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重疊展開的虛幻光幕,方曦文很想做個流汗黃豆的表情。
不出所料,這應該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
但老子靠自己已經脫困,馬上回家當二世祖享福去了,你現在才跳出來?
.那倒也沒什麼不好。
在洛青霓疑惑的眼神中,方曦文坐回桌邊,用手指在空氣中操作起來。
倒也不怕被她看見,這蠢姑娘已經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
『不是,這界面有點眼熟啊.』
看了一會,他確定這就是《雪色修仙錄》的系統面板,但卻是大幅度閹割版的。
只有零零碎碎幾個功能:隊伍編成角色一覽職介轉換靈銜連結靈境探索.
點進角色一覽,毫不意外地發現只有一個稱號為「碧落劍仙」的角色。
他仔細對比了下立繪和真人,發現雖然立繪成熟不少,但還是真人好看。
「看我幹嘛?」
「你真漂亮。」得到外掛的方曦文心情大好,笑眯眯地稱讚道。
「.哼,知道就好。」洛青霓揚了揚眉毛,有些受用。
碧落劍仙
修為:開竅期,已開眼竅
外功絕學:碧落劍法(五式):碧水滔天(17%)、碧空劍海(21%)、碧海天心(14%).
提縱之法:驚鴻照影(31%)
內功心法:???
三圍:???
等等,這個百分比.方曦文略微回想了一下,頓時瞳孔一震。
在《雪色修仙錄》里,為了讓遊戲策略多變,有一個熟練度的設定。
只要與隊友一同作戰,就會獲得ta招式的熟練度,進而讓其他角色也學會這些招式!
而「碧落劍仙」的隊友.
「把劍給我,快!」方曦文急不可耐地伸出手,他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
「吶。」
洛青霓解開劍鞘遞了過去,他伸手接過,將長劍抽出,隨手舞出了幾個劍花。
而在這之前,他完全沒有學過劍法。
見狀,少女蹭地一下也站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這、這是我的劍招.
還有什麼是這小子不會的嗎?!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我是武學天才,看會的,」方曦文一句話帶過,拉著她坐回座位,有些猶豫地開口:「比起這個,你介意我學你的劍招嗎?」
「嗯?不介意。」
洛青霓馬上回答。
這是洛家的家傳之學,一般來說是不能隨便傳給別人的,但這小子不算別人,剛好回家一趟跟他們提一嘴。
比起這個.
「你真是看會的?」洛青霓一臉的不信。
「騙你幹嘛。」方曦文攤了攤手,他也沒辦法解釋。
「.那你還挺厲害的。」
洛青霓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本來以為自己算是個不小的劍道天才,想不到有人只看出劍就能學會。
「比起這個,」方曦文乾脆挨著她坐下,笑容十分熱情,「洛女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主修心法?」
在他的猜測里,內功也是可以白嫖熟練度的,之所以還是問號,或許是因為自己不知道功法名字。
「還在洛女俠。」
想想他那副『有事洛女俠,沒事蠢東西』的嘴臉,洛青霓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就,青霓姑娘?」
「」洛青霓像是宕機了一瞬,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嗯、嗯,我馬上告訴你.我的主修心法是跟碧落劍意配套的,但在細微處也有些區別.」
夜幕下的竹林深邃而寧靜,月光在竹葉的縫隙中拉出一條條絲線。
少女低低的訴說聲,與穿行林間的微風化在一起,落入融融的夜色里。
這時,有些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很好,順便把三圍也說一下。」
「你問這個幹嘛?!」
「我們是朋友啊,當然要加深互相之間的了解。這樣吧,我勉強吃點虧,把我的先告訴你。」
「我才不要聽!」
.
.
翌日。
逐漸適應著明亮的光線,方曦文在床上睜開了眼睛,由於睡得晚的緣故,腦袋還有些昏沉。
昨晚他把洛青霓榨得乾乾淨淨,基本把能說的都告訴了他,甚至連『可以在半分鐘內吃完早餐』『』都說了。
當然,這些是沒辦法作為可學習的招式的。他其實挺想要第一個的。
這時,他聽到了客棧外車馬的嘶鳴聲,有淡淡的飯菜香味從窗外傳來,說明時候已經不早了。
但作為穿越以來睡的第一個安穩覺,方曦文還是沒能抵擋被窩的誘惑。
他隨手調出作業系統,選中洛青霓,看向內功那一欄:
碧落心法(0%)
有這個項目,但沒增長熟練度,應該是需要什麼條件。
話說回來,這系統的用心也太險惡了.這不是逼我去截胡女主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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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無需花費時間練習招式,只要與契約的女主角一同戰鬥,就可以白嫖到她身上的招式功法。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順著劇情線一個個截過去,搶在主角團之前將她們騙進隊伍,他就會越來越強!
