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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以月亮起誓

2024-08-14 23:55:43 作者: 椿浠
  一路走,一路逛,沐晴拽著遙清,和顧北穿行在喧鬧的夜市中,走走停停,沐晴止不住跟遙清介紹起了這裡的點點滴滴。

  橙花街的每一塊石板,每一棵樹,統統駐紮在沐晴青春的記憶里,鏽跡斑斑,卻又生動形象。

  沐晴給遙清買了一碗橙花糕,這是花橙市的特產,而顧北給沐晴買了一根糖葫蘆,一路上,沐晴都緊緊攥著那根糖葫蘆,吃得像小倉鼠似的。

  「弟弟,沒想到今天你會回來,說,在外面有沒有被人欺負啊?」沐晴仰起頭,抬著清澈的眼眸看顧北,語氣里有股大姐姐的架勢。

  聞言,顧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都多大了,怎麼還會被人欺負呢?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

  「那就好,被人欺負了要告訴我哦!」沐晴揮了揮拳頭,一副鬥氣高昂的模樣。

  遙清輕輕一笑,似乎有點聽懂了二人的對話,便試探性的問沐晴:「顧北小時候經常被欺負嗎?」

  「對啊!」沐晴用力地點了點頭,甚是驕傲:「當年欺負顧北的那群小混蛋,全都是被我收拾的,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他,你說對吧,弟弟?」

  顧北不說話,只是沉默。

  遙清聽聞有些震驚,這和沐晴的外表簡直完全不符啊,她看著是那麼清純文靜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會打架?還這麼厲害?遙清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顧北。

  顧北在對上遙清的眼神後,只是尷尬地點了點頭,沐晴說的,全部都是真的,沐晴的文靜,是在長大之後才擁有的,小時候嘛,就算了。

  「沐晴,你為什麼喊顧北弟弟啊?」

  沐晴得意的笑了起來:「顧北比我小兩個月,當然就是弟弟了。」

  在思維沒有清晰之前,顧北並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麼問題,可是在十三歲之後,他便開始對弟弟兩個字,有了一種沒來由的厭惡,直到喜歡上沐晴的那一年,顧北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介意這個稱呼,因為這兩個字,好像是阻攔了一切可能,讓他們的關係,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沐晴,喊我名字就好了……」顧北嘟囔道。

  「不想被我喊弟弟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你記住,你一天是我弟弟,你一輩子都是,這輩子啊,你就別想逃出姐姐的手掌心!」沐晴依然蠻不講理。

  遙清眼底的光突然黯淡了一些,他當然看得出顧北在想什麼,是不是就像書上說的那樣,對喜歡的人就會心思敏感起來呢?而沐晴是怎麼想的,遙清卻是猜不明白。

  「顧北,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我想聽聽你們的故事……」

  遙清的目光緊緊盯著顧北,而顧北的目光卻始終落在沐晴的身上,他們之間,隔著的是一道無形的牆。

  月光下,顧北緩緩講起了他們的曾經,縱使時間流逝,這些回憶卻依舊清晰如昨,過往的畫面,就這麼一幀幀地慢慢搭了起來。

  那是八年前的夏天,這座城市的橙花開得正好,一簇簇潔白的小花開在樹上,風輕輕一吹,就會隨風飄落下來,遠遠看去,就像是在下雪一般,而落在地上的橙花,便是會用它的香味,滲透進街道的每一處角落裡。

  那一年,橙花如雪,他們相遇了。

  那是一個陽光灑滿了花橙市的美麗午後,失去母親的顧北,被當地的福利院收留送進了附屬學校里,在那裡,他第一次看到了沐晴。


  十歲,尚是貪玩的年齡,顧北的眼中卻滿是哀傷,任憑驕陽似火,依舊驅不散他眉目間的風雪,帶他去學校的阿姨知道,母親的自殺,對他造成了太過嚴重的創傷,以至於顧北,不愛說話,不愛和人接觸。

  而彼時的沐晴卻是截然不同,雖無親無故,但並未鬱鬱寡歡,而是每天在學校裡面撒野,瘋跑,眼裡只有棒棒糖、橙花樹、臭泥巴,不在意什麼天災人禍、造化弄人。

  顧北看到沐晴時,她正騎在一個小男孩的脖子上,質問道:「服了沒?」

  男孩一邊哭一邊求饒:「服了服了。」

  沐晴這才滿意地鬆開了對方,看到顧北出現在面前後,沐晴頓時雙手抱胸,問道:「新來的?」

  顧北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沐晴。

  「喂,你是啞巴嗎?敢不敢和我打一架,要是你贏了的話,就給你棒棒糖吃!」

  可能是沐晴的威脅太兇了,亦或者是剛才的那個男生,被欺負的太過於悽慘,所以在聽到這番話後,顧北直接被沐晴給嚇哭了。

  顧北哭的時候用胳膊擋住臉,努力地憋住聲息。

  沐晴將擺好的姿勢收了回去,懶懶道:「一個大男生,怎麼哭起來還這麼斯文?」

  沐晴哭的時候,都是張大嘴巴哭的,並且哭得歇斯底里,驚天地泣鬼神!生怕整個世界不知道有個小女孩在傷心一樣!

