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衝動了!衝動是魔鬼啊!」霧氣蒙蒙的馬路上,看上去有些邋裡邋遢的金髮男人正對著另一個黑髮消瘦的身影捶胸頓足。😝🍬 6❾ѕнⓊⓍ.ⓒỖм ✎♩
黑髮的男生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裝,只不過被大雨淋得濕噠噠的,看上去異常的狼狽。被人精心打理過的頭髮被大雨打濕,蓋住了失落的眼睛,露出的半張臉雖然蒼白,但是還是能看出是一個帥哥。
只不過這個狼狽的帥哥現在渾身發抖,並不是因為天氣冷,而像是經過激烈的戰鬥,或者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樣。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紅頭髮,穿著高中女生制服的女孩。她看上二十來歲左右,和高中生大概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只不過以她在亞洲女性中足以自傲的身材穿上青春靚麗的女生制服,倒也沒什麼不妥的。
三個人無聲的在馬路上走著,除了倉皇逃出圖書館而摔在水裡,搞的身上全是狼狽的黑髮青年之外,其他兩個人倒是一身乾爽。
連綿的大雨不知道什麼停了下來,周圍霧蒙蒙的,能見度雖然不算低的誇張,但是除了這條像是走過很多次的馬路之外,一路以來他們並沒有見到其他的人造物。
「話說這條路有那麼長的嗎?」邋遢男人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來時的路已經被霧氣所覆蓋,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
黑髮男生抬首看了看,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這座城市發生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不像是我的老家。」
「那啥,師弟啊。」邋遢男人走上前,搭著他的肩膀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記憶中那個熟悉的城市,只不是某一次做夢時看到的?」
邋遢男人語重心長的說:「有些時候,自己都以為已經忘記了的夢境,其實只是沉寂在大腦的深處。然後在某些時間段看到相似的東西後,突然的冒出來,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就是所謂的即視感。」
「不可能!」黑髮男生搖搖頭說,「我在濱海生活了十多年,那裡有什么小路,那裡會有網吧,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事實上,你口中還算可以的學校,是一座讓我這個德國鄉巴老都羨慕不已的貴族學校哎!」邋遢男人說,「這座城市也發展的夠厲害,說是大城市完全沒問題,可不是你說的什麼城鄉結合部。」
「多種證據證明,你說不定是真的是在巴西受了點傷,導致大腦有些混亂而已。」他猶豫了一下說,「……那個只有你知道的師兄,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一種即視感?」
「不可能!師兄就是師兄!仕蘭中學的扛把子,所有家長和老師口中的好學生,仕蘭女生們暗戀的對象!他怎麼可能不存在呢?」像是被觸及什麼禁忌,黑髮男生的情緒有些激動。
一直走在前面的紅髮女生回過頭,漂亮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說:「可你說的這些不就是你自己嗎?」
「那個蘇曉薔,那個柳淼淼,還有那個有男朋友的陳雯雯或是其他什么女生。她們看你的時候眼睛都變得水汪汪的,你就看不出來嗎?」她的語氣同樣的沒有什麼感情,「無論是你學校的老師,還是你說的師兄的家人,或是剛才圖書館裡的老新聞,不都說了根本就沒有你師兄這號人嗎?」
像是受夠了一樣,她對他深深的說:「醒醒吧路明非!你的師兄,那個叫楚子航的,不過是你初中時同校的朋友鹿芒而已。你只不過是無法接受他出車禍離世,而臆想出他還活著,並以楚子航這個名字和你一起進入學院的故事而已。」
