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懸在眼角的淚倏地滾落下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不容易才穩住腔調顫聲問:「為什麼……」
邢暮堯抬手抹她的淚,問:「什麼為什麼?」
她眼底愈發酸澀,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對你一點都不好……」
她低垂下眼睫,嗓音輕顫:「阿堯,你忘了嗎,我利用過你……」
邢暮堯卻再度將她摟進懷裡,語氣極其平靜:「沒什麼好與不好,我做什麼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
姜莞深吸口氣,鬆了握著槍的手,在他懷裡低聲啟唇:「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呢?」
誰料這句話就像觸及到了什麼禁區,她話音才剛落下,邢暮堯就驟然收攏了手臂,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般摟得更緊。
「你能給。」
他低頭吻她的發頂:「我沒什麼想要的。」
「你能做到好好活著,也就差不多了。」
好好活著?
姜莞張了張唇,喉嚨里說不出一個字。
邢暮堯不知道的是,對現在的她而言,好好活著偏偏就是最難辦到的事……
好半晌之後,她才低聲問:「你說我能給,就這麼確定我能好好活著嗎?」
周遭沉默了幾秒,姜莞才聽到邢暮堯低嗯了聲。
她眸光輕顫,還想說什麼時,卻被男人掌住脖頸低頭堵住了唇。
他沒辦法再聽到她繼續這個話題。
這對他而言,與凌遲無異。
而這次像是有了經驗,邢暮堯根本沒有給姜莞反應的時間,他幾乎是輕而易舉撬開她的齒關,含著她的唇舌肆無忌憚地吮弄廝磨。
幾乎壓倒性的力量懸殊讓姜莞連半分反抗的餘地也沒有,只能被迫仰起臉承受這個越發激烈的吻。
昏黑的車廂里輕喘和細碎的嗚咽聲起起伏伏,姜莞被吻得眼角愈發濕濡,有什麼逐漸無可忽視到了讓她雙腿都止不住發顫的地步。
她不由自主拽緊他衣領,邢暮堯卻在這時忽地鬆開了桎梏,轉而將她再度摟緊懷裡埋進她頸窩緩緩平復愈發粗重的呼吸。
他渾身肌肉早已崩得死緊,連帶著脖頸都暴起了青筋,姜莞看不見的眼底濃稠到了極點。
這樣會嚇到她。
邢暮堯不得不提醒自己。
但他原本並不想這樣,甚至原本直到今晚他都不打算出現在她面前,更別說和她說話,甚至像現在這樣將她柔軟的身體緊緊摟在懷裡。
然而一切又發生得那麼理所應當。
姜莞不止記得他,還像過去那樣,叫他阿堯,對他說不許走。
那他能有什麼辦法。
時機是不是不對,又是否會造成什麼差錯,這時都已經不重要。
他現在只能聽她的,也只想聽她的。
唯一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是,這些年被壓抑到了骨血深處的渴望在此時幾乎成千百倍地涌了出來。
怎麼會不渴望她。
渴望得怎麼抱都覺得不夠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
男人心跳聲劇烈,周身的氣息滾燙更是得幾乎將姜莞融化。
她輕喘著不敢動彈半分,良久之後,才聽到邢暮堯低啞的嗓音。
「閉上眼睡會,我送你回家。」
姜莞眼睫輕顫了顫,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但男人寬大的手掌在她後背輕撫不知多久之後,她竟真的有了困意,意識逐漸昏沉。
和來時的顛簸全然不同的是,這一路開得極其平穩,也因此姜莞睡得愈發沉,連什麼時候到的小區樓下都不知道。
等她再模模糊糊醒來時,車已經停在了小區外的樹道下。
姜莞下意識抬起眼睫,正好就透過車內後視鏡撞上男人深晦的雙眸。
她呼吸微緊,斟酌幾秒,才輕聲啟唇:「阿堯,無論如何,多虧你今晚來救了我。」
頓了頓,她又道:「不止今晚,準確來說,是多謝你……為我做的所有。」
邢暮堯嗯了聲,靜靜注視著她:「後面的話不用說了,我知道。」
姜莞難得啞然,又是好半晌才輕聲道:「那我先回家了,你路上……慢點開。」
邢暮堯:「嗯。」
姜莞抿了抿唇,拿起男人不知何時放在她身旁的手機便下了車。
她沒有回頭,在身後那道深沉的目光裡邊朝著小區門口走邊打開了手機。
出門吃完晚飯過後不到晚上九點,這會竟已經快到凌晨,未讀消息也一股腦彈了出來。
姜莞倒不意外最上方就是邵路桉的聊天框,畢竟她被擄上車前對方就發來了消息,只不過她沒來得及回復。
第一條是半個小時前,應該是邵路桉等了她許久但依然沒得到回覆後發來的。
路桉:【姜莞,你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