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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橋歸橋,路歸路

2024-08-15 01:28:09 作者: 二妖
  書喬在包間外面,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重生後她只見過陳放一次,但是她記得他的聲音。孫淼倒是也聽到包廂內的言語,但他沒往心裡去,也未曾將他們談論的對象與此刻坐自己對面的姑娘產生聯想。

  她放下碗筷,雙手握拳,整個人直發抖。

  孫淼看她不對勁,也放下碗筷問:「怎麼啦?」

  書喬不回答,深深呼出一口氣。

  「喬喬?」孫淼這才將包間裡談論的內容與書喬聯繫了起來。

  書喬猛地起身,徑直走到包廂門口,一把推開原本就半掩著的門。門被推至牆面一磕碰,隨即又反彈回來。書喬用手擋住門。

  包廂里五個男人正舉杯。陳放正對房門口坐著,抬眼看見來人,頓時呆住。他左手邊齊耳長發的男人見到書喬,瞳孔里聚了光,喉結微動,咽了口口水。

  「哪來的小妞,找錯門了吧。」門旁一個平頭的男子聞聲扭頭道。五個人的目光自然都聚集在書喬身上。

  孫淼隨即也起身,站在了書喬身後。

  「又見面了陳放,咱倆還真是有緣呢……」書喬盯著陳放。

  他頭上抹著摩絲,意氣風發的樣子,與書喬當初讀信時腦海里想像的那個無奈無助甚至還有點頹廢的形象完全不同。

  陳放呆在座位上,收回舉杯的手,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同桌的另四位男士一會兒看書喬,一會兒又看陳放,大抵猜到來人是誰了。他們也收回杯子,面面相覷,相互使了「咋回事」的眼色。

  「看你這反應,很意外,沒想到我這個『破落戶』能親自聽見吧?」

  陳放推開椅子站起身,支支吾吾道:「啊不是……喬喬,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陳放語塞。

  「哎,你這姑娘,這樣就沒意思了,我兄弟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何必自討沒趣呢……」長發男子也站起身說道。

  「洋子,別這樣……」陳放阻止了洋子繼續說下去。

  「真的說清楚了嗎?陳放?」書喬直直盯著他,表情冷漠,「我前幾天還收到有人寄給我的信,信里還說不管跟誰結婚,心裡永遠都是我呢……是這種清楚嗎?」

  陳放自然從未見過這樣冷漠的書喬,心裡有些慌亂,走到門口說:

  「喬喬,我們換個地方說……」說著他伸手牽書喬的手臂。

  書喬掙脫手臂,冷冷道:

  「就在這說吧,咱們之間,倒也沒有什麼不能同外人言的。我就不說我以前眼瞎這種話了,談對象嘛,你情我願,都過去了,沒什麼,但你大可不必在在別人面前過多消遣我……」

  「我不是……我沒有消遣……」

  陳放語氣竟有些低微,這讓與他同桌的另幾位兄弟不免有些詫異。畢竟,他們平時喝酒的時候,陳放吹出來的牛皮可是自己「解決起女人來,向來片葉不留身的」,素來比洋子還利索。

  「我看信還當你是什麼深情好男人,原來給我這凹人設呢,這要是擱以前,知道你哄我,我肯定難受著,但如今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我就得告訴你一下,你想錯了,咱們怎麼認識的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我不是因為你吞藥的,你也只不過是我解決婚約的手段之一而已。至於什麼非你不可,我想也是你誤會了,像你這種寫個情書都錯別字連天狗屁不通的人,我肯定看不上的……」

  陳放原本帶著歉意與無措的臉上換成不可思議的表情:

  「什麼意思,什麼叫『解決婚約的手段』?」

  「你理解不了,就不用強行理解了,畢竟智商有限,別為難自己。」

  陳放忽然盯著書喬身後一言不發的男子,頓悟似的說:「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擺脫與黃進的婚約,不是真的愛我?」

  書喬聽到「愛」這個字,心裡突然一陣哆嗦。她在剛剛過去的幾分鐘都以為陳放是在玩弄過去的自己的感情,但在這一秒,她竟然會覺得面前這個陳放,對自己多少是有些真意的,但是抵不過自己確實家世不夠好才被放棄,這個社會原來從這個年代就這麼現實了。

  「所以,你是故意用我敗了名聲好跟黃進退婚?」陳放雙手抓住書喬的肩膀,質問道:「你是為了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他目光又聚集到孫淼身上。

  孫淼見狀,上前一步,推開扶在書喬肩膀上的手,冷言道:


  「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

  書喬順勢往後退了半步,身體剛好落到孫淼臂彎里。

  陳放見狀,更加氣急:「張書喬!沒想到你……」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書喬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這句21世紀的直男語錄,她此刻用起來覺得特別爽快。

  「你……」陳放伸出手指著書喬的鼻子,竟一時說不上話,他沒有動手打女人的習慣,更何況,這個人是張書喬。

  洋子走到陳放身邊,勸道:「算了,放哥,都分手了,不就是個女人嘛……」

  「就是,放哥,別在意,女人嘛……」其他幾個兄弟也附和道。

  「就是——」書喬輕蔑道:

  「現如今大家路歸路、橋歸橋,以後相忘於江湖,誰也別去消遣編排誰。我不是什麼善茬,你可能不知道,你未婚妻的結婚禮服,還是找我訂做的呢。老實說,我們挺聊得來的……」

  陳放瞪圓了眼。那一日在百貨店他遠遠看見書喬走近,就趕緊躲了起來。他一直擔心劉慧會認出書喬來,找書喬或者自己的麻煩,現如今才知道,這件事早就發生了。

  「你們聊什麼了?」同劉慧的婚禮很快就要舉行,他和他們家人都不希望再橫生任何枝節。

  「目前沒聊什麼,咱們相安無事的話,我和她就沒什麼可聊的。但我希望我們以後也沒什麼可聊的。」

  陳放看著眼前的書喬,他覺得太陌生了。眼前這個女孩完全沒有了從前那種溫柔與善解人意,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斬釘截跌,咄咄逼人,相識這麼久,他是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了她曾經跟他說的她是個「堅決」的人。

  「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見面。」書喬其實沒想到,陳放會是這種反應——她覺得他這種反應不像是一個對當初的自己毫無感情的人。但無論如何,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們走吧,孫醫生。」書喬轉身抬頭同孫淼說道,她語氣里特意加了些溫柔。

  孫淼摟著書喬的肩膀,轉身走出了飯店。

  陳放手足無措呆在原地,待反應過來後摔了兩杯子,才慢慢平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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