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十二點。
宋書白將手中一根銀白髮絲一圈又一圈繞在食指上,用力拉扯,認真感受著髮絲纏繞他指肉的觸感。
他閉上眼呼吸急促,將髮絲握在手中輕輕摩挲,腦海中如走馬燈閃現的都是安抒抒這幾年在他眼前的一顰一笑。
他的妹妹不知道,其實他對安抒抒的占有欲已然成為蓄謀已久、處心積慮地一步一步接近。
在三年前,他替一個受傷的學姐做取卵手術,在手術室里看到閉著眼睛躺在台上的安抒抒時就淪陷了。
曾經他被診斷為情感障礙,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手術也格外乾脆漂亮,成了院裡最年輕的主任醫生。
那些一度在他眼裡只是人體器官的部位,卻在觸及安抒抒時,即使隔著手套也能感受到如電流般的酥麻感傳遍全身。
在翻看病曆本時,他還不相信會有女孩子這麼傻,寧願破壞身體也要做試管。
但在他真實看到那一幕時,他震驚了。
那一刻,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滋生。
於是,他精準地在沒有損傷的情況下成功取卵、胚胎移植。
手術結束時,他看著手術台上的女人笑了。
後來,在醫院走廊的某個轉角處,他都會默默注視著她和丈夫恩愛拉著手一同來產檢,那樣子讓他難受得要瘋了。
他不明白像周啟樾那樣那方面有障礙的男人,她為什麼還要給他生孩子?
於是,他找機會接近周啟樾,與他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兄弟,並慢慢潛移默化進入到兩人的生活中。
他暗地裡悄悄注視著她做飯,注視著她在院子裡畫畫。
後來,周啟樾如他所願在她生完孩子後很少回家了,他就很少能看到她了。
所以,他瞞著所有人買下了她後面的那一棟別墅,只為能經常在暗處偷偷看到她。
他將手中的銀髮放入架子上的一個小玻璃瓶中,銀白的髮絲攀在透明的玻璃上,與裡面已然裝滿的黑色髮絲交纏在一起。
它們都是他一根根收集來的,書架上也擺滿了他偷偷拍下她一言一行的照片。
他拿起一張她托著孕肚朝他笑的照片,當時她朝著他身邊的周啟樾在笑。
但在他的視角里,她就像是在對他笑。
於是,他拿起手機偷偷拍下了這一幕。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近乎變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想去做。
而今天他差點就要因為自己的心急鑄成大錯!
作為宋氏醫藥未來的掌權人,他定不能行差步錯,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娶她、擁有她!
*
清晨,曦光從窗簾縫隙中擠進,洋洋灑灑照進一室旖旎的屋內。
安抒抒掙扎著迷濛的睡眼,一掀眼就見周柏霆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懸於她上方,如同一隻慵懶的小獅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你不睡嗎?」她老臉一紅,不由向上拉了拉被子別過臉去。
周柏霆面露痛色,有點委屈道:「你一個晚上扭來扭去,害我難受得睡不著?」
「怎麼可能?」
她老公可是說她睡覺跟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而且她昨晚一夜無夢,別說扭了,連翻身都不可能。
周柏霆直接翻身而上,直勾勾盯著身下羞囧的小嬌軟,單手強硬地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一定要看他的臉,將她一整個嫵媚動人的粉嫩模樣裝滿他幽深的眼眸。
「抒抒,你自己用眼睛看,你很美,你不是木頭人……」
他炙熱的晨嗓接近於一種不可控的緊繃臨界點,一字一句傳入安抒抒的耳中。
清晨的光亮很足,安抒抒看得很清楚。
他充斥著情慾的眼裡滿是她,整個人粉嫩如一朵初春綻放的花朵,瀲灩的眸子滿含春水,散發著勾人的氣息。
還不等她繼續看清,周柏霆俯身迅猛地吻住她,拉著她不由自主地承受他下一波的驚濤駭浪,如一葉失控的扁舟沉浮其中。
在視覺和體感的雙重刺激下,她還沒完全清醒的腦袋下一秒就迎來了滅頂歡愉。
那一刻她哭了,哭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也許是哭自己真傻,居然會被周啟樾那樣的人pua,會覺得自己不像一個真正的女人。
「對不起,我下次收著點,」周柏霆有些懊悔地輕吮走她眼角的淚花,說完他又玩味地笑了,「所以,就你這不爭氣的樣子,還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安抒抒別過頭不敢看他,不明白就突然間他的嘴又開始和小時候一樣欠,明明他長大以後都對他一副敬而遠之的模樣。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羞澀地開口問他,「那你感覺怎樣,會……會滿足嗎?」
這種難以啟齒的問題,不是她想問,實在是周啟樾說的打擊她的那些話,讓她至今無法釋懷。
誰知,周柏霆趴在她肩頭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起身颳了刮她鼻樑,滿是寵溺道:「你真傻,我要了一次又一次,你說我感覺怎樣?
「不過,」他說著便順勢抓住她的腳踝向前緩緩曲起,故作痛苦的模樣道:「原本我是滿足的,被你這麼一撩撥,我好像又不滿足了……」
下一秒,安抒抒呼吸一窒,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他摺疊成一個意想不到的姿勢,喊停也停不了。
她不明白這24歲的小伙子體力這麼好嗎?
而像周啟樾也才30歲,就已經一次也不行了。
直到臨近早上十點,安抒抒才叫停了他。
她今天還有重要的事去做。
去宋書白提供給她的那名寵物醫生工作地址,聽說現在在流浪狗救助站工作。
昨天她打電話給他,他卻閃爍其詞不肯回答,想來已經被收買。
她決心親自走一趟,一定要問清蘇筱柔帶狗來她家的時候,是否已經早就知道那隻狗得了狂犬病?
待安抒抒穿好衣服時,周柏霆故意懶懶地湊到她跟前抱怨領帶怎麼一直系都系不好,眼底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她盯著他有些無賴的樣子,不知他這種不正經的樣子,是怎麼考上政法大學,並破格提前畢業成為當年學校風雲人物的?
現在,誰能想到這個律師圈裡最毒舌最年輕的周律師,竟將無賴甩到她身上。
她在他面前站定,身高只堪堪到達他肩膀。
踮起腳尖,將領帶繞過他的後脖,指尖停留在他喉結處時,她臉頰不禁一陣發燙。
昨夜情動時,她竟會失控地咬上他的喉結。
現在上面還清楚能看見上面帶著紅痕的牙印。
周柏霆摸了摸她發頂,似笑非笑道:「怎麼還想咬一口嗎?」
安抒抒白了他一眼,徹底沒了脾氣。
剛打開手機,就收到周啟樾發來的99+消息,以及數百通電話。
她莫名覺得好笑,他不是看不起自己沒人睡嗎?這又一整晚騷擾她,是幾個意思?
正查看未接來電時,周燃深的電話打了進來。
周燃深,也就是是周柏霆的父親,她老公的爺爺,更是周家現如今的掌權人。
他語氣很不好,要她立馬回周家老宅。
安抒抒知道肯定是因為她和周啟樾最近鬧出的事。
她如平時般禮貌回應了幾句後掛了電話,轉身就對上一臉嚴肅的周柏霆。
「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嗎?」
「不用,我自己能應付,你還是回去上班吧。」
安抒抒看著他回以微笑,心底卻泛起陣陣寒意。
她竟然婚內出軌了,出軌的還是自己的小叔!
一股無形的罪惡感油然而生,她無法想像以後該怎麼去面對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