『系統,你非要迫我至此嗎?』
『你以為我會遂你的意嗎?』
『作為穿越者,我自有一番凌雲之志,我要這天,遮不住我的眼.!』
燃起來了!
方曦文渾身一震,用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好吧,答案當然是會。
經過一波自我感動的激昂演講後,方曦文迅速接受了現實。他需要這個力量。
在《雪色修仙錄》的全結局中,經統計有八成都是壞結局,一小半是主角寄了,這倒沒什麼;
但其他的壞結局可就大發了,要麼紀元崩壞、要麼天道隕落、要麼妖淵反噬.整個世界陪著主角一塊寄!
要他指望所謂的天命之子去拯救一切?
算了吧。
方曦文的性子,說好聽點叫細心,說難聽點叫多疑——他很難去相信別人,無論對方是誰。
在這個世界,能說得上信任的也就洛青霓一個人。
至於自己的姐姐.
咚咚咚。
正想得出神,他的房門便被輕輕敲了敲。
沒等他回應,一個高挑而明艷的女子就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輕地把手上的盤子放在桌上。
盤子上是一碗蓮肉粥,白米清湯,有蓮子點綴其上,很是勾動食慾。
「阿姊,早上好。」看了她一眼,方曦文老臉微紅,拉著被子往角落縮了一下。
「還以為能看到曦文睡著的樣子,」方清筱在桌邊坐下,眉間帶笑,「賴床可不是好習慣。」
「哈哈.」
還好他習慣穿著衣服睡覺,不然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下床了!
頂著方清筱溫柔的目光,他硬著頭皮走出去洗漱,回來發現她仍坐在桌邊,而桌上只有一碗粥。
「你不去吃早餐嗎?」
「我吃過了。」
「那你現在是.」
「我等你吃完,」方清筱柔柔地說,「曦文肯定有話要跟我說的,對吧?」
是指自己為什麼變化這麼大吧.
於是他在對面坐下來,邊喝粥邊慢慢地說,「其實在送劍的路上,我遇到過不止一次的生命危險。」
聞言,方清筱眉頭一緊,輕輕地握住他的左手。
「那時我以為自己快死了,心中閃過的念頭居然不是害怕,」方曦文用勺子攪拌了下,蓮子像是無根浮萍,浮起來又落下去,「而是後悔。」
「曦文.」
「後悔沒能跟姐姐好好說過話,後悔.」方曦文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悲傷,手指不自覺地用力,「走得太急,出門忘記跟父母打招呼了。」
誰知道這一走就是兩個世界那麼遠?
我還有機會回去嗎,
我會不會死在這裡.
「活下來之後,我想了很多,」方曦文強行把情緒扭轉回來,看著她的眼睛,笑了笑,「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你的、爹的、開心的、不開心的.」
他說的很慢,從彈出系統面板後,他漸漸地能觸碰到三公子的一些記憶。
三公子不是天生的壞種,而是偶然間流露出來的惡意非但沒被阻止,還在權勢之下越發壯大。
十三歲的時候,他在與僕從外出踏青時,遇見了一位對他很溫柔的漁家少女,心中情愫漸生。
在僕從的慫恿下,他玷污了少女,還強行把她帶到府中做了自己的丫鬟。
少女天天以淚洗面,卻也盡心盡力地服侍著他。
直到那一天,少女的婚約者闖進了方府,並在他面前被亂杖打死。
他仍記得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以及家中護院那刺耳的笑聲。
他跪在少女面前道歉,後者什麼話也沒說,只在夜晚用剪刀劃開了自己的喉嚨。
後來他將兩人葬在一起,心中有什麼東西也跟著死了。
自那以後,三公子越發縱情聲色。
他不再去思考那些複雜的東西,一味地沉浸在歡愉之中——
「阿姊,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說話間,那些陌生的記憶變得很遠,方曦文的聲音也漸漸平靜下來,「我想真正地活著。」
他不會是三公子。
永遠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