  帶顧北過來的阿姨趕緊哄顧北,隨後又對沐晴說道:「沐晴,你記住,顧北比你小,是你弟弟!以後不能欺負他,你一定要記住,他是你弟弟,你要保護好他!」

  仿佛聖命難違一般,十歲時的顧北和沐晴,就這麼狹路相逢了,沐晴不能也不知道去問,這個被叫做顧北的男孩,為什麼會這麼嬌氣。

  學校里的老師對顧北格外關照,這份關照,也讓沐晴沾了光,每天中午,他倆都會偷偷潛入老師的宿舍,裡面有不同於食堂的精緻飯菜,荷包蛋,大雞腿……

  然而,顧北卻始終提不起食慾,對那些吃的視若無睹,眼神淡漠的,不帶一絲溫度,那時的沐晴看不懂這些,只覺得這傢伙真奇怪,有好吃的都不吃。

  老師看著依舊沉默的顧北,轉臉對沐晴說:「沐晴,你要學著夾菜給弟弟啊,你是姐姐,要學會照顧別人。」

  老師說完,就回臥室休息了。

  沐晴舔著嘴角的米飯,用手抓起一隻雞腿就塞到了顧北嘴裡,不知道是不是塞得太用力,顧北的眉頭一皺,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叼著一塊雞腿肉的沐晴,頓時嚇得跳了起來,伸出沾滿肉汁的手就往顧北嘴上摁了過去:「不准哭,你哭我就揍你!」

  沐晴怕被老師聽到,換來一頓指責。

  顧北眼含熱淚:「你生氣了會打小孩嗎?」

  「對,我最討厭別人哭了!」

  在沐晴拳頭的威脅下,顧北點點頭,停止了哭泣,沐晴滿意的點了點頭,瞬間感覺自己真是太厲害了,什麼樣的小孩,都能被自己治的服服帖帖,果然,拳頭才是硬道理。

  沐晴不顧地上的顧北,重新坐回到了桌子上,對著面前的雞腿,胡亂扒飯,轉過頭時卻見,顧北趴在地上,撿從嘴裡掉落的那隻雞腿,然後,一口一口,很認真的吃著。

  沐晴有些奇怪,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她一把搶過顧北的雞腿,丟到了垃圾桶里:「你是笨蛋嘛?真不注意衛生,小心肚子疼!」

  顧北只是掛著兩滴眼淚,沉默。

  雞腿落入垃圾桶的聲音過於響亮,竟是將臥室里的老師逼了出來,看著垃圾桶里的雞腿,怒問道:「你們怎麼能浪費食物呢?說,沐晴,是不是你乾的?」

  沐晴瞪了顧北一眼,有些不服氣。

  誰知,顧北竟緩緩開口道:「老師,是我乾的,剛才我不小心把雞腿掉到了地上,所以我就撿起來丟垃圾桶里了,沐晴是想把雞腿洗乾淨,繼續吃,才過來阻止我的。」

  沐晴看顧北說的那麼認真,微微有些詫異,也是那時候,她在心裡下定了決心,她一定會保護好這個弟弟的,江湖道義,不可磨滅。

  吃過飯,沐晴就帶著顧北去操場上抓螞蚱,一隻又一隻的螞蚱,被沐晴熟練捉住,塞進了礦泉水瓶里。

  捉完螞蚱,沐晴又帶著顧北去買貼紙,然後不經老師同意,就將那些貼紙貼在了教室的木門上面,此刻的走廊里,還有著被拖把拖過的潮濕味道,藍色玻璃反射著他們的童年,安靜,美好。

  那天他們玩得很瘋,孩子總是忘事,顧北那天下午一直很開心,他跟著沐晴,捉了很多的蟲子,也忘記了哭。

  可是後來,顧北父親是殺人犯的事就傳開了,眾人終於知道,為什麼顧北會這麼受照顧了,平日裡積攢下來的怨恨,讓顧北成為了他們最痛恨的人!

