喚韓特過來,讓他給我爸打招呼。
「這,這韓特……好了?」
「好了,好了!老宋我跟你說,都說我宋叔厲害,我看宋津青出於藍啊,你算是掏上了。」
我爸也有些震驚,韓特瘋了十幾年,誰不知道老韓家媳婦死了後就有個精神病的兒子。
「宋津,韓特是你給治的?」
我點了點頭,我爸眼神晦暗不明。
我沒有留在韓大爺家吃飯,村里只有上午有兩趟車去城裡,我不想再耽擱一天留在這裡。
臨走前我站在大門口看了看窗台前站著的韓特,魂是找回來了,多那一魄是哪來的?
算了,想不了那麼多了,只能以後再看,至少現在韓特能像個正常人一樣了。
在我爸送我去坐線車的路上,他開口問我韓特的事,
「也沒什麼,韓特他媽是橫死,又放心不下韓特,扣了韓特的魂在身邊陪著,魂找回來了,韓特就好了。」
我爸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送我上車前又從兜里掏出了兩百塊錢給我,還有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字條,讓我到了肆時居一定給他來個電話。
我坐在車上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村子和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山,心裡不免有些難過,我不確定這難過中有沒有摻雜著我爸對我身份的遮掩。
爺爺告訴我十六歲之前不能下山,如今我下來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還回不回的去。
想到這我摸著胸前的半塊玉,又想到了棺材裡的那個女人。如果我真回不去,不知道她會怎麼樣。
說來也覺得可笑,人家在棺材裡躺著好好的,我還是應該先擔心擔心自己,我自嘲的一笑。
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我下車看著眼前的高樓大廈有些眼暈。
以前爺爺經常給我講山下的故事,村里田間的稻穀清揚還有城裡繁華的車水馬龍。但那只是聽說,如今真正見到這番景象,心裡還是有些激動。
尤其是那些穿著超短裙,衣服領子恨不得低到肚臍眼的漂亮姐姐讓我有點挪不開眼睛。
我伸出手掌成半圓狀比劃了一下,剛剛路過的那個女人,有這麼大吧?
脖子後面傳來一陣涼意讓我一個激靈。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我在路邊攔下一輛車,三陽路,肆時居。
鐘鼓樓式的建築風格,仿古的裝修,有三層那麼高,我抬頭看著寫著肆時居的木製牌匾,現在這年頭賣香都這麼氣派的麼?
我下車的時候還看見一個穿著西裝夾著包的男人從店裡出來,上了一輛私家車。雖然我不懂車,但是那輛車看起來很貴。
我站在門口,把腦袋探進去,
「你好,有人在麼?」
沒人應聲。
我四周看了一圈,發現大廳的四個頂角分別刻上了個小蝙蝠,隨即看向了正中間,不出所料正中間還有一隻大蝙蝠。好一個五蝠臨門。這可比前水後山的風水陣好用多了。
可惜這最後一點很多人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五行全金的人也不好找,更何況要人家眉心血了。
看著肆時居的狀態,顯然五蝠臨門這個局已然是成了,我不由得盯著那隻大蝙蝠多看了幾眼。
「買香還是找人?」
只見裡間玄關處站著兩個人,十七八的少年中式上衣牛仔褲,腳下穿著一雙板鞋,皮膚白皙的如同細雪,一頭碎發微微遮擋住眉角。剛剛的話正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他旁邊站著一個站著一個戴著金絲眼鏡,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正以一個諂媚的表情彎腰在他身邊站著。
因為少年的問話,他也向我看來,彎腰的姿勢定在那裡略顯滑稽。
「我,我找秦九爺。」
少年眉頭向上一挑,沒有再搭理我,
「趙先生,你的事我記下了,後天上午九點我會和你聯繫。」
「那可太謝謝你了秦大師,你放心咱們說好的酬勞一分不少的備好,到時候我派車……不,我親自來接你。」
說完又奉承幾句少年,出門上了一輛棕色小轎車。看起來沒有剛剛那輛貴,不過估計也不便宜。
「你找秦老九?」
剛剛那個男人稱呼他為秦大師,難道他是秦老九,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少年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不是秦老九。」
「我想在這找份工作,我爸……」
這次換少年來回打量著我,
「找工作?你才多大?我們這可不招童工。別說你爸,就是我爸來都不行……」
我有些失落,如果連這裡都落不下腳的話,別的地方可能更找不到工作了,兜里只有四百塊錢,別說找人,讓自己活著都難。
就在我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看見牆角的滅火器旁邊是一處假山景觀,正有循環水化作瀑布飛流直下。
「那個滅火器換個位置吧,它在沖了財位不說,循環水流又強行聚財,身子弱的話恐怕肺部會出問題。」
說完我頭也不抬地轉身想要向門外走去,
少年一拍腦袋,「哎呦,這茬忘了。」
然後在我還沒跨出大門的時候叫住了我。
「等等,你懂風水?我這有個活你干不干?」
我看著少年狡黠的眼神,又在他說酬金豐厚的時候,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