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抒抒尷尬地偏過頭,為剛才自己的齷齪想法感到震驚。
一看到他,腦瓜子就自然而然跳出那夜他對她的所作所為,他一碰,全身就會對他有所警覺。
她失去三個孩子,被父親誤會,被丈夫當眾羞辱。
每一個時刻,周柏霆都見證了她難堪的一面。
她不過是不想再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只想藏在陰暗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他卻要將她捧在手心裡,一點一點地為她療傷,將她所有的防備擊得潰不成軍。
鼻頭陣陣酸澀,眼淚再次決堤,安抒抒再也忍不住問他,「周柏霆,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周柏霆偏過頭靜靜凝著她,眼底是說不盡的溫柔與心疼,「當然是喜歡你啦,安抒抒!」
「安抒抒,我喜歡你已經十八年十個月零三天了。」
「自從我六歲第一次見你,我就對你一見鍾情,直到現在,你從來沒感受到嗎?」
記憶如潮水般襲來。
小學時跟在身後不斷喊姐姐的胖弟弟,直到初中時不斷愛逗弄她的頑皮少年。
每天她的書包里都會有他為她帶的牛奶,他總喜歡等她喝了一半再搶走喝完。
每次她畫畫寫生,他總喜歡出現搞亂,臭美地要她先畫完他的帥顏再畫風景。
每次長輩聚餐時,他總喜歡將那些她愛吃的菜裝滿她的小碗,挖苦她太瘦了,以後肯定發育不良。
原來那些捉弄,都是因為他喜歡她啊!
她埋在膝蓋上掩面而泣,原來這世上還是有人愛她的,原來她也並不一直都是不被愛的小三!
周柏霆長腿一邁,從主駕移到副駕,將她抱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如抱一個小孩般,輕柔地拍著她的背,「別哭了,抒抒……」
他的聲音低醇而沙啞,喊她的名字時又純又欲,帶著撩人的鼻音,又帶著掩藏不住的疼惜,「你這樣哭,等下會渴的,這裡荒郊野外的可沒有熱水給你喝……」
安抒抒聞言頓時止住了眼淚,粉嫩的臉龐一下子從脖子燒到耳後根,埋在他胸前再也不敢抬頭。
周柏霆後知後覺也想到了什麼,同樣臉色爆紅,尷尬道:「我……我不是指那個,我……我可是……是純愛戰神,是……」
他想解釋自己並非那種時刻想入非非的人,但發現他的解釋實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抱著這個日思夜想十多年的女人,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怎會沒反應呢?
他只能將懷裡的女人抱得緊些,更緊些,緩解他心中無處釋放的愛意。
還好,懷裡溫順如兔子的女人漸漸呼吸均勻,沒了動靜。
他聽著她在耳邊帶著清甜的呼吸聲,唇角帶笑,摟著她一同進入夢鄉。
*
六點整,太陽掙扎著從地平線躍出,一縷曦光照射在安抒抒臉上。
她一下子驚醒,抬頭就見整個人如一條八爪魚般趴在周柏霆身上,她的手竟還環住他精壯的腰身,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裡面滾燙的溫度。
暖黃的曦光如貪戀他美貌的大手般輕撫過他的眉眼,為他絕美的神顏渡上一層金色的濾鏡,虛幻如夢中的王子,美得不像真實世界的人。
安抒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為他擋去刺眼的光,不願這美好的一幕被打破。
手剛覆上他的眉眼,就被他一把抓住,一個濕潤的吻就落在他掌心。
「怎麼,被弟弟的睡顏帥呆了嗎?」
他倏地湊近,鼻尖觸著鼻尖,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她,低低地笑著,沙啞的晨嗓迤邐出無限的寵溺。
安抒抒只覺得臉上一陣滾燙,動了動身子想起身,卻發現被他以一種羞恥的姿勢抱住,拉著他覆在她臀上的手就是向後一掰,沒好氣道:「你是把我當小孩抱嗎?」
周柏霆假裝吃痛輕呼一聲,卻順勢十指緊扣住她的手放在胸前,輕笑道:「我以前小時候也這樣抱過你啊,你都忘了?」
安抒抒的臉更紅了,兒時那些回憶如開了閘門般湧入腦海。
這小毛孩才六歲就哄騙九歲的她拜完堂後,硬拉著她要去圓房,把兩家父母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在他兒童房的床上,兩人直挺挺地躺著不知該做什麼。
他卻猛地一拍腿坐起,一把將她抱在腿上,囔囔著要她給他餵奶,說爸爸媽媽就是這樣洞房的。
那時的安抒抒雖然才九歲,但也懵懂知曉一二,被他的舉動嚇壞了,當場就把他暴打了一頓,還揪著他耳朵大罵他傻子,騙他洞房就是兩個人打架,打得房間「咚咚」直響,那就是洞房!
誰知這傻小孩就因為她說的這句話,就吵吵著要去學跆拳道,要在洞房時打過他的小老婆。
後來,還是在安抒抒的拳頭教育下,他才怯弱地將「小老婆」這個稱呼重新改成了「姐姐」。
想起兒時無憂無慮的那些事,安抒抒唇角不由蔓延上笑意。
當公園裡開始出現晨跑的人時,安抒抒拉開車門就要下車,卻被周柏霆一把拽回懷裡。
他將頭埋進她的頸窩,呢喃道:「我昨天表現那麼好,你就不獎勵一下我?」
安抒抒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唇,莫名口渴,試探問道,「你想怎麼獎勵?」
「就請我喝奶吧!」
安抒抒想起昨夜他看手機照片意猶未盡的樣子,倏地一下臉全紅了,抬手就給了他好幾個暴擊,「你還純愛戰神,你就跟你大侄子一樣是個變態!」
周柏霆莫名被打,啊啊直叫,叫著叫著就笑成一團,反手鉗住她的手一臉生無可戀道:「抒抒,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只不過想叫你請我喝牛奶!」
說完他還目露疑惑地看向她胸前,唇角那試探的玩味笑意,差點看得安抒抒直接社死,「砰」一聲趕忙下車,逃了似的跑回自己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