「不對,不對……師姐你說得不對!」路明非搖搖頭,轉身問邋遢男人,「師兄,你不記得的嗎?燕京的時候我們和他是一隊的啊,小龍女和他還很親近!在東京高天原的時候,他的藝名叫右京橘,有個叫中島早苗的女人很喜歡他。還有你寫的小說里的永燃的的童術師!」
邋遢男人饒了饒頭說:「記得倒是記得,但是那是阿巴斯會長啊……」
「別提那個假貨!」路明非突然的大喊。
他轉頭問紅髮女生:「師姐你也忘了嗎,你的室友蘇茜喜歡他啊。」
「沒有這回事,蘇茜從來就沒有和我提起過這件事。」女生搖搖頭。
路明非耷拉著肩,像是一隻被拋棄的狗一樣,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說:「一定有人,一定有人還記得他的……」
邋遢男人走到女生的身邊,語重心長的說:「諾諾師妹啊,你的話也不要說得太重了啊。我們現在可是在幫師弟啊,不能再刺激他了。」
「芬格爾,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陳墨童冷冷的瞥了一眼邋遢男人說,「我是被你們綁出來的!」
芬格爾繞繞頭髮嘿嘿一笑:「你看,之前的調查你不是配合的挺好的嗎?而且現在能幫他的可就只有我們了啊。」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陳墨童抬頭看了看周圍和剛才沒有什麼變化的場景說:「這霧氣,是不是有些奇怪?」
「說來也是哎,這城市不是下雨就是起霧的。♦👍 ➅9ⓈʰǗχ.ĆO𝕞 💢♘」芬格爾點點頭應和著。
像是想起了什麼,路明非突然的抬頭。沙漠之鷹和短刀突然的出現在他的手裡。他持著武器,緊張的四處打量,就像是這霧氣之中隱藏著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一樣。
就算是心不在焉的他,也發現這段路似乎長的有些過分了。
芬格爾得意的一笑:「不過不用怕,我有把這裡的衛星地圖提前的下載好。跑路嗎,總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然而在他掏出隨身的終端打開後,卻突然的皺起了眉頭不說話了。離他並不是太遠的路明非靠過去,發現終端的屏幕上有兩個光點正在閃爍著,其中一個不動的大概就是他們,而另外一個光點正在向著他們快速的移動著。
「這是什麼?」路明非問。
「額,一個反追蹤的小手段而已。」芬格爾皺著眉頭說,「我在跑路前,把執行部所有在職或是臨時的專員個人終端的信號拷貝了下來,在他們接近的時候提醒我,好準備跑路。」
「也就是說……有人追過來了!」路明非臉色一白,作為學生會的本屆主席,執行部的新銳,他可太清楚執行部的手段了。
「這樣不好嗎?結束鬧劇趕緊回去。」陳墨童抬頭,緋紅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需要的不是尋找楚子航,而是富山雅史老師的治療。」
「好像有些不對啊?」芬格爾依舊的緊皺眉頭說,「如果真是學院的專員追過來了,那他的檔桉號或是名字有顯示出來的才是。就算是那些在執行絕密任務而在諾瑪那裡被抹除名字和檔桉的專員,只要與學院通訊過,也會有特別的提示。只是這個信號,有的只是一串亂碼。」
是的,那個信號源之上的信息就是一串亂碼。以他的權限,調取現役專員們的信息並不是太困難的事,但是這個信號就是被電腦遺忘的幽靈,誰都不記得的傢伙一樣,除了留下一個信號之外,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吸了一口氣,不可思議的說:「不是吧,難道真的有楚子航?」
「我就說我沒錯!」路明非一臉驚喜的搶過終端。
他激動的在屏幕之上操控著,確認著兩個信號源之間的距離。確認了位置,他招呼兩人跟上,向著那個信號源所在的地方跑去。只是慢慢的的,他停了下來,因為後面的兩人並沒有跟上來。
他回過頭,看到那兩個人臉上還留著詫異的表情,卻像是被凝固一樣的留在了原地。路明非四處的望了望,果然在路邊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穿著精緻的小西裝,像是從那個貴族家庭里偷跑出來的少爺一樣。漂亮得像個瓷娃娃的男孩,正端著一個裝著如血般鮮紅紅酒的酒杯,有些出神的看著在迷霧中若隱若現的城市。
「哥哥,你不能再前進了。」他抬起頭,璀璨的金色眼睛直直的看著路明非,「回去吧哥哥,再往前,就是未知的領域了。」
路明非拿起手中的終端問他:「你早就知道他在那裡的是吧?」