  從那日起,小孩們總喜歡明著暗著欺負顧北,顧北不反抗也沒反應,他們對他拳打腳踢,搶他的蟲子,在他的頭上倒冰涼的冷水,期待他能做出反應。

  但他們不知道,顧北從來都不在乎,因為母親告訴他,溫柔的人,是不能傷害別人的,溫柔的人,只要這樣就夠了。

  沐晴偶爾會皺著眉問:「你身上的傷哪來的,是不是別人欺負你了?」

  「沒有人欺負我,捉蟲子的時候,摔了。」

  沐晴便又問:「疼嗎?」

  問這句話的時候,沐晴總是會把眉頭皺得更深,眼睛緊緊盯著顧北看,顧北被盯得緊張就胡亂搖頭,沐晴沒辦法,就嘆口氣抓著顧北的手腕,去學校的雜貨鋪買五毛兩根的真知棒給顧北吃。

  「不開心的話,吃點甜的就好了,女孩子都這樣,男孩子也可以的,對吧?」

  後來,沐晴給顧北的糖,顧北再也沒吃過,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殊不知,他對沐晴後來的愛意,就從這一顆顆糖開始了。

  終於,在某天傍晚,沐晴親眼看到了顧北被人欺負,那些小混蛋將他壓在地上,泥土滿身,血不斷從他的額角滲出,看上去,甚是嚇人。

  「你這個雜種,你的爸爸就是喜歡別人,才不要你和你媽媽的,你活該!」

  「你爸爸死了,你為什麼不跟著他去死?你憑什麼被老師特別照顧,我討厭你!」

  「你媽媽也不是好女人,你們全家都不是好人,你應該滾出學校,永遠別回來!」

  那時,沐晴的心是那樣那樣地疼,因為他看到,顧北在聽到雜種兩個字後,眼神變得那麼淒傷那麼痛楚。

  於是,沐晴就像一隻發瘋的野狗一樣,拼命地向那些小混蛋撲了過去,女孩子的攻擊,就是抓和咬,很快,那些傢伙的臉,腿,還有屁股……只要沐晴能咬到的地方,她就咬,狠命地咬,一邊咬一邊用指甲抓。


  沐晴和顧北,只想像平常的小孩那樣,安靜的生活,安靜的長大,他們只是孩子,理解不了那些恩怨是非。

  可寡不敵眾,一個人的力量是這樣微不足道,最終,顧北和沐晴被晾在地上,滿身是傷,那一幫小混蛋,也並未好受,狼狽的離開了案發現場,並怒罵沐晴得了狂犬病。

  沐晴不以為意,瀟灑地抹去了嘴巴上的血,然後試圖拉起顧北的手,可他的手握得緊緊的,淚花不停在他眼角綻開。

  沐晴趴在他耳邊,大著聲音說:「弟弟,你別哭,別人不喜歡你,我喜歡你,沐晴永遠都不會討厭顧北,永遠都會保護你的,以月亮起誓!」

  顧北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淚水滾滾而下。

  月光照在他們身上,十分溫柔。

  沐晴的咬人大法,也在學校里傳的越來越神乎,最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顧北了,他們恢復到了往日的平靜中。

  顧北每次吃飯,都會把雞腿夾給沐晴,而沐晴,則是每次都會給顧北一根棒棒糖,用她的話來說,那是姐姐給弟弟的獎賞!

  童年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仿佛只是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他們的小學生活就這麼安靜地過去了。

  上了初中後,沐晴就和顧北住進了橙花街的房子裡。

  曾經瘦弱的顧北,也在初二的時候一下子躥了一大截,沐晴低著頭欺負他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顧北除了沐晴,沒有別的朋友,他始終沉默寡言,不愛說話,孤僻的格格不入,不過好在有沐晴的陪伴,顧北並不孤單,他只想一直陪在沐晴的身邊。

  秋天的最後一片落葉從枝頭飄落,隨著一場冷風而來的,是一場遮蓋了世間所有顏色的大雪,站在中央無論朝哪個方向望去,都是一片白色。

  月落星沉,顧北與沐晴在月與霜下漫步回家,他們都已經在校服外面穿上了厚厚的棉服。

  下過雪的地面有些滑,特別是清水橋,顧北前一秒還在說小心地滑,下一秒沐晴就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腳踝傳來陣陣劇痛,應該是傷到筋了,顧北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看著沐晴的臉因為疼痛,而難看得擠在了一起。

  「我背你回去吧。」顧北心疼又無奈地說道,語氣堅定。

  「不用了,你扶我回去就好。」沐晴逞強地拒絕道。

  「你不上來的話,我就抱你回去了!」

  這句話是有點威懾力的,沐晴相信現在高了她一頭的顧北,是有那個實力把她抱回去的,在顧北的堅持下,沐晴趴在了顧北身上。

  顧北背著沐晴,就這樣安靜地走著,路邊暖黃的燈光照在雪地里,似乎也驅走了一些寒冷。

  「沐晴,你有什麼願望嗎?」

  「怎麼?弟弟良心發現,要給姐姐買禮物啦?」沐晴看著這個已經高出自己一頭的男孩,他是在什麼時候褪去了娃娃臉變得稜角分明的呢,路燈的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顧北的臉上,細細的絨毛清晰可見。

