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劉備：請先生為我首席軍師，我三軍上下，皆奉軍師號令！
荊州城內。
劉表府中。
帳幔潔白，燭影搖搖，透著冰冷，而又淒迷的氣氛。
劉表雙目緊閉，此時身體極為虛弱，躺在床上一言不發，似乎已經沉睡了。
身邊床前的藤椅上，坐著一個雍容華貴，雙目中卻透著一股狠厲的中年婦人。
婦人的旁邊，坐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年輕公子，婦人低頭看著床上的劉表，年輕公子則玩弄著手裡的木製玩具，絲毫沒有注意到躺在他面前的劉表。
「夫人，蔡將軍到了，在外面等你！」
內侍輕輕走進來，低聲說道。
蔡夫人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伸手挽起旁邊年輕公子的手臂，躡手躡腳的往外就走。
轉過幾處廳堂，來到偏殿的一處花園。
「備多謝先生指教！「
「如此捨棄爹娘，不忠不孝的畜生，你真的打算把荊州的大位，傳給他嗎？」
「曹操即將引兵來攻荊襄之事，他可知道了？」
劉備想起昔日落魄之時，歸依荊州，劉表對他的盛情款待，不由的觸動心頭，目光閃爍，淚滴盈盈。
此時劉備，已經相信諸葛明，確認劉表死在了荊州氏族的手裡，伏地望著荊州方向，放聲大哭！
「大哥，大哥何故如此？」
「數日之前，我專門派使者前往報信，說你病重之事，可劉琦和玄德一樣，託辭謝絕，不來荊州！」
劉表指著蔡夫人的鼻子一頓狂罵，盛怒之下，雙眼一翻，又昏厥了過去。
劉備忽然倒身，跪伏於地！
「請先生為我首席軍師，我三軍上下，皆奉軍師號令！」
那個時期，科技落後，人未開化，所不能解釋的現象，多歸於天意。
蔡瑁似乎早有準備，一席話說完，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頓挫感。
蔡夫人信口雌黃的說道。
可是張允計謀多出，深受蔡瑁的倚重，因此恃才放曠，反而絲毫沒有給蔡夫人面子。
「如此說來，劉景升休矣！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劉琦？」
蔡夫人殘酷的一笑：「劉琦和黃祖守江夏不到一年，駐守江夏，累次敗給了江東之敵，連黃祖都戰死沙場！」
「到底是他不肯來，還是伱們壓根封鎖了荊州，不允許他入荊州？」
「曹賊大逆不道，我正要興兵討伐，他反而來伐我！我劉荊州寧死不降！」
劉表怒聲叱道：「荊州大事，我必交給劉琦，你們想要廢長立幼，那是妄想！」
張允上前，帶著蔡瑁和蔡夫人到亭中坐下，沉聲問道。
「我非臥龍！南陽一庸人耳！」
滾燙的茶水灌入腹中，立刻化成了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珠滾落在額角。
蔡夫人!
牝雞司晨，陷害我兄！
荊州氏族！
蔡瑁一愣，但隨即明白了張允的意思。
「主公，曹丞相不日南下荊襄，偏偏主公又身體不適，何不傳位給劉琮侄兒，主公退在幕後，享受生活！外間之事，可以盡皆交給琮兒處理，何樂而不為？」
張允略一沉思，果決的說道。
張允跨前一步，逼近劉表，冷冷的說道。
「只是……夫人離開之後，主公剛剛醒來，便收到了一封長沙太守韓玄的來信！」
「幾度昏迷，不見好轉，八成命不久矣！「
蔡瑁忽然扯下三尺白綾，系成一個活套，往劉表脖子一步步逼近！
兩個內侍急忙跪在面前，告罪說道。
諸葛明淡淡的說道，但眼中深邃，隱藏的恨意如波浪般起伏奔騰。
流星天象，純屬自然規律，與吉凶禍福本無半毛錢的關係，但出自二十一世紀的青年諸葛明自己明白而已，要以此來忽悠兩千多年前的三國古人，那還是手拿把掐，一忽悠一個準！
