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清點完自己的庫存,克萊恩讓「世界」轉頭朝「隱者」嘉德麗雅問道:
「『隱者』女士,我提出的要求如何了?」
「你應該知道,捕獲一位活著的非凡者並不容易,何況『收割者』是擅長戰鬥的那類。」「隱者」嘉德麗雅搖了搖頭,「如果你要得急,我可以嘗試提供『收割者』非凡特性製作成的神奇物品……」
但「世界」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並且回答道:
「如果實在不方便,也可以在發現後將位置告訴我,或者提供血液。」
嘉德麗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克萊恩見狀,操控著「世界」繼續說道:
「我有兩件神奇物品出售,位階都比較低。」
「隱者」嘉德麗雅當即回應道:「位階低不表示沒有用,許多低序列的能力甚至可以在序列5的戰鬥中扭轉局勢,我很有興趣知道你那兩件神奇物品的詳細情況。」
克萊恩輕輕點了下頭,將「魚人袖釘」和「綠華」戒指的作用和缺點都講了一遍,末了道:
「『魚人袖釘』500鎊,『綠華』戒指1000鎊。」
他話音剛落,「正義」奧黛麗就微舉了下手臂道:
「我想買下『魚人袖釘』。」
這一聲過後,其他人紛紛自認競爭力不足,放棄了對「魚人袖釘」的競價,奧黛麗順利拿下。
緊接著,「倒吊人」阿爾傑拿下了「綠華」戒指,周圍沉寂下來,愛麗絲於是便出聲道:
「我的委託,你們有找到答案嗎?」
她首先看向了倫納德,畢竟有著一個大天使作為隨身老爺爺,愛麗絲對倫納德的消息來源有著充分的信任,她想倫納德無論如何也不至於一無所獲。
事實也確實如此,倫納德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
「祂告訴我,命運長河只會出現在有緣人面前。」
這與愛麗絲目前收集到的信息相符,她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倫納德又補充道:
「對了,祂和我說了一段話……」
愛麗絲抬頭看倫納德,倫納德便把帕列斯所說的話盡數轉述,愛麗絲聽得眉頭輕皺,挑了下眉道:
「我覺得,選中我的那位,恐怕未必是這麼無聊的性子。」
帕列斯所說的傳言指向性太明顯,讓愛麗絲想起「卡珊德拉」來。
她確信自己曾被「光之鑰」選中,但說「光之鑰」通過影響她來對整條途徑動下手腳是為了撒氣,愛麗絲卻是不信的。
祂是不是真有撒氣的成份不好說,但肯定有別的目的在。
比如說,確保她在成為序列1之前都走得一帆風順;比如說,激發她的好奇心,引導她做出依次服下魔藥的選擇;比如說……
——在這個故事裡,她又何嘗不是命運洪流的交匯點呢?
愛麗絲諷刺地彎了下唇,半點著腦袋說道:
「一些小事也就是算了,但是……難道你覺得我是在大事上也分不清輕重的人嗎?」
「呃……」倫納德頓了一下,沒敢說話。
他對塔羅會上的命運小姐不算熟悉,不確定現在的愛麗絲同從前有什麼不同,但他可以確定,在任性這方面,命運小姐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可能真的在大事上能分得清輕重,但是……
她分得清什麼是大事嗎?
倫納德的表情清晰地說明了他的想法,愛麗絲呆滯一瞬後,就兇狠地瞪著他道:
「你那是什麼意思啊!」
倫納德頓了一下,旋即毫不猶豫地稱讚道:「我只是在驚訝,沒想到你現在成長了這麼多。」
——他果然認識命運小姐!!!