  「快說。」

  「姐姐想想啊……」

  「應該是看一場煙火吧!」

  顧北點了點頭:「跨年那天,我們一起去看煙火!」

  「真的假的?弟弟,我十四了誒,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我認識你的時候才十歲。」


  「嗯,是快。」

  「弟弟,最近那個陳雯雯怎麼總是來找你啊,你倆是不是……嘿嘿嘿。」沐晴挑著眉毛坏笑道。

  顧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又不說話了,弟弟,你怎麼話還是這麼少?這麼多年了一點沒變。」沐晴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輕輕地拍了拍顧北的肩膀,試圖讓他放鬆一些。

  「你要聽我的話,你要多交朋友,多笑一笑!你總這樣,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了怎麼辦?」沐晴語重心長地說著,眼中滿是擔憂。

  顧北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大雪,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感,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你會不在我身邊嗎?」顧北終於問道,聲音低沉而沙啞。

  沐晴微微一愣,隨即微笑道:「嗯……這種事情誰說得准呢?我們萬一沒有一起去海亮市呢?而且,就算去了海亮市,以後還要工作,還要結婚吧,我肯定不可能一輩子陪著你啊,所以我希望你開心一點,知道嗎?」

  顧北默默地看著沐晴,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他知道沐晴說得對,他們都長大了,未來的路還很長,不可能永遠在一起。

  但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因為沐晴一直以來都是他最親近的人,也是他唯一的依靠。

  沐晴感受到了顧北的情緒變化,於是輕輕趴到了顧北背上,溫柔地說:「別難過啦,弟弟,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持你的,即使將來我們不能經常見面,我也會時刻關心你的。」

  顧北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雖然那笑容看起來有些苦澀。

  他知道自己應該學會獨立,學會面對生活中的各種挑戰,但對於這個從小就依賴著沐晴的少年來說,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恍惚之間,顧北忽然想起了自己喜歡上沐晴的那個下午,那天,教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顧北在擦黑板,沐晴穿著百褶裙,運動鞋,黑短襪,坐在位置上安靜地吃著棒棒糖,夕陽的斜光照在新換的課桌上。

  窗外的爬牆虎垂下來,秋冬之間的傍晚,格外安靜,沐晴忽然抬頭問顧北:「弟弟,我們一起考海亮高中吧,這樣我們就可以繼續在一起了!」

  顧北覺得自己仿佛石化了,只剩一顆心突突地跳,窗外的花草瘋長,夕陽下墜,落葉聲仿佛加速了一百倍,時間從指間溜走,光陰變化,而他和沐晴的凝視好像是永恆的。

  一陣冷風吹過,顧北的臉頰,痒痒的。

  轉眼期末考試也結束了,初二的寒假如約而至,為了兌現跨年煙火的約定,顧北想到了兼職,那是一份奶茶店的工作。

  在跨年的那天,顧北也成功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他陪著沐晴,在清水橋的邊上,看了花橙市十年來,最盛大的一場煙火大會,那天的沐晴,歡呼著,尖叫著,所有的興奮都寫在了臉上。

  顧北沒有看煙火。

  沐晴,也沒有看顧北。

  花橙市的空氣一直很好,到了冬天,星星都好像在離他們極近的地方。

  冬天的味道,是甜的。

  年少時快意的時光如風一般,不聲不響地就在歲月洪流中,呼嘯而過了。

  故事的最後,他們沒有考上同一所高中,顧北去了海亮市,沐晴留在了花橙市,十五歲,成了他們人生的分水嶺,五年很短,只占據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五年也很長,有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在這一千多天的時間裡,他們朝夕相處,是彼此生命中的光。

  看著遠處的燈火,遙清突然理解了,顧北為什麼那麼在意沐晴,他們的經歷和成長,確實太牽絆於心了,幾乎無法撼動。

  沐晴含情脈脈的看著顧北:「弟弟,這麼多年來,那一個個你夾給我的雞腿,是疼姐姐的一種方式,對嘛?」

  顧北沒有否認,認真的點了點頭。

  以前,有很多小孩問沐晴,說:「你到底為什麼那麼護著顧北?」

  沐晴只回答:「你們不會懂的。」

  他們確實不會懂,在那個陽光悶熱的晌午,有個沉默寡言的男孩,為自己撒了人生中的第一個謊。

  大概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在那個冬天,有一個男生在煙火下,鼓足勇氣說出了一句我喜歡你,然而,許煙火的聲音太大,少女,並未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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