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冰冷的屋子,唯有頭頂上的氣窗透進微弱的月光,四周散落著一地柴禾,這是祠堂里的柴房。🍧♣ ❻➈ŜⒽ𝕦𝐗.𝒸σ𝓶 ♠😺
陳果兒雙手用力抱著肩膀蜷縮在柴堆上,以此讓自己暖和一些,自從白天在祠堂里審判過後,她就被關到了這裡。除了早上吃的那點東西外,到現在她水米未進,陳果兒餓的眼冒金星,本就沒有恢復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脖子上痒痒的,好像有什麼東西爬過,陳果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抬手用力甩掉脖子上的不明物體,陳果兒驚恐的看著被甩到地上的小強,想尖叫,可她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
鄉下的夜晚格外靜謐,也令聽覺變得更加敏銳,窗外的蟲鳴聲伴隨著風聲形成了別具一格的音樂盛宴。
因為長時間待在柴房裡,陳果兒已經適應了昏暗的光線,順著旁邊的吱吱聲,陳果兒看到斜對面一隻老鼠,此刻它也正看著她。
「咕嚕!」
陳果兒聽到自己吞咽的聲音,仿佛此刻在她面前的不是老鼠,而是食物。
飢餓,寒冷,恐懼,強大的求生欲讓陳果兒不想坐以待斃,她必須逃出去。
可是往哪裡逃呢?
柴房的門被鎖的嚴嚴實實的,想從門出去無疑不可能,抬起頭看著一人多高的氣窗。🍪🐟 ❻➈丂𝐡𝐮𝓧.Ⓒ𝓸𝔪 🎄🐤別說她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就算她健康的時候也爬不上去。
陳果兒頹然的看著氣窗,突然眼前一晃,陳果兒睜大眼睛,難道是她的錯覺?她怎麼好像看到有個人影?而且還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良久之後,陳果兒失望了,氣窗那裡再沒有任何動靜,果然是她的錯覺。胸口好像梗著一口悶氣出不來,陳果兒苦笑了一下,真的是天要亡她嗎?
可是沒道理啊,老天既然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又怎會讓她這麼輕易的死去?還是如此憋屈的死法?
「啪嗒!」
就在陳果兒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一顆小石子落在她面前,險些砸到了她的頭。陳果兒精神一震,機警的四處查看著,眼尖的發現氣窗下面順著一根麻繩。
有人來救她了!
狂喜如潮水般湧上陳果兒的心頭,勉強爬起來走到氣窗下,抓住繩子想往上爬。只是她的身體太過虛弱,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把……系上……」
外面隱約間傳來低低的聲音,陳果兒認出那是陳志義的聲音,只是聲音太小,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陳果兒微微皺眉,看著手中的麻繩立即有了主意,快速將麻繩綁在腰上,然後用力拉了拉繩子。果然那邊有人用力的往上拉陳果兒,她借著這股力量爬到氣窗上,幸虧陳果兒身材瘦小,勉強能穿過氣窗。
當陳果兒爬出氣窗,就看到下面幾個人影,正是陳志義夫婦,陳蓮兒和七郎。看著他們殷切的眼神,感動溢滿了心底,雖然他們並不是她真正的家人,卻在她最危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
「小心點跳下來,爹接著你。」
沒給陳果兒更多感動的時間,陳志義小聲的催促,擔心的查看著四周,唯恐被人發現。
陳果兒點點頭,手扒著窗框縱身一躍。跳下來的瞬間,胳膊一股鑽心的刺痛,原來她在跳下來的時候,胳膊被窗框上支出來的木屑刮傷了。陳果兒顧不上疼,扶著陳志義站穩。
「果兒,俺可憐的果兒,你受苦了。」
李氏眼見著陳果兒逃出來,再也控制不住的低泣出聲,一把將陳果兒抱進懷裡。
「她娘,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趁天黑趕緊走。」
陳志義捂住李氏的嘴,陳蓮兒和七郎也解開了陳果兒腰上的麻繩,一家五口在夜幕的掩護下消失在祠堂外。
「她爹,現在咋辦?」
李氏緊摟著陳果兒,腳步儘量放輕,一邊四處查看著,一邊問身邊的丈夫。
「果兒不能在家裡待著了,得趕緊離開。」
陳志義悶悶的聲音傳來,經歷過今天的事,陳果兒是不可能再在謝家窩鋪村待下去了,離開或許還能保住命。
「能去哪?果兒一個人在外面肯定得餓死,早知道還不如聽她爺的,把果兒送走就好了。」李氏再次哽咽了起來,抬起頭看著陳志義,「不然俺帶著果兒投奔她姥去,就是……」
李氏抱著陳果兒的胳膊收緊了一些,就是李氏的娘家裡這裡太遠,要五六百里地。在這個多數靠步行的年代,五六百里地好像萬水千山,更遑論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幾乎不可能走到。
「娘,俺也跟你去。」
「還有俺。」
陳蓮兒和七郎一左一右拉著李氏,月光照在他們的小臉上,照出了他們對母親的依賴,也照出了對妹妹的不舍。
「不行,那會,會連累她爺奶的。」
陳志義為難的看著妻兒,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小女兒被浸豬籠,也不可能眼看著陳家一大家子因為他們被牽連。
「那咋辦?難道咱果兒就沒活路了?」
李氏幽怨的看著丈夫,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走。」
陳果兒扯了扯李氏的袖子,目光無比堅定。他們為了救她已經冒了太大的風險,單這一份情就足以讓陳果兒感激終生,甚至他們根本不知道救的不是真正的陳果兒,不過是一縷異世孤魂。
「那咋行?你一個人肯定得餓死,俺不答應。」
李氏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一個母親怎麼可能眼看著女兒死?否則她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救陳果兒了。
「沒什麼不行的,如果我一個人走,他們會以為我自己逃走了。但是如果你們跟我一起走,他們就會認為是你們救了我,會連累全家,那還不如不救我。」
陳果兒認真的分析,她是不在乎陳家那一大家子,但是陳志義在乎。憑他冒險救了她,陳果兒就不會不顧陳志義的意願,讓他為難。
「可是……」
李氏還是不放心,她知道陳果兒說的沒錯,可她怎麼忍心看著女兒一個人離開?
「沒有什麼可是的,如果你們不答應,我現在就回去祠堂。」
陳果兒擺手打斷了李氏的話,面對未知的前路,陳果兒心裡也沒底。但她相信憑她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在這落後的時代還怕沒辦法生存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