蔡夫人輕輕喝了一口，一臉不解，困惑的問：「雖然名義上他還是荊州之主，可荊襄的軍政大權，還不是掌握在你我的手裡，他不醒？便讓他昏睡百年，咱們做百年的荊州代管！」
過不多時，劉表再次悠悠醒轉！
看到蔡夫人和蔡瑁張允在此，劉表余怒未消，想要摸起床頭的鎮紙，打蔡夫人。
這些大才神技，足可震動華夏！
可是比之通曉天機，煉化陰陽之術，又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了！
諸葛明又是一笑，看了看劉備那張迷茫而又充滿不信的臉。
劉表精神又恢復了一大截，忽然冷笑著說道。
「既然主公不想投降，那便傳位於次子劉琮，由他出城奉獻曹丞相，保我荊州永世基業！」
「那琦兒呢？劉琦何在？」
諸葛明遙指城外的官道，目光悠遠的說道。
「姐姐，還是得逼他傳位給琮兒，咱們掌握了荊州大印，這事才算了結！」
「已經派人去請了好幾次了，可是劉備以新野事務繁忙，無暇抽身為由，屢次拒絕，不肯前來荊州。」
「啥？」
「姐姐，他在撒謊！」
「回夫人的話，並無人前來。」
內室。
「大膽的奴才，也敢這麼跟我說話！」
「沒想到反而成了我景升兄長臨死不能見面的遺憾！」
蔡夫人撫摸著火辣辣疼的半邊臉，將內室招到面前沉聲問道。
蔡夫人看著面目扭曲，舌頭吐出的劉表，殘忍的笑道。
「主公看過之後，便將信件焚毀，因此到底何事，我等也不知曉……」
「布告天下，發報許昌！」
「廢長立幼，去亂之道！不見劉琦，我不傳荊州事務！」
「不錯，那時候劉琦來找我，哭訴在荊州遭受蔡夫人和蔡瑁等人的排擠，無法立足。我便指點他往江夏統兵，躲避蕭牆之禍。」
「劉景升當世英雄，可惜一旦病重，骨肉分離，死在奸人之手！」
劉備忽然來了個立正，面對著諸葛明站的筆直：「雖然如此，但是我和關張二位兄弟，結成生死金蘭，情誼沒有半分虛假，若有違背誓言，天地不佑！」
「不過是在傳說，還沒有收到具體的斥候諜報。」
劉備面色驚異，看著面前的諸葛明，陷入迷茫。
劉表雖然此時精神萎靡，但提到抵抗曹操，無神的眼光里卻流露出極為罕見的堅毅。
劉備剛剛收起淚滴，耳邊忽然響起諸葛明的聲音。
「曹丞相不日南下，我等想要和主公商議投降一事，只要主公答應投降，則荊州百姓避免死傷，荊襄九郡，永遠掌握在您的手裡。」
「斷然不會！」
諸葛明和劉備並肩而行，視察著防務。
「先生果然能掐會算，通曉天機！如此機密，你也知道……」
「混帳！」
這更令劉備心服口服，確認面前的諸葛先生，就是他要找的大才之人！
若不是你們，我劉備何以至此，我兄長劉表，何以至此！
蔡夫人咬著後槽牙，妒火中燒，怨毒之意更濃。
蔡夫人恨恨的說道：「他始終不肯吐口，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蔡夫人淡淡的說道，對於劉表的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難道是有人告密，泄露了我們的天機？這封密信，到底來自何人之手？又寫了些什麼？」
花園廣闊，四周的的花圃已經全部撤掉，只剩下花園的正中央，孤零零的矗立著一張漢白玉欄杆的亭子。
諸葛明並未扶起劉備，而是身子一讓，斜步走開。
張允滿臉嚴肅，絲笑不勾，低聲說道。
「這老傢伙！好像什麼事都知道了！」
張允忽然站了起來，輕聲叱道！
「此事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若不做一個了斷，早晚必生事端！」
「我劉備，請的是諸葛先生，並非臥龍！」
三人冥思苦想，不知何意。
劉備身軀一震，快走幾步，來到諸葛明的身邊，伸手抓住諸葛明的手臂，急切的問道。
「為兄已知，諸葛先生神算，早已知道此事了！」
蔡夫人面色平淡，竟然絲毫沒有難過焦慮之色。
蔡夫人正要繼續發牢騷，忽然劉表身邊的內侍急匆匆跑來！
「稟告夫人，主公醒了！」
「先生難道真的善曉天機，有洞察陰陽之能？」
