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搞了半天這白骨夫人實際上是個男的。」
何國慶聽了霍瑛的故事,忍不住咋舌,都是冤孽啊。
「不行,我得讓老王多盯著點這未名山,這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啊,萬一哪天又瘋起來,這未名山的樹上可不得全是腦袋啊。」
「盯著點吧。」
季耀點了點頭,不過他擔心的不是霍瑛,而是這未名山離曲市太近了,一旦山上的這些骷髏被有心人利用,那造成的後果就不是災難兩字就能概括的了。
「對了,為什麼你能進去那白骨夫人的記憶呢?」
「啊?!」
季耀被老何的問題搞了個措手不及,還沒等他編出個理由來,何國慶便替他找補上了,
「不過這石頭動不動就抽風,上次老許照了半天,連點影子都沒有。說不定啊,又壞了,把你一塊卷進去了。」
「沒影子?」
「可不是嘛,怎麼會有人沒有前世,肯定是這石頭抽瘋了。」
季耀敷衍的點了點頭,可心裡卻在琢磨,什麼人會沒有前世呢?
「走吧,把這產鬼送去鳳凰山莊,今晚上咱倆在院子裡搞個露天小燒烤嘗嘗。」
······
朱深這段時間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一邊要做課題,一邊要聯繫著婚慶公司商量婚禮流程。
這不他爸他媽臨時出差,回老家接爺爺奶奶的活就落到了他頭上。
頂著導師投來的死亡視線,他硬著頭皮請了兩天假,再三保證不會耽誤實驗進度,這才被放了出來。
他爺爺奶奶住在晉市老家,開車過去約麼著有個四五小時。
當初他爸在曲市定居下來的時候,也提過讓他倆到城裡來一起生活。
可老兩口捨不得那祖傳下來的一畝三分地,硬是不肯來。說城裡米麵糧油的貴,他倆稍微在老家種點,就夠一大家子人一年的口糧了。
麵粉、花生油、土豆、南瓜等等,每次回老家,總能帶一後備箱的土特產回去。
朱深趕回老家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了,老兩口一早就收拾好行李,新淘的麥子壓了新面,孫子喜歡吃的麵條也壓了一箱。
就等著明天早上吃過飯便出發了。
事情計劃的好好的,可偏偏意外來的比計劃快。
東屋老式掛鍾剛敲了五下,院子裡看家的狗子便叫了起來,朱深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敲外頭的大鐵門。
接著,西屋響起趿拉著鞋走路的聲音,應該是他爺爺。
鐵門咣啷幾聲被打開,朱深沒聽清倆人說了什麼,就看到爺爺微微嘆了口氣,臉色有些不好看。
「行,一會兒就過去。」
見爺爺往回走,朱深套上T恤從炕上爬了起來,
「爺,咋了。」
「西坡你姑奶奶走了。」
「啊?」
「哎,今早上老大家的孫子去叫她吃早飯,敲門也沒人應,順著牆爬進去一瞧,人走了。」
朱深上大學後就沒見過幾次這位姑奶奶,唯一的印象就是她駝背的厲害,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小時候她常來家裡找奶奶嘮嗑,倆人盤坐在炕頭,一嘮就是一下午。
去年過年的時候他還跟著爸媽去看過她,當時說是摔了一跤,可後來聽說好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走了。
奶奶也聽到動靜從炕上下來,
「今兒個走不了了,怎麼著也得去弔唁一下,按理說你爸媽也得回來,回不來,你就替他們去吧。」
朱深點了點頭,
「行。」
多待一天吧,反正早回去晚回去都要挨導師罵,索性先斬後奏吧。
奶奶收拾了個白布包袱,裝上幾塊家裡囤的布和餅乾,讓爺爺拎著籃子,便帶著朱深往西坡去。
今天天兒不好,這時候都六七點了,太陽都沒露頭。
一片雲壓著一片雲,層層疊疊,有種壓在人頭頂上的感覺。
因為姑奶奶走的突然,家裡邊什麼也沒置辦,得虧這附近鄉里有做壽衣,扎紙紮的,忙去買了些金銀元寶、童男童女來。
朱深跟著進去磕了個頭,靈堂兩旁跪著的子女在不停的燒紙,整個屋子煙塵繚繞。
「深深,你先回去吧,我和你爺得在這幫忙。」
「奶,我一塊留在這幫幫忙吧。」
「叫你回去你就回去,馬上要結婚了,昂。」
朱深講不過奶奶,之後先回了家。可約麼著吃中午飯的時候,家裡邊突然來了兩個人。
這倆人打扮的很奇怪,穿著像是古代衙役捕快一樣的衣服,帶著高頭大帽,半遮著臉,各自拎著一個食盒,有說有笑的從門口進來。
「你怎麼在這?」
其中一個男人看見朱深,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不在這,在哪?
朱深有些摸不著頭腦,試探的問了一句,
「這是我家,兩位從哪來的?」
「哦,這是你家啊,村裡有人去世,我們路過領了些飯菜,你要不要一起用些。」
朱深驚疑不定,卻不敢拒絕,生怕這兩人是神經病,剛跑出來的那種,萬一哪句話觸動了他們的神經,把自己砍了可怎麼是好。
他將信將疑的從屋裡搬出來一張小桌子,又給兩人各拎了條馬扎出來。
那兩人歡歡喜喜的接過馬扎,打開食盒,從裡邊掏出一盤子紅燒肉,一盤子炒青豆,還有一盤子黑乎乎的菜,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食盒最底下還有個陶瓷碗,碗裡邊裝了些液體,像是白酒的樣子。
待東西收拾齊整,兩人邀請朱深一同坐下後,這才解了臉上遮面的紗。
朱深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這一眼險些給他一塊送走。
灰白色的臉像是刷了石灰,其中一個的舌頭還耷拉在外面,不像活人那般鮮紅而是青灰色鬆散的吊在外頭。
從袍子底下伸出來抓筷子的手也是青灰色的,動作僵硬,好半天夾不起一筷子菜。
朱深咽了口唾沫,一股涼氣從腳後跟竄了上來,他的心臟砰砰砰的狂跳,他腦子裡有一個極其恐怖的猜想,這個猜想顛覆了他這二十多年堅信的科學。
他遇見鬼了。
誰能救他,報警有用嗎,可就算報警了他又能怎麼說,難不成告訴警察叔叔他被兩個鬼請吃飯了嗎,那警察叔叔只會認為他是神經病。
慌亂中,朱深突然想起了季耀,想起了發生在他身上的一系列奇怪的事。
死馬當作活馬醫,朱深抖著手掏出手機,給季耀去了個消息,
【老四,救命,我碰見鬼了。】
簡訊剛發過去,就看到坐著的那兩個「人」正冷冷的盯著他,
「你怎麼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