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父的試探

  夜深露重，寒氣襲人。

  沈父過來時，並未著人通傳，他到時，姜氏正在一針一線的繡著手中的腰帶。

  到底是個嫻靜的性子，每次來都在做繡活。

  姜氏性情單純，從不爭風吃醋。將姝儀也教養的十分的沉靜懂事，自己懷疑她與容氏有所圖謀，算計於他實在是不應該。

  懷著對姜氏的愧疚，他上前打斷了正在繡花的姜氏。

  「仔細著眼睛，夜裡光線不太好，還是少做點繡活。」

  姜氏被突然出現的沈父嚇了一跳，隨即便放下手中的針線，開口道，「老爺過來也不通傳一聲，妾身好提前準備。」

  說罷，又喚人去端一碗蓮子羹過來。

  這蓮子羹是沈父愛吃的，近日裡日日都煮，一直溫在爐灶上，姜氏還是十分的關心沈父。

  姜氏這輩子只有過沈父，沈父雖冷落她，但到底他是她的夫君，對於沈父她也並不是心如死灰。這段日子裡沈父來流光院的日子多了起來，姜氏雖然不語，但院裡的人都能看出來姜氏近日裡氣色好了不少。

  「清兒，不必如此，過來陪我說說話。」姜氏的婢女聞言，便十分默契的退下了。

  姜氏如花的面上爬上了一點一點的紅暈，看的人心醉。

  她乖巧的坐在沈父的身旁，安靜的等待著沈父接下來的話。

  如此夜色，良辰美景。

  沈父上前拉著姜氏來到了內室，在床榻旁坐下，姜氏見此更是害羞不已。

  她囁嚅的向眼前的男人提醒道，「還未洗漱呢？」

  男人被她逗的哈哈大笑，隨即擁她在懷中。

  片刻，姜氏聽見頭頂的男人說話了。

  「清兒，姝儀下個月便要及笄了，想來也沒有幾天了。」

  「是啊。沈郎，咱們的女兒已經長大成人了。」

  「及笄後便要議親了，雖說有她嫡母做主，可到底是你我的女兒，我也想她有個好去處，清兒有沒有什麼中意的人家？」

  沈默摩擦著姜氏的手臂，若有所思。

  姜氏沒注意他的變化。

  「妾身地位低下，承蒙老夫人老爺不嫌棄，才能有幸在老爺身旁伺候，妾身自然也希望她日後能嫁個好人家，不用吃苦」。

  沈默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什麼樣的人家是清兒眼中的好人家？」

  姜氏思考了片刻，從他的懷抱中抽離出來，認真的說道。

  「此話有些大不敬，但妾身為著姝兒還是向說。妾身的身份低微，如今這樣的生活已經是妾身走運了。

  可姝兒到底是老爺的女兒，她與妾身不一樣。妾身希望她能嫁的人品端方，性格溫和如老爺這般的郎君。不求她富貴，只求她能平安順遂一生，妾身便是後半生吃齋念佛也甘願了。」

  看著眼前擔憂的女人，沈父放下了心中的疑慮。

  他自然聽懂了姜氏的話，她不願沈姝儀做妾，只求她能嫁一個人品端方的君子為正室。

  。。。。。。

  第二日，罕見的沈父吩咐在流光院用早膳。

  沈姝儀昨兒晚上便得信了，沈父留宿在流光院。

  用早膳時，沈姝儀特意姍姍來遲，沈父本想訓斥她幾句，又發現她今日裡化了十分重的妝容，雖然絢麗奪目，但眼中的疲憊還是掩蓋不住。

  「昨兒夜裡在做什麼，今日竟然起的這麼晚，可是身子不適。」

  沈姝儀立刻起身福禮道，「多謝父親關心，女兒就是睡晚了些。」

  「怎麼？想什麼呢睡不著？今日臉上上這麼重的妝。」沈父已然滿臉不悅。

  姜氏見此立刻出來打圓場。

  「姝兒，你也不是貪玩的孩子，昨夜在忙什麼，今日起的這樣遲？」

  清若見此情形，立刻上前解釋道，昨天夜裡沈姝儀是在抄經書。

  「女兒前日裡為長姐抄錄經書祈福，後來便想著再抄錄些，也算是女兒的一片誠心，只願家族昌盛，父母身體康健。

  「你有心了。比你幾個哥哥姐姐懂事。」

  「父親過獎了。姝兒如今是最小的妹妹，自小便受兄長姐姐們的照顧。如今他們都長大了，有更重要的事的做。女兒抄錄經書為家中祈福，不僅是女兒的心意，也有兄弟姐妹的心意。」

  「好孩子，父親平日裡真是疏忽你了，你怨為父嗎？」

  「姝兒曾經聽過父親說過，凡事若論得失，必然只能利小我而失大我。

  女兒明白父親的辛苦與不易，更不願在此事上論得失，女兒願意失小我而成全父親的大我，因為女兒明白父親是沈家的脊樑，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沈家，女兒作為您的孩子，自然要以父親的願望為願望，哪怕女兒一輩子見不到父親，只要父親安康，沈家興盛，女兒也甘之如飴。」

  沈父聽罷，心中十分感動，不由的對沈姝儀又滿意了幾分。

  而沈姝儀在心中冷笑，在他這個好父親心中，沈家的每一個人，都應當把沈家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無怨無悔的犧牲自己。

  可父親，這輩子，我沈姝儀再也不願意去做沈家的墊腳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