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有同學回到教室，好多人一進來就把目光投向許婉芸。
和上午看她的眼神不同，多了幾分好奇和畏懼。
相熟的同學三五成群，或站或坐圍在一起竊竊私語，有中午回家剛來的，聽了大家講述後，轉頭打量許婉芸，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許婉芸也多少能聽到一點，無非是在說中午食堂發生的事。
「姜妍，你在食堂說那些話，校長知道了會不會開除咱們？」
「怎麼會？我又沒說什麼，那個那個，那啥那啥，具體是啥，還不是由我說，其他人要是理解歪了，那是學校思想工作不到位，可怪不到我頭上，我只對我說的原話負責。」
今天發生的事衝擊力太大，又是被造黃謠，又是在食堂和傻傻松正面衝突，許婉芸覺得身心俱疲，趴在桌子上不想動。
小呆瓜太脆，難怪系統會派發保護她的任務。姜妍默默吐槽。
下午傻傻松和她的鐵狗都沒來上課，老師也沒問，應該是請假了。
許婉芸打起精神，勉強把課上完。
現在她已經猜到，上午課間操回來，那伙人就是在給她造黃謠，全班同學一定都知道了，可無憑無據，就因傻傻頌一句話他們就相信了？
從那時候開始，就沒有一個同學主動和她說過話。
現在她不敢看同學們的眼神，恍如自己真做錯了什麼一樣。
同桌陳智倒是沒什麼異樣，因為他一般都是趴桌上睡覺，尤其是下午。
好不容易熬到打下課鈴，許婉芸低著頭默默走出教室。
放學時間，校園裡人很多，三三兩兩結伴同行。
「你聽說沒，高一一班的傻傻松，她和他媽都和山長……」
「人傻屁股松，尿床傻傻松，聽說還是她自己暴的料，還真夠傻的，不過，你說這禿頭還真有一套……」
接著是兩個人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
從教學樓到自行車棚，許婉芸聽到很多類似的議論。
「這事傳的這麼快嗎？好像全校都知道了？」許婉芸還擔心傻傻松給她造的謠會在學校傳開，要是那樣，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估計會直接瘋掉吧。
可沒想到，現在全校傳的都是傻傻松，而且是各種改編過的版本。
「姜妍，這些人也不了解實際情況，就到處亂說，還越傳越離譜，這不是把當事人往死里逼嗎？」
「只要消息夠炸裂，是不是真的，當事人死不死，關他們什麼事，說說而已，誰還能把他們怎麼樣。」
「婉芸，悠悠眾口是堵不上的，但可以給他們找更勁爆的話題。你看，現在不是挺好的，還有誰會說你的事，我都說了你不用管這些，你看著吧，後面的好戲更帶勁。」
姜妍覺得這個任務比想像的難度大，既得當保鏢，又得當心理醫生。怪不得上個任務者寄了，沒多方面的專業技能，還真完成不了。
中午在食堂，姜妍還是用了一點小手段的。
他讓在場所有人腦子裡循環播放了一百遍：「人傻屁股松，尿床傻傻松。」
這將成為他們畢生難忘的青春印記，看來這效果還是槓槓的。
一路上安撫著許婉芸，還得提醒她騎車看路。
雖然沒受到什麼實質性傷害，可小姑娘還是心事重重，騎車注意力都不集中。
不是姜妍提醒，差點就闖了紅燈。
回到家，飯菜已經做好，這段時間廠里活少，許爸許媽下班比較早。
許媽看女兒光喝拌湯，雙眼無神，呆呆傻傻的也不說話。
她遞一個餅子過去。
「想啥呢？」
「沒事，就是不怎麼餓。」許婉芸不想父母為她擔心，這段時間似乎廠里生意不太好，活少工資就少，父母也不容易。
許母摸摸女兒的頭，「那也吃點菜，別一個勁光喝。」
吃完飯，許母去收拾，讓女兒去寫作業，不舒服晚上就早點休息。
真是學無止境啊，姜妍一直對自己的能力挺自信的，現在發現在安慰人這塊，還是比較欠缺的。
也許有些創傷本就無法安慰，只能自己慢慢舔舐。
草草寫完作業，許婉芸躺在床上睡不著，看著天花板發呆。
姜妍明白，小呆瓜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女。
父母是無錢無勢的普通人。
有這樣不安的情緒實屬正常。
默念了一遍清心訣，清除小呆瓜的憂思雜念。再使一個安神術讓她酣然入夢。
清晨醒來，許婉芸感覺昨天的事好像一個夢，仿佛根本沒有發生過，煩悶的心情也蕩然無蹤。
路上又碰到了驢臉小灰，它每天都會搖著尾巴等在這兒，眼巴巴看著邊走邊吃早餐的學生。
總會有人抵不過那溫柔的眼神，掰一塊投餵給它。
姜妍控制著右手悄悄朝小灰打出一個手印。
只是一個小動作，許婉芸並沒有察覺。
小灰正搖著尾巴吃一塊包子皮，突然感覺腦袋裡多出了一個無法理解的金色符號。
到了學校，再次聽到同學們議論傻傻松，許婉芸知道昨天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不是夢。
低著頭進了教室，同桌又借了作業去抄。
接過本子，陳智突然說：「不用聽那些人瞎扯，都是她們胡編的，她們就是存心欺負人，不用理她們。」
他似乎是故意說的，聲音挺大，坐在周圍的同學都聽到了，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這是從昨天課間操以後，第一個主動和她說話的人。
沒想到這個上課睡覺，下課沒影的人，這時候能站在她這邊。
看來這作業沒白給他抄，同桌還是和其他同學不一樣的。
許婉芸鼻子一酸，感動的差點流下淚來。
快打自習鈴的時候，傻傻松和她的鐵狗也來了。
進了教室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許婉芸，卻並沒有過來找麻煩。
王媛跟在後面，默默低著頭。
許婉芸對此也很詫異，剛剛還擔心，兩人又衝過來打她。
上午過得很平靜，中午還是在食堂吃的飯，除了能聽到一些同學在說傻傻松，也沒什麼特別的，一切似乎又恢復了正常。
下午大課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教室門口響起。
「婉芸。」
抬頭就看到方小雅正笑容滿面的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