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之單方面的約會

  裴聿舒，也就是裴祁的父親。

  汽修廠的運作，裴聿舒很少自己上手了，就雇了一些學徒和員工，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沒放過。

  學徒和員工需要從每月利潤里扣除一些當工資，裴祁則是完全免費的勞動力。

  若非有著一層父子關係在，裴祁想去舉報汽修廠老闆僱傭童工。

  裴聿舒從休息室經過，瞥見寫字桌上放著一副黑框眼鏡，拿起來後，沒有戴上，只是隔著鏡片看了看。

  才晃了幾眼，就被一股力道奪了去。

  裴聿舒見少年那緊張的樣，笑了一聲：

  「這都沒度數，你戴著有什麼用？」

  可裴祁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自顧自轉身收拾椅子上放著的輔導資料。

  裴聿舒環著手臂靠在牆上，

  「裝帥呢？」

  少年把『裝帥』眼鏡放回背包，從裡面抽出一個褐色的筆記本，翻開一頁，上面詳細記錄了自己修理和替換過的零件和次數。

  「工資。」

  「……」

  裴聿舒一噎。

  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嗎。

  裴祁去外面網吧修電腦賺外快，也沒和他要過一分錢，裴聿舒還真以為自己有個白乾的兒子。

  這本子上記得清清楚楚，時間和單號，就算是讓裴聿舒一次性結清都行。

  裴聿舒懶得去看，就當給孩子一些零花錢：

  「多少？」

  少年聲音淡淡：

  「五十。」

  「……」

  最後，還不能手機轉帳，裴聿舒去翻了半天，才翻出現金來。

  _

  裴祁按照對接人的要求，把一千零五十的現金準備好，約在京楠一中附近的網吧見面。

  現金捏在手上，穿著黑色背心的胡茬男人一張一張仔細對著光照看，確認無誤後才從兜里翻出一張折皺的票遞了過去。

  男人喜滋滋的數著錢，心想學生的錢就是好賺。

  藝術展開展那天，裴祁提前兩小時就去了，避免錯過的可能，他還拎著一瓶礦泉水，塞了幾塊餅乾在口袋。

  少年幾乎是第一個看展人，沒人比他先踏入，進去後就徘徊在門口，裝作看展品的模樣，實際注意著門口的動靜。

  進展欣賞的時間為一天，只是出去了就不能再進來。

  辦藝術展的地方牆壁是全面玻璃，還是單向的，裴祁在門口晃蕩了大半天，直到快中午，才模糊看見上面映出的一道身影。

  他還未有什麼動作，就聽見一聲親昵的稱呼。

  「阿筠。」

  少年的視線落到站在那側的男生身上。

  是趙珣。

  她隔壁班的班長。

  也是她正在交往的男友。

  兩人肩並著肩走，距離挨著很近，裴祁就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

  察覺她視線望過來時，少年及時壓低自己的帽檐，扶了一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鏡。

  他盯著自己的腳尖往旁邊走了幾步，克制住自己過於明顯的視線。

  一天下來，裴祁會拍下她欣賞過的作品，走過她踩過的地磚。

  臨近下午六點時，林聽筠和趙珣去了藝術展內的特色餐廳，裴祁坐在外面的露天座椅上，就著水啃口袋裡拿出的幾塊餅乾。

  藝術展的展廳很大，仔細觀賞下來一天的時間也不夠。

  飯後，裴祁依然不近不遠的跟著。

  直至走出門口，裴祁才沒繼續跟上。

  今天這場單方面的約會。

  是裴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