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去吃啥？」中午放學，許婉芸邊下樓邊和姜妍商量。
許父許母中午不回家，許婉芸午飯大多在學校食堂吃，有時也去學校附近小餐館。
「就去食堂打套餐吧，食堂人多。」
我的本心是喜歡熱鬧的嗎？不應該啊，我一向喜歡清靜的呀。
許婉芸心裡充滿了疑惑，但還是跟著人群去往食堂。
這個時候就看出少年們朝氣蓬勃積極進取的一面了。
一個個連跑帶跳各顯神通，從教學樓一路殺到食堂窗口。
面對人潮人海，食堂大媽絲毫不慌，個個身手了得，哐哐幾勺下去，快准狠穩，絕不手抖。
打好飯，許婉芸找了個角落的空位坐下。
今天打的米飯、青菜、土豆紅燒肉和涼拌豆乾。另外還有一小碗湯。
許婉芸慢慢吃著，順帶和姜妍研究這紅燒肉外焦里嫩是怎麼做的，又惋惜塊數有點少。
「哎呀，這不是許大……小姐嗎？你怎麼還來食堂吃飯，這時候，你不應該抓緊時間去酒店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響起。
許婉芸一抬頭，就看到孫莎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面前。
旁邊還杵著她的鐵狗王媛。
「去酒店幹什麼？」許婉芸覺得莫名其妙。
「幹什麼你心裡沒數嗎？還在這兒給我裝，當然是去賣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初中就開始賣了，賤貨。」
「我沒有。」許婉芸只覺得氣得厲害，又不敢罵。
「怎麼，敢做不敢當？天天在那兒裝純潔，噁心！」孫莎莎斜著眼，歪著嘴，不可一世像個中風患者。
鐵狗王媛站雙手抱胸，使勁點頭，動作誇張，以此來為孫莎莎助威。
試過幾次後，她已搞明白，只要不說話，不出聲，就不會咬到舌頭。
現在老大要修理人，她當然不能缺席。
看到有瓜吃，正吃飯的同學們，呼啦啦圍了上來，爭先恐後，搶占有利位置。
看到這場面，許婉芸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剛才孫莎莎污衊她的那些話，已經讓她羞憤難當，不知道該怎麼自證清白。
「人多就是熱鬧，我來和她講道理吧。」姜妍默默安撫許婉芸，然後接管了身體。
她緩緩站起來，平靜的看著孫莎莎，「怎麼，開塞露喝多了，到處噴糞。怪不得都說你人傻屁股松，放屁響咚咚，傻傻松。」
姜妍說話聲音特別大，吐字還特別清楚，就連遠處不愛湊熱鬧，還在戴著耳機邊聽歌邊吃飯的一名男生都聽到了。
「你踏馬活膩歪了，敢罵老娘。」孫莎莎暴怒，一馬掌打了過來。
姜妍側頭閃開，接著大聲說：「怎麼，你還要仗勢欺人，你天天在班裡說山長和你媽關係多好，山長和你媽經常去那個那個。」
「放尼瑪屁。」孫莎莎氣急，伸手去扯姜妍的頭髮。
姜妍輕巧閃身躲開，繼續大聲說：「你自己說的，山長還在辦公室和你那啥那啥。」
現場吃瓜的同學們都震驚了。
「那個那個，那啥那啥，說詳細點啊！」
這消息發出去，妥妥的熱點頭把交椅呀。
有的同學已經迫不及待用手機拍了發到網上。
「你說你是不是仗勢欺人？你就說你是不是？」姜妍轉了個圈，繞到另一張餐桌後面，躲開攻擊。
孫莎莎一時打不到，更氣得厲害。
「今天非打死你，你個臭婊子。」
姜妍笑咪咪的又大聲說：「傻傻松，你說你，就算山長和你有關係，你也不能欺負人啊？」
姜妍邊說邊繞著桌子左躲右閃，「傻傻松，聽說你初中畢業還尿床，真的假的？」
孫莎莎發飆了，她忽地感覺有一股氣直衝腦門，差點把天靈蓋掀了。
