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忠告,但是下次別告了。」
我面無表情的回應。
楚淇嗤笑一聲,扭過頭去和陳芸嬉笑了起來,聲音大的像是要存心讓我聽見一樣。
「在幹嘛?」
喻青卻根本就沒有理楚淇的意思,只是側頭在我耳邊微笑詢問。
「玩……玩森林冰火人。」
我根本不敢側頭再去和喻青對視,天知道我怎麼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
心虛的原因大概是掛電話前互相說了晚安然後自己跑出來嗨?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鍵盤,韓鑫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收了回去,同樣頭也不回的緊盯著屏幕上大小眼的火娃,仿佛在研究怎麼能用火娃吃到藍鑽石一樣認真……
「青,青姐怎麼來了。」
我沒話找話的開口,說完就後悔了。
還能有誰。
娘的。
老師!我舉報楚淇告狀!
「你說呢,憐憐。」
喻青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言語間微熱的氣息吹得我耳旁有些癢,而更加讓我難以忍受的是身體的異樣感,我不安的動了動肩。
「楚淇說你在這裡,我就來看看你。」
喻青續了上剛才未盡的話,但我卻一個字也沒有真正聽進去。
太,太近了……
我能嗅到從喻青身上傳來的幽香,裹雜著外面未熄的冷風撲進鼻間,像是寒梅。
她環著我,這股並不猛烈但卻愈發濃郁的香氣也就緊緊的把我圍在了中心。
「憐憐,你好香。」
但喻青反而惡人先告狀。
她不顧我的掙扎又湊近了些,翹起的幾根髮絲相互糾纏,窸窸窣窣間她笑嘻嘻的埋首在我肩上嗅了一口。
不是,姐。
是你疑似姛還是我疑似姛啊?!
你正常來說不是應該恐懼的和我保持距離防止被我嘿嘿笑著撲倒嗎?這麼親密是鬧哪樣——
我囁嚅了兩下唇,還是把那句女人你這是在玩火咽了下去……
「你說呢,韓鑫。」
喻青看我沒有開口,不知為何突然看向韓鑫:「憐憐身上是不是很香?」
韓鑫:「?」
他像是上課正出神突然被點名一樣虎軀一震,在瞬間開始頭腦風暴老師究竟是在問什麼,以及到底要不要賭一把老師在問選擇題說這題選C……
「我,我不知道。」
他斟酌了一下:「青姐,我有鼻炎……」
我:「?」
「你什麼時候有的鼻炎?」我下意識問。
「剛才。」他面無表情。
我:「……」
抽科打諢間,喻青的呼吸一直在我的耳旁吹拂,我感覺自己的耳朵好像發燒了……CPU也快燒了。
「青,青姐……」
我還是忍不住,出口的一瞬間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居然帶著隱藏不住的顫抖:「太……太近了。」
瑪德,怎麼像是在求饒一樣……
我拿起右手用手背貼了下臉,燙的可怕。
喻青立刻發覺了我的小動作,下一刻她的手也撫了上來,先是瞬間的一陣冰涼感,而後才能感受到她修長的指尖在我臉上捏了一下。
而後,她若有若無的輕笑了一聲。
她的雙手隨著輕笑聲同時從我身上悄然收起,輕柔的來,輕柔的走,只剩下我從殘存的溫度中能感受到她來過的痕跡。
「很晚了,準備什麼時候回家?」
她沒有坐下的意思,雙臂自然的環繞著搭在我的椅子靠背上,我得抬頭才能看到她平靜而溫和的眸。
她的語氣帶著詢問的意味,我卻不知為何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言語間真正的希冀。
我沒有說話,起身穿上大衣。
…………………………………………
「這是憐憐家?」
喻青和我並肩站在我家的單元門前。
我看著單元門上歪歪扭扭一層一層的小GG有些不安的原地蹭了蹭腳。
這股莫名的不好意思是怎麼回事……
「離學校真的很近啊。」喻青卻似乎沒有注意到其他東西,只是思索了一下笑著問:「大概十分鐘就能到?」
「嗯,十分鐘差不多。」
我有些疑惑的應了一下:「青姐家呢?感覺也不會太遠吧。」
她卻暫時沒有回應這個問題,而是看著樓上幾家依舊亮著的燈光自言自語:「憐憐大概每天都能多睡一會吧?真幸福。」
我:「……」
每天得早起半個小時就為了給楚淇每天變著花樣做早餐這種事是可以說的嗎。
「要去我家看看麼?」喻青的手自然的探了過來,她的手並沒有因為外面的寒冷而變化溫度。
夜風習習,我的手被她包裹住,暖的就像捧著火爐一樣。
「憐憐你手好涼啊。」
喻青引著我與她相握的手伸進了她大衣的兜內,兜內還殘存著她剛剛的餘溫。
「這樣就好了。」她的另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拍了拍鼓鼓的衣兜,笑著道:「這樣應該會稍微好一點吧,要去我家那裡看看嗎?」
我自無不可,或者說我的初衷就是想先把喻青送回家後再自己回去。
我們牽著手慢慢的走進夜色,借著手機手電筒和路燈微弱的燈光才小心的走出了小區。
夜風吹過街道,我能感覺到喻青的手似乎握緊了些,似乎生怕我冷到一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年四季無論什麼時候都手腳冰涼,嚴重的時候能冷到我深夜縮成一團睡覺時如果碰到腳都會一激靈的程度……
但此時和喻青的手緊握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現在仍在夏天的原因,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已經沁出了汗水。
寂靜的街道上依稀可見一兩個行人匆匆而過,馬路上偶爾有車駛過,轉眼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我以前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景象,開始還會有點害怕,後來慢慢就只會在寂靜的夜色里一邊向家走一邊琢磨楚淇後半夜睡著會不會冷。
但今夜,身邊有了人陪著後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我和喻青邊走邊閒聊,有意或無意的話題似乎正零零碎碎的落在我們的腳下,在殘月下反射著微弱的光芒。
我和她的聲音飄蕩在夜裡,只有喻青,我,以及蒼穹的一彎月能知曉我和她究竟是為何而綻放笑意。
於是夜不再一味的保持寂靜,孤獨的人也不再低著頭快步向前,想要把孤獨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