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我考上了,我考上大學了!」
胡慧蘭從郵政手裡接過錄取通知書後,一邊叫著一邊笑著蹦回了小院,
「哥,你快瞧,我考上大學了!」
「小慧蘭這麼聰明,怎麼可能考不上大學,來讓哥瞧瞧是哪。」
胡慧蘭把手裡的文件袋遞給他哥,看他從面前的案桌上拿過一把刻刀,沿著封口小心翼翼的裁剪下去。
「讓哥瞧瞧,咱們小慧蘭考到哪去了。」
胡錦菘故意輕輕掀起一條小縫,低頭去瞧裡面錄取通知書上的名字。
「哥,你快給我瞧瞧嘛!」
胡慧蘭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眼巴巴的瞧著胡錦菘手裡的文件袋。
「海城大學,恭喜你小慧蘭,你被自己想去的學校錄取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我真的……」
胡慧蘭看著她哥遞過來的那張薄薄的,鮮紅的,寫著海城大學四個字的錄取通知書,手抖了半天都沒敢接過來。
「怎麼,以為自己在做夢啊,小慧蘭,你可是咱們村第一個大學生了。」
胡錦菘剛想再調侃她幾句,卻沒想到院子裡有人在喊他。
「錦菘?你在嗎?」
胡錦菘的臉色略微一變,但在胡慧蘭看過來的時候,瞬間恢復了剛剛的笑臉。
「我出去看看。」
胡慧蘭跟著一起出去了,院子裡面站著一個約摸有二十四五歲的青年,見到他們出來,那個男人勾唇笑了笑,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
「錦菘,這是你妹妹嗎?」
胡錦菘瞪了他一眼,但還是點點頭,
「這是我妹妹胡慧蘭,慧蘭,這是我朋友紀靈昀。」
「靈昀哥。」
紀靈昀哎了一聲,湊到胡錦菘耳邊小聲說道,
「喂,胡錦菘,你也太不講義氣了,你怎麼從來沒說你有個這麼漂亮的妹妹啊。」
「滾,別打我妹妹主意。」
胡錦菘咬著牙,低聲罵了回去,本來還想給他一肘子的,但看到妹妹正好奇的看著他倆,又咬咬牙忍了下來。
「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有要事嘍,南邊有樁買賣,老闆讓咱們去瞧瞧。」
「買賣?哥,你什麼時候開始做生意了?」
胡慧蘭有些懵懵的,她讀高中的這三年因為住宿的緣故回家次數不多,每次回來她媽和哥哥更多聊的也是她的學習,所以她哥現在做什麼她還真有些不知道。
「也不是做生意,就是跟著一個老闆,走南闖北,倒騰些貨賣。」
胡錦菘略微解釋了一下,
「哥要先走了,回來給你帶禮物。」
「不等媽回來再走嗎?」
「你幫我跟媽說一下,她知道的。」
「哦。」
胡慧蘭點了點頭,見他哥這就要走,又趕緊補了一句,
「哥,路上小心點啊!」
「知道了。」
「那我們走了,慧蘭妹妹,等回來我也給你帶禮物。」
紀靈昀被胡錦菘拽著胳膊往外拖,就這樣還不忘回頭喊了一嗓子。
胡慧蘭被他逗笑了,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那句回來帶禮物的話。
……
胡慧蘭是被刺眼的陽光照醒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這外頭的太陽竟然都透過窗簾照了進來。
「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麼又夢到年輕時候的事了。
那年她考上了大學,獨自一人來到海城讀書,在海城大學遇見了比她大三歲的季靈昀。
那時候的季靈昀可是海城大學的風雲人物,長得好看,個子高,家世好,樣樣都是出眾的。
可偏偏這麼一個什麼都好的人,成了她的男朋友。
那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在背地裡扎她小人呢。
想到這胡慧蘭笑了笑,她起床收拾好床鋪,拍了拍自己依舊有些昏沉的腦袋,以後可不能睡這麼久了。
她找了根毛巾擦了擦桌子上擺的季耀小時候得獎盃的照片,可惜當初也沒跟季靈昀留下張照片,季耀都長這麼大了,也沒見過他爸爸。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胡慧蘭往圍裙上擦了擦手,走過去順著貓眼往外瞧,是住在對門的老紀。
「老紀,你怎麼來了?」
紀靈樞抬了抬手裡拎的袋子,樂呵呵的說道,
「我看你早上沒來市場買菜,便順路給你買了點,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可能是昨天太累了,說過頭了。多謝你啊老紀。」
胡慧蘭從紀靈樞手裡接過袋子,往裡邊一瞧還有新鮮的蝦子。
「呦,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想買蝦子的,昨天還在想今天做個三鮮餃子呢,趕巧你就給買了。今晚上啊你別做飯了,等我做好了給你送些過去。」
「行,我先回去等晚上嘗嘗你做的餃子。」
「慢走啊,老紀。」
睡過了。
隨著身後關門聲響起,紀靈樞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
這幾日,胡慧蘭起的一天比一天晚了。
不止胡慧蘭,住在這一片的人都越起越晚。
他照往常一樣在市場擺弄他的鋪子,可明顯感覺到來市場買菜的人少了很多,不光買菜的人少了,就連賣菜的都遲到了。
奇怪,很奇怪。
他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事情在悄然發生,而他根本抓不到什麼蹤跡。
也許,他該回去一趟了。
……
「就是這個人一直守在那個叫胡慧蘭的女人身邊?」
一個蹲在路邊,手裡捧著盒飯,穿著橘紅色馬甲的男人,正低著頭不知跟誰說話。
「是他。」
若是這時候有人注意到這個環衛工,一定會發現他的影子裡似乎站著一個人。
「看著也不怎麼樣嘛。」
「別小瞧了他,他可是紀家人。」
「紀家人又怎樣,這些世家出來的都是些草包,沒點什麼真本事。」
「我不管你跟世家有什麼恩怨,但是,你若是把大人的事辦砸了,我敢保證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囉里吧嗦,知道了。」
男人把手裡的盒飯往垃圾車裡一揚,推起三輪車跟在了紀靈樞身後。
他的步子不急不慢,遠遠的綴在紀靈樞後面,就如同瞄準獵物的豹子一般,隨時準備著撲上去給他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