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波瀾

  很快時間便到了沈姝儀及笄的日子。

  沈家興盛之時，家中女子及笄，若是嫡出自然也會辦一場宴會。但如今沈家不復往日的興盛，就連嫡女沈姝妍的及笄禮也只辦了家宴。

  又因著沈姝煙如今就快要出閣了，於是沈姝儀的及笄禮就在流光院簡單的辦了一下。

  沈夫人作為嫡母，晨起請安時便已賜下了及笄禮，是一對白玉鐲。沈姝儀恭敬的收下，並道了謝。

  看著謹小慎微，容貌艷麗的沈姝儀。沈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如今姝儀及笄，今日之後，便是大人了。既已長大了，說不得便要開始為你議親了，只是你要時刻謹記承擔家族責任，愛護手足，孝順父母方才是你為人子應該做的事。」

  聽著沈夫人話里話外的敲打，沈姝儀內心毫無波瀾。

  既然她如今已經打定主意要入宮，她便要修的一顆強大的心臟。

  「女兒記下了，謝母親教誨。」

  沈夫人擺擺手，讓她退下。

  「夫人，三小姐如今已經及笄了，那我們便要把事情提上日程了。只是是否要知會老爺一聲呢？」陳嬤嬤小心的問道。

  女人聞言，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

  「他現如今扎在那容氏的院兒里，哪裡有空管他的女兒。」

  陳嬤嬤上前勸慰。

  「到底夫人您跟老爺才是正經夫妻，凡事有商有量的，沈家才能越來越好，容氏只不過是一朵解語花罷了，哪裡值得夫人動氣呢？夫人切不可因此，跟老爺生分了，傷了夫妻感情。」

  她心下到底鬆了幾分，讓嬤嬤去請沈父過來。

  ……

  因著今日裡沈姝儀及笄，沈父攜容氏來了流光院，容氏贈了一支碧璽攢花珠釵，其上的海棠花十分逼真，看的姜氏連連稱奇。

  沈父則送了沈姝儀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

  「你上次抄寫的經為父已經看過了，字雖娟秀端正，到底缺了點風骨，但女兒家柔和一點也是好事。以後再多加練習，總能寫的更好。」

  沈姝儀上前行禮，正欲道謝，便聽下人來報，說夫人有事想商請老爺去正院。

  沈父念著是沈姝儀的及笄日，而最近他跟沈姝儀接觸也比較多，不知怎的，如今也生出了幾分疼惜之意，本想退拒。

  「父親快去吧，也許是母親是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需要父親拿主意呢？」

  沈父想了想，便信步離去了。

  容姨娘因著懷孕，近來沒什麼胃口也告辭了。姜氏看著女兒的及笄宴如此清冷，不禁暗自神傷。

  「姨娘，女兒及笄宴只要跟姨娘一起，女兒便心滿意足了，旁的人，女兒都不在意。」

  姜氏看著出落的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兒，心中又喜又悲。她抬手整理了下衣襟，便打起精神，拉著沈姝儀落座。

  「是姨娘的錯，咱們快快開席，今日裡做了不少你喜歡吃的。快嘗嘗。」說罷便用筷子夾了一塊白玉排骨放進沈姝儀的碟子裡。

  ……

  初雲閣內，

  沈夫人面色鐵青，瞪著雙眼望著沈父。

  「呵，您還當我是這府中的主母嗎？如今事到臨頭了，您才來知會我？倘若今日我不請您過來，怕是要等她入宮了才會知會我吧？」

  沈默也臉上一片默然。

  「你自然是這府中的主母，如今我也告訴你了，我的打算。不日便要選秀了，我要送姝兒入宮待選，過兩日會把她記到你的名下。我不管你對她有什麼打算，都做罷吧。」

  然後擱下茶杯，便起身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坐上的女人冷笑著，尖利的聲音讓屋內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

  隨即便聽見茶杯摔碎的聲音。

  「滾出去，都滾！滾出去！」婢女們忙不迭退出去。

  「嬤嬤，你說，若我靜安侯府沒垮，他沈家還敢這麼慢待我嗎？我當時真不該嫁進這家來。」

  陳嬤嬤上前扶著女人的手，「夫人，若當初有的選，哪裡輪的到沈家，只是小姐您時運不濟，被人所害啊。」

  陳嬤嬤是沈夫人的奶娘，自出生便陪著她。看著夫人從天之驕女到如今的地步，她心疼難忍，想著想著便落下了眼淚。

  「只是如今，老爺已經打算送三小姐入宮，那我們小姐那邊該如何是好？」

  沈夫人想起如今女兒在侯府的日子，悲從中來，她籌劃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放棄呢？她的女兒也算是出自名門，尚且沒有入宮為妃，她又怎麼可能讓一介奴婢的女兒踩在她的頭上呢？

  「嬤嬤，這件事需要重新籌劃了，他對我無情，就休怪我不義了。」

  主僕二人正在沉浸在悲傷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花窗下閃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