除了單純的「太陽」戴里克和大腦離家出走的「月亮」埃姆林,眾人或多或少都察覺出了愛麗絲同倫納德之間若隱若現的熟悉感,並且猜測他們或許曾經認識,其中以「倒吊人」阿爾傑最為堅定。
這麼說,「星星」或許認識沒有恢復記憶也不曾回收權柄的命運小姐,而且關係應該還不錯,另外,他身邊本就有一個可以經常聯繫到而且關係不錯的天使……
「倒吊人」阿爾傑收回視線,眼底划過一絲對天選之子的妒忌。
沒關係,我認識命運小姐的時間也很早,而且我還比他先認識愚者先生……
這邊「倒吊人」阿爾傑在努力自我安撫,另一邊,「正義」奧黛麗已經仔細打量起「星星」倫納德,琢磨起愛麗絲曾經的性格來了。
很放鬆,很信賴……看來命運小姐與他曾經的關係確實不錯?是可以彼此信任的關係,哪怕是現在,他也確信命運小姐不會傷害他……
尊敬但有限,有點謹慎但不多,完全不像是對愚者先生的態度……他似乎並不完全把命運小姐視為一個天使來看待。
這也正常,他畢竟和「世界」先生是朋友,「世界」先生對命運小姐……
奧黛麗嘴角抽動了一下,覺得「瀆神」這個詞還是太溫和了。
不過,莫非命運小姐真的更喜歡這麼和人相處……?她見到蘇茜時也是蹲下來甚至半跪下來和蘇茜平視的,心理學上來說,這是渴望和人平等交流的表現……所以,身為天使的命運小姐,實際上渴望自己能和普通人一樣?
……也許是普通狗?
不,蘇茜並不普通……哦等等,沒錯,「星星」先生和「世界」先生其實都並不普通,他們一個認識還沒有恢復記憶拿回權柄的命運小姐,另一個……「世界」先生說他也沉睡了很長時間,他很可能沉睡前就認識命運小姐,而且很熟悉!
總之,他們都在命運小姐相對弱小、相對平凡的時候與她認識……唔,命運小姐希望在這批人眼裡,她從未變過?
或者說,她也許希望自己一直都是這批人眼裡的樣子……
想起愛麗絲尊名里那句「永遠純真的孩子」,奧黛麗心裡有了更多的體悟,她若有所思地,定下了下一次與愛麗絲相處的策略:
也許,我可以一直將命運小姐視為我非凡道路的引路人之一,向她請教問題、尋求幫助,只要給出合適的報酬……
我可以尊敬她,但最好不要畏懼她,甚至在一些時候,可以展露出一些我的好奇心,對高序列的也好,對命運小姐本身的也好……總之,我可以稍微大膽一點。
奧黛麗思索間,愛麗絲又鼓著氣望向了「魔術師」佛爾思。
她知道「魔術師」佛爾思同亞伯拉罕家族之間的關係,又從克萊恩那裡得知過,「門」先生疑似亞伯拉罕家族的成員。
這足以讓愛麗絲對亞伯拉罕家族的消息報以期待,畢竟,說不定他們家族裡就有人遊歷靈界的時候見到過呢?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魔術師」佛爾思在愛麗絲探尋的眼神中講述了自己的發現:
「亞伯拉罕有人在靈界遊歷的時候曾見到過命運長河,臨走前,他標記了那條河的坐標,沒想到的是,等到他下次返回自己標記的地方時,才發現那條河已經不見了。
「我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其他的和『星星』先生的差不多。」
愛麗絲點了點頭,又把目標投向了「月亮」埃姆林。
「月亮」埃姆林的神色一垮,似乎並不想被注意到,但是愛麗絲沒有移開視線的打算,他只好回答道:
「我請教了我們血族偉大的公爵大人,奧爾默公爵。
「奧爾莫公爵對命運長河的描述也和『星星』先生描述的差不多,不過,奧爾默公爵格外強調了,命運長河是一條虛幻的河流,即使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也並不一定能觸摸到它。
「除此之外,奧爾默公爵還同我講了個故事……」
「月亮」埃姆林如實介紹了奧爾默公爵口中的那個被命運長河淹死的朋友,聽到愛麗絲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真誠地說道:
「非常完美的故事,但我覺得,有件事情你應該聽一下。
「我就體驗過被命運長河淹沒的感覺,不只是一次兩次,就算是不算從前的,現在,我……我每多回收一份權柄,都會感受到那種被淹沒的感覺。
「每次我都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在命運長河裡奮力掙扎……」
「月亮」埃姆林的表情凝固了,他心中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遲疑地看向愛麗絲,發現愛麗絲心有靈犀地給了他一個微笑:
「謝謝你的告知,『月亮』先生。
「作為感謝,等我什麼時候在河裡掙扎不動的時候,我一定會把你拽下來的。」
好傢夥,水鬼找替身啊……灰霧之內,克萊恩嘴角抽動了一下,讓「世界」張開懟道:
「聽起來你想和他一起奔赴死神的懷抱。」
「是的,」愛麗絲虔誠地坐正身子,擺出了她剛學會沒多久的『靈教團』祈禱手勢,「我最近改信死神了。」
這,這還真沒說錯……克萊恩表情更古怪了,沒再插話,至於其他人,則全當這是個笑話。
——開什麼玩笑,命運小姐這一看就不是當信徒的料!
