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不算堵車,但是到牛蕊的學校也用了一個多小時。
因為秦莫認領的牛蕊屍體並簽字為其火化,所以到學校後秦莫說要整理牛蕊的遺物時,老師沒有太過為難就將他們帶到了牛蕊的寢室。
打開牛蕊的衣櫃秦魈「哇哦」一聲。
我和秦莫好奇的過去看了看,不大的衣櫃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包,我不太懂包的牌子,但秦魈拿著其中一款包說我倆那天在趙先生那忙了半宿,都不夠買這一個包。
我的價值觀在這一刻有一些波動。
「秦莫,你不說她家不太富裕嗎?」
秦莫也是一臉問號,「是不富裕,還和我講價呢!」
就在這時候牛蕊隔壁宿舍回來人了,看到我們收拾牛蕊的堆包,眼神耐人尋味。
秦魈遞給我們倆一個眼神就去和人家套近乎,不過十幾分鐘秦魈就帶著打聽到的消息回來了。
牛蕊沒有男朋友,大一的時候還是個鄉下來的土妞,沒到大二就搖身一變成了出手闊綽的白天鵝。
一直到前一陣子有個女人來學校大鬧一場,大家才知道牛蕊給人做了小三。
這就正好解釋了牛蕊一柜子價值上百萬的包是怎麼來的了。
「知道包養牛蕊的人是誰嗎?」
「巧了,原本這種事情一般人還真不知道,可是剛剛門口戴眼鏡的女生說那天來鬧事的原配她認識,和她家住一個小區,這是地址。」
秦魈擺了個好看的造型等著我和秦莫誇他,誰知道等了兩分鐘都沒有聲音,等他跨步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和秦莫已經走到了樓梯口了。
到了地址上的小區車被攔在了外面,我們步行走側門進去的。
「這可怎麼找,這麼多戶人家。」秦魈扶著額頭抱怨著。
往前走了幾步瞧我沒跟上來,又回頭來找我,「宋津,走啊,一會天黑了,更不好找了。」
我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棟樓,「我們直接去那棟。」
「哪棟?」
「那棟樓左邊右邊都是高層,樓頂有三個三角形裝飾物,你們看像什麼?」
「像……香?」秦莫有些不確定的說。
「像不像香槽里插了三柱香,典型的三陰聚財陣。周圍人的好氣運,多多少少都會拜進去,住在裡面的人非富即貴。先從這棟找。」
「牛掰!兄弟,我們走。」
可就在我們剛走進單元門的時候,外面砰的一聲,緊接著就傳來了尖叫聲。
「壞了。」
我們跑出去以後才發現,一個男人衣衫不整的從樓下墜落,人還沒死透,正在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這個情景讓我感覺很不適,仿佛那個男人正在看我,血里呼啦的半邊臉眼珠已經碎掉,身體已經扭曲變形正成一個詭異的姿勢向我爬來。
耳朵里聽到的都是血液從體內流出的聲音,一次一次呼嘯而過,仿佛是要抽乾我。
那個男人離我越來越近,但是我身體根本無法挪動,哪怕想結個印,掐個訣我都做不到。當初遭遇活僵我都沒有這麼深的無力感。
我只能看著他一步步向我爬來,抓住我的褲腳,抬頭用面目全非的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我頭皮發麻,一陣無邊的恐懼蔓延開來。
我有些呼吸困難,頭暈目眩的感覺讓我幾乎要吐了出來。一陣短促悅耳的銀鈴聲,把我從無邊的恐懼中拉了回來,意識慢慢的回到身體裡。
那個男人還是躺在原地,並沒有趴在我腳邊,也沒有露出詭異的笑容。
只見秦魈手裡正拿著一個手搖鈴輕輕晃動,見我和秦莫都回了神,拿手掌在我們倆的額頭上拍了三下。
我臉色有點不太好。
殃氣,人死之前的最後一口氣,陽精陰魄鬱結而為殃煞。
被殃煞衝到的人輕則心裡不安,諸事不順,嚴重的可能會厭世,橫死。
還好剛剛秦魈給我給我安了魂,不然恐怕最低起碼我也要大病一場。
急救車來了,男人被抬上了擔架,這時候我們才看清男人的樣子,臉色都有些凝重。
男人的肚子空了,肚子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整個腹腔都塌陷下去,很明顯他的內臟都不見了。
除此之外,我還能看見男人的傷口上冒著黑色的煙氣,宛如農村開春時候放荒的樣子。
「牛蕊成煞了。」
「什麼!怎麼可能這麼快!」秦莫有些著急。
「先別管了快上樓。」等我們找到男人跳樓的那戶人家時,大門開著,除了臥室的地上有一攤血外,血滴一直蔓延到窗邊。
「臥槽,那哥們不會是內臟都沒了,自己還能從臥室走到客廳,然後從樓上跳下去吧?」秦魈一臉正經的說。
就在這時我發現衛生間有點不對勁,
我小心翼翼的掐訣過去,沒想到是個孩子,或者說只有血肉模糊的一團肉,隱約能看出四肢的形狀,努力的在地上爬,一個已經成型的胎兒,可他抬頭的瞬間,我心中大驚。
這不是牛蕊的孩子!因為這個孩子臉上沒有五官,只是血里呼啦的一坨。只有流產的孩子沒有臉。說起來這孩子也是可憐,因為這種孩子地府不收,他們只能在世間飄蕩,被比自己更強大的遊魂野鬼吃掉。
這孩子就這麼在地上爬著,沒一會就爬出了門口,我們順著孩子爬的方向直上天台。
天台上一個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中央,並沒有像電視劇里演的但凡在天上必定要跳樓的戲碼。
那個孩子還在爬,向那個女人爬去。
秦魈小聲地問我:「哎,宋津,怎麼回事,牛蕊不是魂丟了麼?她不應該是靈體了麼?但是你看這人有影子,還能在太陽下,她不是牛蕊?」
我眼睛一刻都不敢錯神的盯著前方。
「如果我說牛蕊已經開始找替身了,秦莫哥這趟活還能加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