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時已是清晨,年瑜兮很慶幸,外面的那場毫無生機的雨依舊在星星零零的下著,她的身體也恢復了許多,至少不再需要許長卿餵食了。
許長卿剛好做好早餐,是昨天處理剩下的一些湯,夾雜著點點肉沫,倒是勾人胃口。
許長卿習慣性的坐在年瑜兮旁邊,扶起女人準備餵食。
年瑜兮也習慣性的躺在他的懷裡,眼巴巴的看著肉湯,張著小嘴,還知道燙了叫許長卿吹一吹。
吃到一半年瑜兮才發現了不對,她不是身體恢復了嗎,怎麼又賴在他的懷裡去了。
強烈的羞恥心湧向心頭,年瑜兮閉上嘴巴瞪著許長卿,許長卿眨眨眼睛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昨天說了今天我能自己吃飯。」
「那你現在真的可以了嗎?」許長卿有點為難,年長老的攻略難度很高,很少有現在這樣可以緩慢增加好感度的機會。
年瑜兮堅定的點點頭,在他懷裡的感覺很奇怪,心底總有股痒痒的感覺,和以往她很不習慣。
許長卿看著碗裡的魚湯,有種餵食任務被終止的遺憾,年長老在被投食的時候特別乖,有種反差感的可愛和乖巧,許長卿看了看年瑜兮,還是開口。
他試探的問,「要不你再裝一會,剛剛不也是這麼餵過來的?」
年瑜兮搶走了用大石殼做成的碗。
看著洞口外的大雨,許長卿有點發愁,離師尊大人的救援還足足有四天,如果這雨一直這麼下下去可不太妙啊。
不提這個洞穴能不能撐住雨水的灌溉,下雨天食物的獲取也是一個大問題,年長老現在的傷病也經不起潮濕氣候的折騰,許長卿皺起眉毛開始思索一件件的對策。
山洞內還沒有出現漏水的狀況,剩下的野草還能在做一餐,得把年瑜兮搬到洞口裡面一點以防濕氣。
許長卿走到看著洞口發呆的年瑜兮面前,朝她伸出手。
女人抬起頭,微微皺眉表示不解。
「得讓你躺進去點,受了濕氣不適合傷口癒合。」許長卿耐心的勸解。
「我自己來。」年瑜兮很好強,許長卿也就不插手,只是站在旁邊,像是看著孩子第一次學走路的父親。
果然還是摔了,準備好的許長卿眼疾手快扶住了女人,年瑜兮有些認命的癱倒許長卿身上,散落的紅髮擋住女人的臉,整個人看起來有點頹廢。
下雨的日子無事可做,兩個人正相顧無言的看著洞口發呆,洞內的火篝緩慢的燃燒,依舊是噼里啪啦的燃燒聲響。
「唱歌吧。」
許長卿驚訝的看向年瑜兮,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想聽他唱歌的女人,他有點受寵若驚。
「不是昨晚還說我唱的難聽嗎?」
「太安靜了,想聽人說話,就聽你昨晚唱的那首。」
許長卿點點頭,醞釀了一下,勇敢開嗓。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地球天后的歌總是那般難唱,得虧許長卿現在修士之身,控制自己的嗓音不難,年瑜兮在一旁聽著認真,還不忘記和許長卿探討。
「為什麼說—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許長卿想了想,思索了幾分才回答。
「傳說地府有夜叉,能抓住流逝的歲月時間,人在投胎轉世的時候,它會幫你抓走前世的記憶,每一次都會在手中刻下一道印痕,所以才會說,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許長卿不知道解釋不解釋的通,只是年瑜兮一直很認真很認真的在看著自己,他也就只能裝個大尾巴狼了。
年瑜兮沒有說話,只是在這場雨停之前,眼神從未在許長卿身上移開。。
年瑜兮看著掌心,是不是她多次勸夜叉留住你,才能長出如此這般盤根錯節的紋路。
「再唱一遍吧,我喜歡這首歌。」
她想把這首歌記下來,在聽他唱時,那股微微小小的騷動在心裡痒痒的,說不定多聽他唱幾遍,年瑜兮便能知曉那股心中的異樣是什麼 了。
後來啊,年瑜兮就想,多半是那場雨的緣故,不善言辭的人變得多言,冷漠的人也會敏感,就像是那幾天許長卿和她的相處,和那場雨一樣在她心裡下了好幾年。
有時候回頭想想,原來愛上你從來是不可倖免的事情,就像是晴天中毫無預兆的一道霹靂,帶來傾盆的雨水,雨水流過指縫,像是你陪我在這片大地共行的從指尖流走的歲月。
可惜雨忽然停了,就像他們這一世的故事,也因為一個人突然的出現而戛然而止。
來人震散了方圓百里的雨汽,她的身後淌著一條從鐵屠城流到洞穴穴口的血河,新天下現存最古老的修士看著這片死去的舊天下,看著舊天下里的許長卿。
「跟我回宗。」確認他無事,冷千秋壓抑了怒氣,聲音極其冷淡。
年瑜兮後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日師尊的怒氣,不是針對那鐵屠城,而是針對的自己。
自那以後,許長卿再沒能離開青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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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恢復了前世記憶的年瑜兮總是心想,如果冷千秋能來得再晚幾天,或許她就能提前的明白,在山洞裡聽許長卿唱歌時,心底那簌簌作響的躁動,便是愛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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