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青猛地再次瞪向姜籬。
姜籬無辜地沖他眨眼:「李知青,打賭還繼續嗎?」
「你的同伴剛才怪我跟你打賭,這才導致你暈過去的,你要是不想繼續了,認個輸,在全大隊的人前承認你是個度量小的廢物,這賭注就作廢吧。」
「我這人度量大,就不在意你上午說的那些話了。」
李知青氣得想再次暈過去,這死女人,還真敢說啊。
讓他當著全大隊人前說那種話,還不如讓他死。
「都在幹什麼?怎麼又不幹活了?」王德發走過來,壓低聲音道:「像什麼樣子?」
「過兩天要下雨,不趁早把花生收了,我看你們明年是不想吃油了。」
聞言,所有人都陸續散了。
就剩下姜籬和李知青兩人。
王德發見又是姜籬,頓時就來氣了:「姜知青,你還不趕緊去幹活?」
姜籬一指身邊的李知青:「他中暑了,是我救醒的,現在我們正在討論他怎麼感謝我的事呢。」
「放屁!」李知青直接就爆了粗口:「你哪是救我,你分明就是打了我。」
「你可別冤枉我啊,剛才大家都看到了,我根本沒打你,你有證據證明我打你了嗎?」
姜籬嘆氣:「你要是不想報恩就算了,大可不必說這種話來詆毀我,大家都是知青,應該抱團取暖,而不是分裂。」
聞言,剛才那個掐李知青人中的嬸子也開口了:「就是,李知青,你別不知好歹了,人家姜知青救了你,你怎麼還說這種話?」
「我...」李知青百口莫辯。
臉色難看得緊。
王德發懶得聽人解釋,揮揮手道:「行了,既然醒了就繼續幹活,要是實在不舒服就請假去看醫生,別在這裡鬧。」
說完又看向姜籬:「你也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別杵在這裡。」
姜籬嘖了一聲,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扭頭沖李知青說:「李知青,你不願意放棄賭約,那你記得跟記分員說清楚哦,接下來的一個月,你跟你們組的工分都要記在我頭上。」
「我等著你們來給我道歉。」
說完樂顛顛地回了自己那塊地,飛快撿起花生來。
看姜籬走了,王德發也轉身離開。
李知青臉色一白,握緊拳頭看著姜籬的身影,眼中暗流涌動。
「怎麼辦?她這麼快,我們還有這麼多沒撿,難道輸了真要把工分給她嗎?」有個知青已經焦慮起來了。
李知青看了眼幾個組員望過來的目光,沉默片刻道:「我去跟她說。」
說完李知青就朝著姜籬所在的地方走過去。
「姜知青!」李知青咬咬牙喊了她一聲。
姜籬抬頭看他一眼,笑眯眯地問:「有事?」
「今天的打賭,是我們輸了,一開始是我跟你挑釁的,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牽扯到其他知青。」
李知青是強忍著屈辱說出這些話來的。
「這就認輸了?」姜籬嘖嘖兩聲:「我還以為你骨頭有多硬呢。」
李知青臉色難看。
「那你認輸了,我們就去找記分員吧,把你們組成員的工分都記到我頭上。」姜籬起身。
李知青攔住她:「要記就記我一個人的,跟他們沒關係,都是靠工分吃飯的,你記了他們的工分,他們就吃不飽飯,會出事的。」
「而且我們組裡還有一個知青有老婆孩子,總不能讓孩子也跟著他餓肚子。」
還挺有擔當。
姜籬上下打量他,直把他看得緊緊握住拳頭,卻又不敢發作。
給一個女人說好話本身就夠屈辱了,現在還要在她面前低三下四求放過。
只要熬過這一次,以後再想辦法扳回來。
女人都是感性的,他就不信了,他都這樣了,她還能狠得下心來真找他算帳。
「既然你這樣說...那...」姜籬緩緩開口。
李知青心中一喜。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姜籬突然的轉折讓李知青懵了。
他一臉錯愕,滿臉不可置信:「不是,你沒有一點同情心嗎?」
「同情心?」姜籬眨眼:「同情心跟我有關係嗎?我同情了他們,剛才他們可沒同情我呢。」
「你們可是一心想置我於死地的呢,我剛來,你們就想要我的工分,難道沒想過我吃不飽飯嗎?」
「你怎麼可能吃不飽飯?」李知青聲音拔高:「你都是秦家的人了,他們還能讓你餓肚子?」
「你一個女人,都已經有了靠山,還這麼掐尖要強幹什麼?」
「我都過來給你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有必要做得那麼絕嗎?」
姜籬越聽,眼神越冷。
敢情不是真心找她來道歉的,虧得她剛才還以為他有那麼一點點良心發現。
「滾!」姜籬聲音變得冰冷:「趕緊給我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李知青對上她那雙沒什麼溫度的眸子,到嘴邊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姜知青,道歉的話我已經說了,工分什麼的,你就不要想了,我們絕對不可能給你。」
李知青咽了咽口水:「大不了,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以後不再看不上你就行了。」
「今天的打賭,就當是個玩笑,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我能幫的也一定會幫你。」
「好了,我去幹活了。」
說到後面,李知青的聲音已經小得幾乎快要聽不見。
他頭一低,就從姜籬面前離開了。
真是奇怪,他怎麼覺得姜籬這麼恐怖呢。
一個女人,眼神怎麼好像刀子。
「李知青!」姜籬叫住他,聲音從他背後幽幽傳來:「你確定要就這麼算了嗎?」
「想好後果了嗎?」
「什麼後果不後果的,你想幹什麼?難道你還想打我?」李知青莫名看了她一眼。
姜籬輕笑一聲,笑容讓他不寒而慄:「不會啊,打你我還怕髒了我的手呢,只是想給你一個忠告,這幾天小心點。」
什麼意思?
李知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又隱隱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姜籬怎麼神神叨叨的?算了,既然她不再追究,他也懶得細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