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只是平靜的轉過身,看著王燁淡然的笑了笑。
這笑容中,帶著灑脫,又帶著幾分從容。
王燁瘋狂的錘擊著陣法,但陣法卻一動不動,而與此同時,北極大帝也追了上來。
看著陣法,他微微蹙眉,但很快就將目光又落在了王燁身上。
「走吧,換個地方。」
「在這裡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難道你認為自己,還能替這傢伙脫困麼?」
北極大帝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就這麼站在王燁對面,淡淡說道。
對於五尊佛的陷阱,視而不見。
靈山戰損越重,對天庭來說,反而越是一件好事。
王燁轉過身,默默的注視著北極,眼神中逐漸瀰漫出一絲殺氣:「北極,我必斬你。」
北極卻突然笑了:「我很期待。」
「換一處戰場吧。」
「如何?」
說著,北極大帝指了指遠方,空無人煙的荒土,下一刻轉身離去。
王燁就這麼拎著鬼差刀,面無表情的跟在北極大帝身後,臨走前,最後看了一眼陣法內,那如同酒鬼般的陸吾。
數分鐘後,百里外的荒土,驟然傳來一陣轟鳴。
驚人的能量甚至將天空中的雲都攪散了許多,形成一個巨大的空洞。
一時間,晴空萬里。
隱約間能看見一人持刀,一人持槍,如同兩位絕世戰神般,於虛空中不斷的交手。
如此奪目。
但哪怕如此,也依然無法掩蓋葬神城這一刻的輝煌。
此時這通天的陣法之中,世界飛速變幻,再次形成瑤池的形象,但很快,卻如同破碎的玻璃,驟然消散。
而伴隨著瑤池的碎裂,陣法內的五尊佛皮膚突然開始乾裂,縷縷鮮血順著傷口處流下,又化作能量被陣法吸收。
這一刻,荒土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葬神城之上。
在安靜的等待著什麼。
「此陣,可葬神!」
陸吾猛然喝下最後一口酒,肆意的笑著,笑的如此張狂,快意。
伴隨著聲音落下
原本再次陷入黑暗中的陣法,突然憑空出現一座城池。
這城池不倫不類,四周掛著亂七八糟的牌匾,風格迥異,但城內卻充斥著肅殺的氛圍。
在這另類的衝突下,反倒顯得越發怪異。
城出,人亡。
五尊佛的瞳孔驟然縮緊,眼珠都在向外面突著,似乎是看見什麼東西,充滿了恐懼。
一道道血絲自眼白上浮現。
最終,眼球爆裂。
緊接著身體一截截分散,自虛空中掉落。
而陣法中那座虛擬的城池,則是瘋狂吸收著這五尊佛的氣血,顏色都變的猩紅,充斥著血腥的味道。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這座城最終不斷縮小,形成一座牌匾。
而牌匾所需要的材料,竟然是那五尊佛的屍體壓縮,形成肉泥而組成。
尤其是.
牌匾上那三個字,如刀鋒般銳利,只是一眼看去,就感覺渾身冰冷。
『葬神城』
這.
是葬神城唯一一面真正屬於自己的牌匾。
也是陸吾送給葬神城最後一件禮物。
這牌匾於虛空中遁去,最終落在葬神城正門的城牆上,一時間,整座城池都仿佛被一股濃郁的氣血包圍。
半空中的陸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蒼老,身形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般,就這麼一步步的走到了城牆上,顫顫巍巍的坐下,看著遠處天空中的太陽,卻被陽光刺的微微眯起雙眼。
「這就是衰老的感覺麼?」
「能夠清晰感受生命的流逝,似乎也不錯啊。」
陸吾就這麼坐在城頭上,看著自己那逐漸乾癟的皮膚,咧開嘴笑了笑。
他的呼吸越發粗重,最終甚至在沒有支撐的情況下,已經沒有辦法坐穩,只能靠在一旁的牆壁上,任由微風吹起自己那花白的長髮。
「花叢中,誰家的姑娘~」
「采了花,為了哪家的郎~」
「去啊~」
「去尋是誰撩動.咳咳撩動你的心房」
陸吾的聲音越發虛弱,看著天邊,喃喃的輕吟著一首名不見經傳,甚至歌詞都十分簡單的曲子,眼中帶著一抹回憶,瞳孔擴散,整個人都充斥著遲暮的氣息。
直到
曲罷,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看見了。」
「阿瑤,大壯,阿強.」
「等」
話未說完,陸吾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呼吸徹底停止。
而他的屍體則是從城牆上跌落,向地面落去。
一道光芒閃過,阿瑤憑空出現,抱住陸吾的屍體,小心翼翼的落下,將其放在地上。
她低著頭,看著陸吾的屍體眼神中充滿了複雜。
不知為何一滴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滴落。
「對不起」
「我真的記不起來對不起.」
她不停的重複著,淚水不斷落下,眼中滿是自責,愧疚,最終抱住了自己的頭,蹲在地上。
在她甦醒的那刻,腦海中仿佛就出現了一道道的畫面。
畫面中,是一名少女,與他的故事。
但她卻如同一個局外人般,很難將自己代入到少女的身上,去體驗她的情感。
雖然知道兩人之間發生的一切,但她卻依然如同一名看客。
只是本能的,腦海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重複著。
「你是阿瑤.」
「你要守護他」
但是不知為何,就在此刻,她的心很疼,就像是.像是像被針扎了一樣,痛不欲生。
不停的喘著粗氣,看著地面的屍體,阿瑤將自己蜷縮在角落裡,像是一個無助的女孩。
他的天.
都像是塌了。
……
荒土。
呂青帶著『王燁』剛剛從一處秘境中走出,看著遠處葬神城的方向,手指輕微的顫抖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深吸一口氣,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終究是落幕了麼?」
「落幕.」
「也好。」
「也該休息了。」
「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呂青平靜的說著,身後的『王燁』默默跟隨在呂青的身後,再次走遠。
在陽光的照耀下,只有兩道影子被拉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