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的姜莞又何嘗知曉他應該怎麼辦,她只覺得男人吻得好深,好重。
混沌灼熱的呼吸交織間,邵廷就這樣含著她的唇舌廝磨纏吻,沒有如以往那般吻得她幾乎沒有喘息之力,卻格外纏綿,纏綿地幾乎要將她拖進沉迷的深淵。
但姜莞又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因為男人低眸注視著她的眼神太過深沉,也太過晦澀,甚至裹挾著叫她心頭生窒的痛意。
而也正是這痛意,讓好不容易抬起乏力的手臂想要將他推開的姜莞忘記了掙扎,指尖反而……緩緩撫住了他半邊臉。
周遭仿佛靜止了半秒,昏暗的光線里,邵廷也在此時驟然止住了深吻的動作,抬眼深深看著她。
姜莞被這深晦難言的目光看得心跳如鼓,陡然清醒過來想要鬆開手時,卻被男人的大掌覆住,而後穿過指縫和她十指相扣。
他注視她良久,才低聲道:「姜莞,不是任何事情,只要你不需要了,或是後悔了,就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姜莞喉間愈發酸澀,無措呢喃:「我不是……」
她的話音未落盡,邵廷卻已經猜到她後半段話是什麼,低聲打斷:「你又想說你不是有意為之?」
姜莞抿緊唇角,突然不知曉該如何回答。
她已經沒辦法對邵廷說出更決絕更直白的話語,更不想也不必再哄騙什麼。
但姜莞看不到自己此時臉頰潮紅眼角帶淚的模樣有多可憐。
她沉默至此,卻反而顯得委屈又無辜,壞人反而成了別人。
邵廷指腹抹過她眼尾掛著的淚珠,認命又無奈般地扯了扯唇角:「別哭。」
他俯身吻住她的額頭,啞聲啟唇:「你每次在我面前掉眼淚,做錯的人都成了我。」
沉默半晌,他又捧住她的臉,泛著血絲的雙眼一瞬不瞬注視著她,幾乎要看進她心裡。
「姜莞,你看著我。」
「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心裡是不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我?」
男人一字一句呼吸間幾乎要將姜莞燙化,她紅著眼迎著他的目光,說不出半個字音。
理智告訴她應該要說沒有的,但望著男人黑沉又近乎死寂的雙眼,她就是說不出那兩個字。
邵廷卻已經有了答案,喉間輕滾,低下聲:「你有的,對嗎?」
他更近距離地看著她,像是要將她刻進眼底。
「你心裡有我,只是不夠多,所以你仍舊能毫不猶豫放棄我,遠離我,和我切割得乾乾淨淨。」
姜莞再也抑制不住哭出聲來:「那您就應該再也不理我,甚至罵我也行,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一點都不值得。」
邵廷依舊幫她擦眼淚,直到發現怎麼都擦不完,才勾著她的腰將她扶起抱進懷裡,吻她柔軟的發頂。
「什麼都是你說了算,但值不值得的,是我自己說了算。」
姜莞輕泣著搖頭,帶著哭腔的嗓音委屈又無助:「那我該怎麼辦,您說我該怎麼辦?」
終歸是受了些高燒帶來的病熱影響,卸下些許防備之後,姜莞此時的脆弱是真實的。
邵廷也終歸捕捉到了這絲真實,端詳她須臾之後,才低闔下眼睫,吻住她微微顫抖的唇。
「那就去做你原本想去做的事情。」
姜莞眸光輕顫,尚未沒有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時,男人卻已經撬開她的齒關含住她的唇舌攻城略池。
她所有的呻吟後輕泣聲都堵在了喉嚨,本能般死死抓著邵廷的胸膛衣領,根本無力承受這愈發洶湧的掠奪。
男人的體溫甚至比她還要燙,幾乎要將她融化。
本就渾身疲軟的姜莞此刻更是軟成泥般依偎在他懷裡,除了哽咽低泣以外,甚至連身上的睡裙什麼時候被推成了一團都毫無所覺。
直到**被男人****,她才再也受不住哭吟出聲,反應過來便抵住男人的腦袋想要將他從身前推開。
她哪有半分力氣,但這次邵廷卻輕而易舉被她推開,只是轉而在她毫無防備之時徹底扯走她的睡裙,而後讓她躺好,扯過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姜莞耳根早已紅透,整張臉都幾乎埋進被子裡,顫聲問:「您做什麼……」
邵廷垂眸凝著她須臾,才低聲答:「醫生走之前有交代,最好不要再穿著這件汗濕的衣服睡覺。」
男人的語氣何其平靜,但姜莞剛才卻再清晰不過地感受到了他身上那叫她止不住心驚肉跳的變化。
那般洶湧,以至於男人周身的氣息都比往日裡更具壓迫感。
她呼吸愈發緊,邵廷卻陡然起身將原本就緊閉的厚重窗簾拉得更緊,又關掉床邊昏黃的小檯燈之後,才在已經足夠昏暗的光線里握住她的手,覆身吻住她濕濡的眼睫。
「你該休息了。」
這樣的環境下,姜莞看不見邵廷的神情,卻能格外明晰地聽見到克制而沉重的呼吸聲。
她眼睫輕顫了顫,終歸啟唇問道:「什麼叫……做我原本想做的事?」
回應她的卻是良久的沉默。
直到困意襲來,指尖才被男人十指相扣,她也總算隱約聽到男人低沉的話語。
「既然你始終不願意留在我身邊,那就換我走向你。」
「我會等你,處理我該處理的,直到你也不再那麼捨得輕易放棄我的那天。」
他滾燙的吻落在她手心。
「沒有什麼辦法,停止不下,也放棄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