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謝家小姑娘

  「你們三個欺負人家一個，不覺得羞羞嗎？我養的狗狗都知道不欺負比它弱的呢。」

  袁氏和溫梨在不遠處站定，就見五個差不多五六歲的孩子，個個著錦衣華服，顯然都是官宦子弟。

  說話的小姑娘著一襲嫣紅色錦緞襦裙，頭上梳著兩個小揪揪，脖子上戴了個如意瓔珞項圈。

  小姑娘杏眼粉腮，粉雕玉琢的十分可愛，雙手叉腰將一個矮她半頭的小男孩護在身後。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溫梨和袁氏都沒見過。

  與小姑娘對峙的則是個著月白長袍男孩，模樣也很是不錯，頭戴玉冠，腰掛配飾，就連鞋履上都用金線繡了花。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差不多年歲的男孩，顯然以他為首，幾個小丫鬟候在一旁，嘻嘻哈哈的，也不甚在意，顯然是見過了這種事兒。

  這個孩子倒是熟面孔，是榮恩伯府的哥兒，凌懷章。

  凌懷章也不示弱，跟小大人似的抱著手臂，十分囂張道：「臭丫頭你罵誰呢，你知不知道我爹娘是誰，我勸你最好別多管閒事，否則我連你一塊打。」

  那小姑娘嗤笑出聲，半點都不怵：「我管你爹娘是誰，只要是人就得講道理，你們欺負人還敢這麼理直氣壯，今天這閒事我管定了。」

  倒是躲後頭的男孩有些害怕的扯了扯小姑娘的衣袖，怯弱的道：「算了，算了……」

  小姑娘手一揮，十分俠氣：「怕什麼，我長這麼大除了我爹，就沒有怕過誰，他們敢動手，看我不把他們打得狗啃泥。」

  孩子們吵吵架都是常有的事，袁氏和溫梨也就瞧個熱鬧，但見那小姑娘一副俠義心腸的模樣，袁氏還是忍不住笑了。

  「這丫頭也不知是誰家的姑娘，那性子倒是跟你小時候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娘……」溫梨老臉微紅。

  小時候的事她很多都不記得了，但偶有一些還是有印象的。

  用祖母的話說，她就是個刺頭，又護短又愛逞強，小時候兄弟姊妹們一道玩耍，年紀小的總愛受欺負，她為此和幾個哥哥都打過架，很有段時間，判案的祖父和祖母只要一見她就頭疼。

  不過那也是小時候不懂事時發生的事了，長大後她還是很守禮的。

  母女兩正說著話呢，那頭幾個孩子忽然就打了起來，起初幾個丫鬟還老神在在的，但沒一會見凌家哥兒這邊落了下風，這才立時上前勸架，那場面一度很是混亂。

  袁氏和溫梨對視一眼，並不打算上前摻和，畢竟今日能來國公府的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別人家小孩鬧矛盾她們也不好管。

  母女二人正要轉身離去，卻見一艷麗的年輕婦人被丫鬟婆子簇擁著往這邊來，經過母女二人身邊時連眼角餘光都沒施捨一個，徑直往那幾個孩子走去了。

  溫梨認出這是青陽縣主，凌懷章便是她的幼子。

  青陽縣主出身並不高，娘家如今官職最高的也不過五品，只因她幼年生得同夭折的嫡公主有幾分相像，便在當時還是皇后，如今已是太后的跟前養過幾年。

  等到了出嫁的年紀，太后念及情分便給她討了個縣主封號。

  溫梨上一世沒怎麼與這位縣主打過交道，但傳聞這位縣主很不好相處，脾氣也大。

  果不其然，還沒走遠就聽得青陽縣主的怒斥聲傳來：「放肆，這野丫頭是誰家的，榮恩伯府的哥兒都敢打，來人，給我掌嘴。」

  緊跟著就聽那小姑娘據理力爭：「我不是野丫頭，我叫謝盼兒，還有，明明是他欺負人在先，也是他先動的手，你憑什麼打我。」

  溫梨的腳步一頓，謝盼兒這個名字她有印象，只不過聽說的時候，是這孩子夭折的消息。

  她略有些遲疑，但想到這孩子的身世多少還是有些不忍，附耳同木筆交代幾句。

  木筆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青陽縣主瞧見自家小兒子臉被抓花了，好好的衣服也扯爛了，本就一肚子的氣。

  再看謝盼兒這態度，火氣不減反增，一雙美目犀利的掃過去，冷笑道：「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也敢在本縣主跟前叫囂，沒教養的東西，給我打！」

  青陽縣主囂張歸囂張，但並不是沒腦子的人。

  京城多權貴，自然有她得罪不起的人家，不過那些人家的孩子她也都見過，謝盼兒長得可人，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顯然就被歸類到能得罪的一派。

  謝盼兒年紀雖小，但讀過書已經懂事了，自然聽懂了青陽縣主罵人的話，小臉兒頓時氣得通紅，一邊溜圈似的跑，還不忘罵回去：「你也是爹媽生的，罵我野種不就罵你自己也是野種，看來咱們一樣沒教養……」

  不得不說這孩子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青陽縣主不管是在娘家還是在夫家，那都是說一不二的主，被個黃毛丫頭這麼罵，氣得肺都要炸了：「打，給我打，往死里打……」

  「縣主手下留情。」溫梨在袁氏不贊同的目光下站了出來。

  眾人紛紛看過去，兩個小丫鬟也頓住，不知該不該動手。

  青陽縣主此時正在氣頭上，皺眉不悅的看向溫梨，忍著性子沒發火，但語氣也十分不客氣就是了。

  「你是誰，又關你什麼事？」

  青陽縣主故意這麼問的，寧遠侯府早已沒落，一個世子夫人算什麼東西。

  溫梨半點不見惱怒，語氣平緩的應道：「我是寧遠侯府的世子夫人，正巧方才看到幾個孩子爭執。」

  她也沒往深了說，話頭一轉又道：「今日是國公府太夫人的壽辰，來參加壽宴的都是官宦家的孩子，真要動了手只怕縣主也不好交代，且小孩之間難免有打鬧，縣主不必如此較真。」

  「你算什麼東西？」青陽縣主一絲臉面都沒有給溫梨：「一個沒落侯府的世子夫人也敢來本縣主跟前說教，別說一個不知來歷的野種，便是你，本縣主打了就打了，你看侯府敢為你吭一聲不。」

  她的目光帶著羞辱的意味，將溫梨上下打量一番，說出的話更加不堪入目：「你不會以為能來國公府參加壽宴，自己就真高貴了吧，我記得你當年可是在野外破了身才被抬進寧遠侯府的……」

  「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