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陷入沉靜，只有一個胖姑娘的呼嚕聲忽高忽低，像是一首不成調的交響曲。
小灰打個哈欠，回到姜妍識海。
清晨六點，護士打開病房門，叫大家起床洗漱，病人們坐起來，安安靜靜端上臉盆去洗漱間。
胖姑娘不願起床，用被子蒙住頭，錢多多返回的時候她還在睡覺。
昨天捂臉偷看的病人看著胖姑娘鼓起的被子嘴裡小聲念叨：「快起吧，不起要關小黑屋。」
聲音太小，胖姑娘完全沒有聽到。
放好洗漱用品，整理完床鋪，樓道里響起音樂聲。
病人們走到大廳，護士清點人數，然後開始做操。
有的病人做得非常認真，有的站著不動，還有的手舞足蹈動作自創，表情非常投入，對此護士們完全不在意。
做完操是自由活動時間，病人們有的找人說話，不聽不行的那種，還有的唱歌，還有的跳舞，更多人是和錢多多一樣，站著一動不動。
後面護士又安排吃藥，吃早餐，再次回到病房，護工已打掃完房間，拖好地，比早晨看起來乾淨很多。
胖姑娘仍然酣睡未醒，看來並沒有人打擾她。
過了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醫生走了進來，他的身材滾圓，肥頭大耳，此人就是錢多多的主治大夫牛主任，後面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名實習生。
錢多多的床靠門一側的牆，牛主任每天查房都是從她開始：「感覺怎麼樣？藥按時吃沒？沒什麼不舒服吧？」
錢多多一律用點頭回答。
最後牛主任看著瘦弱的錢多多說：「好好休息，有什麼要求可以和我說。」
錢多多垂著眼皮再次點頭，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姜妍回想，好像從她穿越過來還沒聽到過錢多多說話。
牛主任挨個詢問，問題也基本一樣，他最後來到胖姑娘床前，掀開被子。
「哪兒不舒服？」
「瞌睡。」胖姑娘不耐煩的說完，又把頭捂住。
「那你睡吧。」牛主任說完帶著兩個跟班去其他病房。
大約一小時後，兩名女護士帶著兩名男護工進來，其中一個是文護士，她拿著令整個病區聞風喪膽的一米多長電棍，掀開被子就給胖姑娘來了兩下，噼啪作響的電流聲驚心動魄。
胖姑娘一百八的身軀劇烈顫抖，床都跟著咔咔響，接著癱作一團，兩個護工熟練的用束縛帶把胖姑娘綁在床上，打開床的輪扣，連床推出病房。
其他病人視而不見，呆呆的，不敢出聲。
大概十點左右，錢多多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發呆，這個點屬於自由活動時間，病人們可以看電視，看書看報，下棋打卜克，或者在大廳活動都行。
隨著樓層的大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西裝革履打領帶的男人進走來，他三十五六，頭髮梳得鋥亮，和他的皮鞋一樣。
去開門的文護士看到他笑著說：「陳大少回來了？」
陳大少壞笑點頭：「是啊，就是太想你，小文妹妹，我只好回來。」
「快去換衣服吧。」文護士不接話，催促陳大少回病房換病號服。
「小文妹妹，要不麻煩你幫我換一下吧？」陳大少眼神顯然不懷好意。
「行啊，兩天不見長本事了？」文護士回頭對另一名女護士說：「把電療棍給我。」
「大可不必，小文姐，真的大可不必，不麻煩你了。」陳大少說完一溜煙跑沒影。
「切。」文護士冷笑一聲回到護士站。
其他地方叫作電棍的器械，在醫生護士嘴裡叫作電療棍，別看只多一個字，用途已完全改變。
十來分鐘後，陳大少換好病服拖鞋，又出現在大廳，他好像一隻小蜜蜂，一會兒找護士說話，一會又跑到年輕女病人跟前亂拍。
大部分女病人反應遲鈍，不懂得反抗，有個年齡小的女生被左右開弓捏好幾下，嚇得她蹲在牆角抱著頭不敢出聲，護士們只象徵性叫陳大少不要干擾其他人，卻並沒有用行動阻攔。
陳大少很得意，四下環顧，突然注意到坐著發呆的錢多多，隨即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過來，伸手就去摸錢多多的臉。
小灰在空中都沒眼看，這可真是個深井冰。
錢多多根本沒有反應，她好像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
姜妍及時接管身體，伸手握住陳大少的手指，喀嚓一聲，右手三根手指齊齊折斷。
「啊……」陳大少的慘呼聲驚天動地，他用左手握住右手，疼得蹲下身。
姜妍又是一腳直接把他踢倒。
這個陳大少因違背女性意願被抓，後面開具精神不正常證明，逃過牢獄之災。
來到精神病醫院還不消停，時不時就想占人便宜。
這裡到處都是監控，又有護士醫生，真要幹什麼也不可能。
不過占點便宜還是沒人管的，他現在是有精神病的人，這樣的行為看起來可能更符合他的身份。
這可苦了年輕女病人，剛才那個被嚇得蹲下的女生，和錢多多一個病房，本來就是因為校園霸凌受欺侮抑鬱的，這種行為只會讓她的病情更加嚴重。
姜妍可不慣著他，同樣是有精神病證明的人，誰怕誰。
「你幹嗎？」文護士拿著一米多的電棍出來，對著姜妍就是一電棍。
姜妍側步閃身一把奪過電棍，反手把電棍頂在文護士腦門。
文護士嚇得不敢亂動，嘴裡大喊：「快叫牛主任。」
一時眾人僵持住，只有地上的陳大少還在嗷嗷地嚎叫。
「快放下。」牛主任帶著兩個護工和兩個實習大夫跑來。
兩個護工手裡各拿著一個叉子。
姜妍嘴角彎起，按下電源開關，「嘭」的一聲，文護士直挺挺倒在地上。
兩個護工上來想把姜妍叉住，都被姜妍輕巧躲開，然後一下一個，全都電翻。
牛主任看情況不妙轉身想逃，被姜妍追上，腿上輕輕電了一下，把他放倒，又用電棍戳在牛主任心臟位置。
「我問你答，答不上來，你就是精神病。」姜妍一字一頓的說。
不等牛主任同意，姜妍就開始問：「聽好了，什麼人需要天天去醫院？」
「醫生。」牛大夫覺得自己肯定回答正確，只有醫生需要天天去醫院上班。
「錯，看來你真有病，接受電療吧。」
「等下，那你說是什麼人？」
一股電流突然穿過心臟，他給人做了十多年「電療」，今天終於親身體驗到這種滋味。
「真是有病，連誰問誰答都搞不清。」姜妍不耐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