「月亮」埃姆林過後,對這個話題發表言論的是「隱者」嘉德麗雅,她同樣也沒有什麼太多的線索,開口就告訴所有人,自己掌握的線索已經被說完了。
至於另外,三個愛麗絲本來就沒抱太多希望,當他們搖頭時,愛麗絲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世界」更是直白,他直接道:
「我知道的已經都和你說過了,你要是有什麼忘了,就自己回憶一下吧。」
愛麗絲被迫接納了這一事實,交易環節到此結束,接下來,「月亮」埃姆林清了清喉嚨,在自由交流環節第一個搶走了話語權:
「我已經確認,德萊爾森林廢棄古堡的事情是血族內部對我的一個試探,隱瞞了非常關鍵的情況。」
說完這句話,他就像卸掉了壓在心裡的一塊石頭,不再像前面幾天那麼猶豫,為難,不好意思。
他順勢環顧了一圈,看了看「隱者」女士和「倒吊人」先生的反應,發現他們似乎早有預料,一點也不意外。
看來上次「魔術師」小姐說情報有問題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所猜測了.一埃姆林暗自點頭,搶在「魔術師」佛爾思回應前,又補充了兩句:
「非常抱歉,我會退還你300鎊情報費的,另外,再補償你300鎊,還有,我會對故意提供不完整情報的那個血族進行懲戒。」
「月亮」先生雖然態度總是顯得高做,但面對錯誤時還是相當誠懇,沒有找理由推卸責任……不過,我都拿到古老怨靈的詛咒物和殘餘靈性了,事情也已經過去,他又不是有意害我和休,沒必要索求太高的賠償……「魔術師」佛爾思牢記休的叮囑,沒有和她對視,自顧自開口道:
「這只是一個失誤,不用補償,退還情報費就足夠了。」
她話音剛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既然度棄古堡的情報源於血族的試探,那自己和休會不會已經被血族的成員盯上?
佛爾思終於忍耐不住,側頭看了休一眼,只見這位「審判」小姐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沒發現自己兩人有被誰監控。
這……佛爾思一陣疑惑,難以理解。
她隨即發散開思緒,回憶當時的狀態:
我們隔了好一段時間才去探索,血族已經沒有耐心等待了?
小鎮旅館的老闆知道那座廢棄古堡,他是血族假扮的?不對,當地好些人都清楚這件事情,只不過那裡太過偏遠,又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殘留,所以,除非打獵採摘中途路過,平時不會有人前去……
不對,廢棄古堡那麼危險,為什麼在那裡避過雨的人一點事也沒有,只說陰森森的有點可怕?嗯,血族平時有封鎖前往地底的通道,為了試探才提前開啟?這說明確實有監控……
呃,因為古堡太危險,監控在外面森林,而不是裡面?我和休由於迷路,繞過了監控者,沒被發現?
愚者先生沒做提醒,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回去再注意一下!
佛爾思念頭電轉間,「月亮」埃姆林沉吟了一下道:
「……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