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縣。
時皓:「這是距離平頂山最近的一個城鎮。」
穆交:「低調一些,進城修整一番。再速速離開。」
一路之上,數場風雪。
虧的他們的馬車,是任許之弄出來的。
車輪是特殊材質加固的,車廂不僅堅固還增加了保溫層,再加上內部有爐火可以升溫,所以後半程,即便風雪不斷,穆交的身體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一路坎坷,不僅平安,也無人受了風寒。
此番進城,穆交是想讓自己更好一些。他需要沐浴、更衣、束髮、剃鬚,待形容極佳時,再上平頂山見瀟瀟!
他定要讓瀟瀟,只一眼,就移不開眼睛。
他看向車廂一側的兩個孩子。
印兒的狀態還好只是人被煙燻的髒了些;而靈兒看著就慘了許多,髮髻髻松垮,臉色煞白,人也是蔫蔫的,看著像是一株生病對蓮花。
不過......
這樣也好。
孩子們越是看著可憐,瀟瀟才會收留他們。
他也好能順理成章的一同留下。
如此也算是給足了瀟瀟台階。
只要他能在瀟瀟那裡住下,那他的朔方軍等人,便也可以留下。
他相信,有這麼多人在,定能夠給瀟瀟足夠的安全感!
就像在將軍府時一樣!
為了那寶藏,一定要將瀟瀟攥在自己的手裡,大不了他允瀟瀟正室之名罷了。
雖然他已經接受賜婚的懿旨,但任氏失蹤,而非自己不娶,即便換做她人,也不算是抗旨不遵。
若是將來,任氏活不下去,返回來求他,有聖旨在,大不了給她個平妻的位置。
只是這正式之位,還是瀟瀟更適合些。
他正上下打量著兩個孩子,眼中儘是謀算,待再次回神,便看到了穆文印正在翻的老高的......死魚眼?
誒?
「印兒,你用什麼眼神看為父?」
「呵呵。」
你猜。
穆文印冷笑了一下,那諷刺之意再明顯不過。
他爹那點子心眼子,他是用腳丫子想,都能看透。
這是算計到孩子身上了,嘖嘖,啥也不是。
穆交:「印兒!近來你言行無狀,真是越發的沒有教養了!」
穆文印用手指指自己,臉上帶著幾分戲謔道:「教養?哦也是,我確實該好好提升一番。不如,父親大人為小兒講解一下三字經。」
穆交皺起眉頭,沉聲道:「三字經乃是幼兒啟蒙之物,如此簡單,你還不懂麼?」
穆文印卻是微微一笑,道:「自然懂,但其中一句,有些拿不準。」
穆交疑惑地看著穆文印,問道:「哪句?」
穆文印將臉冷了下來,認真地道:「養不教父之過,為何意?」
聽到這句話,穆交的心沒由來的痛了一下。是啊,這麼多年來,他好像,從未教導過印兒。就連啟蒙也未曾參與。
印兒這是拿話點他呢!
以前在將軍府,他忙著領兵、練兵。
後回了京城,遇到了瀟瀟,兒子女兒的教導之事,的確未曾過問。
再者,被發配到了三赫山,也沒有那個心思。
而從三赫山逃走,這一路之上的月余時間,算是他們父子二人相處的最近的時候了,可這些時日,他們二人竟然並無交流!
穆交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開口道:「除了這一句,你還想讓為父教你什麼?」
穆文印:「作為父親,你應該教我什麼,父親大人可曾想過?」
該教的,應該想過吧......
若是由他來教導孩子,兵馬戰術、道德準則、生活技能、識文斷字、家族文化......這些方面是要有的。
只是,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從哪方面入手,太麻煩了!
他的腦子是用來做大事的!教育孩子這些小事,怎可占用他的時間!
「待安頓下來,為父為你請先生可好?」
「哦?你不怕暴露了?」
當初,在三赫山之時,就不能請先生教導!
他爹是去那自省悔過的,作為他爹後代的自己,又怎能接受教導?
這事兒一旦被傳到皇帝的耳中,只怕會引起更多的忌憚!
而現在,他們是逃出來的,便更加不能暴露行蹤!
「為父既然問你,就自然有法子解決!待拿到了寶藏,萬事便可迎刃而解!」
穆文印終於知道他老爹,在算計司瀟瀟那個女人什麼了。
原來是銀子!
「呵呵呵,寶藏?金子到手了,就解決了?沒這麼簡單吧!這個世界不是所有東西都能靠銀子解決的。」穆文印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狡黠。
「待你日後長大了,便可明了,所有東西都可以用銀子解決!」穆交一臉不屑地反駁道。
「皇帝會放過咱們?」穆文印見他爹 一臉自信的樣子,真想叫醒他!沉默片刻後,他還是決定開口問道。
「必然!待我找到寶藏,就將寶藏獻於皇室!皇帝陛下定然能看到我的忠心!屆時便不再懷疑將軍府不臣,將軍府亦可相安無事!萬世太平!」穆交眼神閃爍,但他並沒有把全部計劃告訴兒子。
按照他的計劃,拿到寶藏的金子後,便一分為二,一半獻給當今陛下,另一半則是自己藏起來。這樣一來,無論皇帝是否刁難,他都有了應對之策。
然而,穆文印卻對父親的想法嗤之以鼻:「剛好就那麼巧,你選定了發配位置,剛好這個位置就有個寶藏。你覺得皇帝,會怎麼想?」
「他既然已經拿到了金子,便不會多想!」
「是麼?若我是他,其一我便覺得你早就知曉寶藏的秘密,否則不會直截了當的要求來此!來此地的真是目的,也是為了尋找寶藏!這乃是欺君!如此推斷,四年之前,你便已經有了不臣之心!其二,雖然如今你交出寶藏,但你是否私藏卻只有你自己知曉?一旦你有所私藏,那定然不會是小數目!至於你交出來的這些,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而那些私藏起來的金銀,才是為你真實目的做支撐的!」
穆交臉色越聽越白。
穆文印看著他爹的表情繼續說到:「你覺得他會繼續留著這樣的禍患嗎?」
「不會!」穆交大腦里毫不猶豫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