正在此時，關羽張飛二人，火急火燎的踏上城頭，看到劉備伏地而哭，不遠處諸葛先生卻淡定的站在那裡，絲毫不亂。
蔡瑁！
「夫人，你先入內，跟他說話，我等在旁傾聽，先探探主公的口風！」
「婦人之見！」
關羽上前，將手裡的一封密信遞了過去。
劉備並未接過書信，痛心疾首的說道。
奪荊州之權，投順曹操！
而是諸葛明同劉備和關羽單獨飲酒之時，憑藉著在二十一世紀練就的二鍋頭的濃厚酒量，放倒了這兩個遠古王者，從他們嘴裡知道了兩人的生辰，這才窺破了劉備心底的秘密。
劉備因為震驚而面色變得慘白，聲音也顫抖起來，看向諸葛明的眼神之中，更多了一份虔誠的陌拜之意。
張飛俯身扶起劉備，看了諸葛明一眼，詫異的說道。
但此事極為機密，如何劉表身居府中，信息不通，卻知道了此事？
諸葛明慨然長嘆，悲聲說道。
「何事？」
蔡夫人嘴角露出一絲怨毒的微笑:「本來已經大有好轉，被這消息一驚，登時昏厥了過去，直到現在都沒有甦醒！「
「皇叔，你附耳過來，我再說一事，你便相信了！」
劉表目中怒意滿滿，冷然說道。
「痛哉！吾兄！「
諸葛先生，不但用兵如神，還能通曉天象，窺破陰陽玄妙！
「皇叔，為兄長報仇，您義不容辭啊！」
劉備點頭：「劉景升連日病重，他乃是荊州之主，若有差池，自然關係荊州安危，觸動天象，理所當然。」
看到蔡夫人款款走出，蔡瑁緊走幾步，應了上去，張允也急忙站了起來，躬身行禮。
張允不過是蔡瑁的幫手，若論職位身份，和荊州牧劉表的媳婦蔡夫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人物！
劉備探出袍袖，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來，走到諸葛明面前。
「惜哉！景升！」
「昔日我和雲長、翼德在桃園內飲酒，義結金蘭。那時我也坦誠相待，報了各自的生辰，只是恰逢雲長和翼德酒量不在狀態，各自半醉了，錯聽了我的生辰，因此選我做了大哥。我那時候只想著干一番大事，為了能主導兩位兄弟，所以才未加否認，做了他們的兄長……」
諸葛明主動轉移了話題，又開始議論荊州之事。
真的？
「昨夜晚間，已經告訴他了！」
亭中，蔡瑁和張允正焦急的坐在桌邊，一口一口的喝著大碗的茶。
「老爺，何必請玄德來？我們荊州多有良才，只要咱們同心協力，還怕什麼曹操來襲？」
「先生……噤聲！！」
蔡瑁和張允忽然從屏風後走了進來！
「我已封城數日，內外不可互通，哪裡來的韓玄書信，此中定有蹊蹺！」
「大哥，荊州快報，劉景升已然病故……」
「主公可曾和誰有過來往？」
「我聽說荊州城內，也是一片譁然，百姓極為惶恐，害怕曹操兵馬一到，屠城誅滅。先前有很多百姓為了躲避戰亂，想要逃往益州，被荊州軍馬擒拿，砍了腦袋掛在城頭。」
排兵布陣，斗野埋伏，決勝千里！
「速請我玄德兄弟如荊州，共同商議抵禦曹賊的對策。曹操名為漢相，實為漢賊，挾持天子，以令諸侯，我與他勢不兩立！」
三人俱是一凜！
若如此，不可活！
殺劉表，扶劉琮！
也正因如此，在此亭子上議事，雖然任何人都可以看到，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接近而偷聽。
「大哥，有誰敢欺負你，咱就是一個打，怕他怎地，大丈夫生死不怕，幹嘛學婦人哭態？」
「半月之前，我夜觀天象，罡星微弱，扶搖在西方，太白臨與荊州之上，主不吉之事！」
「皇叔生辰，原本要比雲長公小上三天，若依常理，雲長該為大哥，你為二弟，不知為何……」
蔡夫人心內一驚！
劉備數次要來荊州探望劉表，卻都被蔡瑁的手下給擋了回去，不放他入城！
但伸手之時，才發現四肢馬虎，竟然已經不聽使喚！
看到匆匆而來的蔡夫人，劉表有氣無力的問道。
「皇叔且看，荊州方向，黎民寥寥，反而我新野百姓，自由往來，隨性而往。」
張允冷冷說道！
「先生，所言者何意？？」