因為這是真的，初中畢業狂歡，和小夥伴們狂炫啤酒，一個沒收住，喝得人事不醒，回不了家，同學只得把她背到酒店，結果半夜就尿床了，還被陪著她的女生發現了。
第二天酒醒，孫莎莎看著床上的地圖，小夥伴憋笑的表情，差點暴走，嚴厲警告不准說出去，不然絕對滅口。
沒想到今天，在全校同學面前被公然處刑，果然書上說得沒錯，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她發瘋般大罵著，踩著凳子跳到桌子上，抬腿去踢姜妍。
姜妍閃身又躲到另一張桌子後面。繼續挑釁：「你說你，傻傻松，尿床就尿床，都知道你松，又沒人笑話你，就是這稱號要改改，以後得叫，人傻屁股松，尿床傻傻松。」
同學們看傻傻松這發瘋勁，都確信了，尿床這事絕對是真的。
現場同學更加亢奮，今天可算來對了，一個瓜接一個瓜的，太勁爆了。
連那個戴耳機的男生都在朝著這邊拍照。
孫莎莎逮不到姜妍，氣得臉紅脖子粗，忽然想起自己的鐵狗，回頭一看，王媛竟然呆呆站那兒不動。
瑪德，關鍵時候給老娘掉鏈子。
「傻站那兒幹啥，過來抓住她。」
聽到孫莎莎的吼聲，王媛好像才反應過來，跑去追姜妍，但她的動作看上去不是卡頓就是延遲，總也抓不到人。
孫莎莎看王媛不頂用，直接從一張桌子上跳到另一張桌子上，要截住姜妍。
姜妍加快速度，還邊跑邊喊：「傻傻松打人了，傻傻松打人了。」
孫莎莎雙目噴火，眼看就要抓到姜妍，潛力爆發，縱身飛躍，一腳踩在沒收走的餐盤上，咚的一聲從桌子上摔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摔到哪兒了，天旋地轉爬不起來。
鐵狗王媛一看，該她出場了，急匆匆上前，卯足力氣把孫莎莎拖起來，扶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孫莎莎只覺得眼前發黑，哪哪兒都疼。
同學們看姜妍已經跑出食堂，也沒什麼熱鬧可看，嘴裡念念叨叨的散開了。
聽到他們的念叨，孫莎莎眼前更黑了。
今天吃瓜現場的同學，也很納悶，腦袋裡總是循環播放一句話，不由得嘴裡就念叨出聲。
「人傻屁股松，尿床傻傻松。」
這還讓人怎麼活，一個姑娘家被全校同學這麼說，我不要臉的嗎？
孫莎莎現在就想把許婉芸抓住，一把掐死。
在這所學校，學生吵架，只要沒打起來，是不會被過問的。
就是打起來，只要沒人找，也是不會被過問的。
今天雖然動靜有點大，可很快就散了，當然也不會有人來管。
孫莎莎現在全身沒勁，不僅是身體上的無力，她感覺精神都有點恍惚，仿佛聽到全校同學都在叫她傻傻松。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站起來，慢慢往教室走。
她想好了，這事不能這麼算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許婉芸還能不上學不成。
她一定要好好折磨這個賤人。
姜妍跑出食堂就放慢了腳步，默默安慰許婉芸。
「不用怕，沒事，這多好玩。」
「她還會打我們的，告老師也沒用，山長會偏袒她。而且他家很有錢。」
「有錢好啊，有錢好，不用你管這些，你就負責上課學習，下課刷題，其他的交給我。」
「可是孫莎莎……」
「傻傻松我來對付，不用擔心，我有的是辦法。」
回到教室，這會兒還不到下午上課時間。
坐在位置上，許婉芸回想今天的事，怎麼也想不通。
孫莎莎是班裡一霸，總愛欺負同學，可以前也沒有欺負過自己。
今天明顯是故意針對。
又從沒招惹過她，話都沒說過幾句，這到底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