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汐輕咳兩聲，欲言又止，半晌後敷衍道，「我怎麼知道啊，得等你樊叔醒了問問他才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費用繳了，不然一會兒停藥了，他可能就醒不了了。」
說到後面，顧夢汐哽咽了。
顧妍心亂如麻，於覺他怎麼能打人呢，萬一樊叔報、警就麻煩了。
思及此，顧妍願意承擔樊昱的醫藥費，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顧妍將背包拿到身前，正要找銀行卡，不料卻聽到顧夢汐說，「妍妍你還幹嘛呢？趕快叫小辰過來呀！」
顧妍：「……」小辰？
顧夢汐迫不及待地想去搶顧妍的手機，「號碼給我，我給小辰打！」
小辰？
賀北辰麼？
「媽，你說是賀北辰打了樊叔？」顧妍驚訝地問。
顧夢汐點點頭，「把小辰的號碼給我，你不敢打，我來打。」
顧妍推開顧夢汐的手，突然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我跟賀北辰不熟，我沒有他的手機號，而且，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隨後，顧妍給周尋一發了個消息，要到了賀北辰的電話。
「我剛剛要到賀北辰的手機號碼了，發你微信了，你給他打吧，我先走了。」
說完之後，顧妍想走，但顧夢汐緊緊抓住她，「別走，妍妍！「
她訕訕笑了笑，「還是你打吧，你打。」
顧妍漫不經心地問，「剛剛不是說你打給他麼？」
顧夢汐為了掩飾尷尬，笑聲更大了，「唉，我以為他是你男朋友，呵呵，不是的話，我哪好意思去打擾人家，還是你聯繫他吧，至少你們認識，是不是……」
……
此時，撞球室。
「老賀，你他媽能不能先接電話！真是吵死人了！」於覺煩躁地道。
賀北辰皺了皺眉，不情不願地放下球桿，接通了電話——
「你他媽哪……哦，是你啊！」
賀北辰唇角快咧到耳根了。
「他住院關我什麼事？」
「我也沒錢，沒辦法啊。」
「我考慮下吧。」
賀北辰掛掉電話，一臉凝重。
於覺覺察到他的不對勁，「想什麼？」
賀北辰糾結萬分，良久後支支吾吾道，「就是那個……哎……」
於覺蹙眉，「遇到困難？」
方才聽賀北辰說自己沒錢，被訛上了？
於覺不是外人，賀北辰告訴他也無妨。
「我把我爸揍進醫院了。」
聞言，於覺訝然，「你有爸？」
從來只知道他有個女強人媽，沒聽過他還有爸。
「我……」賀北辰自嘲，「我媽一個人就能把我生了？」
於覺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自我懂事起，我媽就跟我說，我爸失蹤了。我尋思著，以我們賀家的能力，怎麼會找不到人，估計就是死了，我媽找個託詞安慰我而已。」
「我家沒有一張他的照片，我只知道他叫樊昱。那天我遇到他了，還把他打了，不知為何，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他。」
於覺低聲道，「嗯，這種爸不要也罷。剛剛醫院打電話來了？」
「昂……」賀北辰若有所思道，「叫我過去繳費。」
於覺涼薄地勾了勾唇，「可笑。」
他頓了頓，「一個消失幾十年的爹，突然出現了，才揍一頓已是仁慈，誰還犯賤去給他交醫藥費。」
賀北辰撓撓頭，「不說了，我們再來一局。」
剛說完，手機又響了。
賀北辰盯著來電顯示，不知是掛還是不掛。
於覺見賀北辰不悅的神情，直接伸手想幫他掛掉。
不料，賀北辰轉身接通了——
「我不去，他死了也跟我沒關係。」
「夠了顧妍，我一分錢也不會給的，就這樣。」
聽到「顧妍」二字，於覺目光一閃，雙眸直勾勾盯著賀北辰。
待賀北辰講完電話，於覺漫不經心地問，「又是催你去醫院？」
賀北辰看於覺沒什麼異樣，坦白道，「顧妍催我過去幫樊昱繳費。」
於覺抬起手，若無其事地瞄了一眼手錶，慢悠悠地道，「現在時間還早，反正也無聊，要不去醫院看看？」
聞言，賀北辰瞪大雙眼，「啊，啥？」
於覺起步往門口走，不耐煩地說，「人命關天，你還愣著做什麼？」
賀北辰：「……」
行吧。
不是……
真要去犯賤麼？
「覺啊，我不去，看到他我就不爽，我怕我會忍不住再揍他一頓。」
「怎麼說，他也是你父親，他可以冷血無情，但你不能。」於覺拍了拍賀北辰的肩膀，「我送你過去。」
賀北辰：「……」
於覺開車搭賀北辰去醫院。
一路上，賀北辰坐立難安，於覺也一臉緊繃。
到了醫院，於覺果然看到了顧妍。
他刻意慢步走在賀北辰的後面，東看一眼，西看一眼，就是不看顧妍。
當然，顧妍也沒主動跟他打招呼，只是一個勁兒地勸賀北辰去繳費。
「顧妍，你誤會了，我這趟來，就只是看他死了沒有。我不會認他的！」賀北辰氣沖沖地說道。
顧妍冷呵一聲，「他是不是你爹不重要，你認不認他我也不管，但人是你打的，你就得承擔醫院費！」
「誰叫他跟蹤我，我還嫌下手太輕了……你幹嘛，你幹嘛啊？」
顧妍搶了賀北辰的手機就往繳費處走，賀北辰想奪回手機，於是伸手去抓顧妍的胳膊。
不料，手剛伸過去，手腕就被於覺狠狠抓住，往關節反方向折了一下。
「阿覺你……」賀北辰不可置信地看向於覺。
於覺神色淡然，輕飄飄地道，「這裡是醫院，別動手動腳。」
賀北辰：？？
誰他媽動手動腳了？
他還沒動到呢，就被人把手摺了！
這時，顧夢汐從病房跑出來，叫住了顧妍，「妍妍別為難小辰了，手機還給她。」
她頓了下，目光落在賀北辰身上，笑臉盈盈，「你爸爸想見你，麻煩你進去看他一下可以嗎？」
賀北辰摸了下鼻子，懶懶地道，「讓顧妍把手機還我，我就進去。」
顧妍聞言，走了過來，二話不說把手機塞到賀北辰手裡。
隨後，賀北辰獨自進了病房。
樊昱一臉的傷，任誰見了都會感嘆兩聲。但在賀北辰看來，他的樣子十分滑稽。
進門之後，賀北辰背靠著房門，隨手從兜里掏出煙點燃。
「怎麼樣了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