路鳴澤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就算是魔鬼也會有他的局限性。那座城市,已經不是單純的尼伯龍根了,而是更加高等,更加複雜的存在。」
他回頭,看著動作凝固的紅髮女孩說:「你已經把她卷進了一個危險之中,還要把她卷進更大的危險之中嗎?」
路明非低頭沉默了一會說:「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去。」
「別說笑了,哥哥。你真的以為,當個孤膽英雄就可以甩開他們了嗎?」路鳴澤突然的笑了一聲說。
他繼續說:「回去吧,哥哥。原來的世界有喜歡你的女孩們,還有在乎你的叔叔。」
路明非低頭看了看他,優雅的還是那個在垂涎他最後四分之一生命的小魔鬼。然後,他幽幽的說:「那樣把其他人的設定加在我的身上而產生的喜歡,真的能算是喜歡嗎?」
路鳴澤輕輕抿了杯中的酒,像是吸了血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我知道,你又想說你想要的不是喜歡你這個衣裝靚麗,揮揮手就有百十個人為你跑腿的學生會主席。而是那個衰衰的,啥也不是的路明非。」
他靠近路明非,一臉神秘兮兮的問:「但是,你就真的確定不會有人喜歡這樣的你嗎?」
路明非撇撇嘴:「你說說看,我倒要看看是誰眼瞎,能看的上我這個慫貨。」
「蘇曉薔,你知道嗎?她繼承了家業,看似風風光光的,其實一點也不開心。」路鳴澤輕笑著說,「其實她誰也不喜歡,楚子航也好,趙孟華也好。對於前者,她頂多也就是憧憬而已。而後者,呵呵,我只能說,她本身就不差。」
路明非瞥了他一眼:「你說的話不覺得前後矛盾嗎?」
沒有直接回答他,路鳴澤繼續說:「哥哥,你知道嗎?對於現在已經變成女強人的蘇曉薔來說,她最想回去的時光是什麼時候嗎?」
路明非沒有回答他,他正眼睛不眨的看著那座被霧氣圍繞著的城市。
「是什麼都不需要考慮的高中時期啊。」路鳴澤嘆了口氣回答,「放學後可以坐在操場邊等著憧憬的人進場打球,課間可以和討厭的傢伙鬥鬥嘴,和關係好的同學們討論明星八卦。」
「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路明非仍然的不為所動。
路鳴澤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說:「所以我的意思是,她喜歡的不是具體的人,而是那段連空氣都像是被洗過的回憶。包括那段記憶裡面和她鬥著嘴,怎麼看都和她不對付的你啊。」
路明非愣了一下,似乎真的如路鳴澤所說的那樣,高中時期的兩人,確實有著歡喜冤家的樣子。
「所以,哥哥,回去吧。」路鳴澤繼續勸誘的說,「她現在可能不喜歡你,未必將來不會喜歡你,女孩子是要靠追的啊,這句話可是她自己說的。哪怕你身上楚子航的加成消失,有那段回憶作為加分項,拿下她的可能性可是很高的哦。」
路明非從遠處的城市收回目光,靜靜的與他對視說:「說了那麼多,你就是不想讓我進入那裡。也就是說,師兄他一定就在那裡!」
路鳴澤靜靜的與他對視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變得精明了啊,哥哥。好吧,我大概是勸不了你了,只是希望你見到他時候,不會被嚇到。」
時間再次開始流動,路鳴澤最後提醒說:「不要怪我沒有告訴你,那裡面是未知的領域,會發生些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哪怕你交換了最後的四分之一的生命,也可能保護不了他們。」
「最後,讓我期待一下,你進入那裡之後的表情吧。裡面或許不會很危險,但是大概會非常的有趣。」路鳴澤神秘的向他笑了笑,然後身影消失在迷霧中。
……
「我說,我一個人進去就夠了。裡面可能很危險,非常的危險。」路明非看著身後跟著的師兄和師姐說。
「師弟你這就生分了。」芬格爾一把摟住他的肩說,「我們都陪你走到這個地步了,就算真的有什麼楚子航,我們也必須要見見啊。你說是吧,師妹?」
陳墨童沒有說話,抱著胳膊看向別處,不過這動作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屏幕上的信號源越來越接近,遠處的霧氣隱隱的發著光,一輛黑色的轎車穿透霧氣,停在了有些坎坷的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