「我聽說長子劉琦鎮守江夏，也是皇叔你的主意？」
蔡瑁著急，倒了杯茶遞給蔡夫人：「姐姐，如此反而不好，若劉表不醒，如何行歸降曹丞相之事？荊州的大權，始終還是在他的手裡！」
為何？
「姐姐，那老傢伙怎麼樣了？」
劉表逐漸不再淡定，流露出一種焦慮之意。
……
「好！」
一代梟雄，荊州傳奇，便如此窩囊的死去！
「我家琮兒，終於可以擺脫劉琦，成為荊州之主了！」
「兄長之仇，不共戴天！若不能清殺蔡瑁餘黨，我劉備誓不為人！」
「琦兒三日之前，已來荊州，你們閉門不開，令琦兒跪在荊州城門外大哭了一個時辰，才騎馬而去！」
關羽面色一變，原本棗紅色的麵皮，此時竟變得毫無血色！
張飛則睜大了眼睛，張著嘴巴，任由哈喇子嘩嘩而下！
「你過來！」
劉備忽然身子一躬，長身下拜：「備希望先生，統帥三軍，引領眾將，為我兄長報仇雪恨！」
新野城頭。
「主公劉表病逝，傳劉琮世襲罔替，掌荊州牧大印！」
「我玄德兄弟呢？還沒有來麼？」
劉表緩緩睜開了眼睛。
「……」
蔡夫人盯著桌上猶然冒著熱氣的湯藥，不冷不熱的說道。
難道他雖然久病，早已算到了近日之事，也窺破了我們議獻荊州？
諸葛明又說道：「但三日之前，我見流星划過，一閃而逝，若我所料不差，劉景升恐怕此刻早已亡故！」
……
劉表忽然暴起，猛然坐了起來，啪的一聲！
給了蔡夫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這個惡婦……」
「若無先生，備還蒙在鼓裡，成了不仁不義的小人！」
劉表目光從三人的眼前撒過，猛然之間似乎印證了什麼東西，面色變得慘白無血色。
劉備驚懼，震驚不已，握著諸葛明的手臂，也在微微顫抖！
昔日聽說伏羲氏創八卦之術，西伯候姬昌就善曉此術。但這一切，都是傳說，現實之中，怎會有人懂得如此通天徹地的神通！
「雕蟲小技耳，何足掛齒？」
「你……」
刺啦！
劉備清早的時候，剛剛收到了潛伏在荊州的斥候回報，嘆了口氣說道。
他還以為，又是諸葛先生欺負了自己的兄長，而兄長劉備，可是個實誠憨厚，從來不會偷奸耍滑的天下第一老實人。
「曹賊兵馬，到哪裡了？」
諸葛明正色說道，面容極為凝重！
蔡夫人雖然是個女流之輩，卻混跡官場多年，極為上道，張允一說，她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劉備只聽了寥寥幾句，驚慌失措，急忙伸手輕輕掩住諸葛明的嘴，一面四顧城頭，確定身邊無人。
諸葛明轉身，迎著風站在劉備的面前，沉聲問道。
白綾的圈套，緩緩穿過劉表的腦袋，在脖子上留了下來！
劉備驚悸未定，又往前踏出一步，靠近諸葛明。
他自然不知道，諸葛明並非神算，可前知萬百年後料五百載。
諸葛明微微一笑，一副不值一提的樣子。
錚！
咔！
蔡瑁忽然抽出佩劍，舉手之間，一劍將床前的桌椅砍去一角！
「我看不如廢你立幼！」
劉表大病之下，竟然絲毫不懼，身體雖不能動，但還能張口說話，厲聲怒喝。
嘩！
稀里嘩啦咣當！
蔡夫人，蔡瑁、張允三人一起站了起來，身後的座椅也被推倒，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
「先生大才，當世罕有，備恍如夢中，不敢相信……」
「我兄長心地最好，與荊州百姓休戚與共，怎能如此對待底下臣民？「
「原來你們真的勾結曹操，想要獻我荊州，博取功名利益！」
劉表驚怒交加，卻偏偏此時身體已經中風，絲毫不能躲閃反抗……
坐在亭子裡，四周一覽無餘，毫無隱藏之所。
「劉景升鎮守荊州多年，宅心仁厚，素有長者之風，皇叔試想，憑著劉景升的威望德行，可做得出如此荒謬殘忍的事嗎？」
諸葛明沉默不言。
猛然間，諸葛明抬起頭！
「既然玄德公拜我為軍師，我必提三尺劍，還天下朗朗乾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