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蘇悝狠狠吸一口青檸茶，把塑料杯捏扁，塞進垃圾桶。
她和櫻音進入階梯教室，選了後面不顯眼的位置坐下。
教室里學生坐得稀稀拉拉，在上的是一節公共選修課。
蘇悝聽著課，頭腦卻一直在開小差。
乾脆摸出手機，開始編輯簡訊。
「沈叔叔你再不理我，我就去告訴戴茜，你是怎麼過敏的！」
威脅簡訊發過去，撥號碼，居然通了，看來還被設成接聽阻止。
響兩聲後掛掉，目的提醒對方有簡訊，畢竟現在看簡訊的不多。
做完這些，她才心無旁騖聽起課來。
夜晚，宿舍關燈了，舍友們鑽進帳簾圍起的小天地。
宿舍安靜了，這時蘇悝悄悄下床，披上一件厚針織外套，輕手輕腳溜出寢室。
迎面冷冽的夜風一吹，她打了個噴嚏。
裹緊外套，快步跑進水房，頭頂感應燈亮了。
她靠在尚有餘溫的燒水器上，就著朦朦的燈光撥出號碼。
電話的那一邊，沈君霖瞄了眼書桌上蜂鳴的手機，敲鍵盤的手指頓了頓，卻並沒有接，繼續處理郵件。
蜂鳴聲只暫停一秒又開始了，大有不屈不撓之勢。
他一臉無奈，閉眼調息片刻，睜開眼後撈過手機。
「沈叔叔，你終於接了！」
裡面女孩聲音喜悅，語氣不自覺顯露嬌意。
沈君霖眉眼沉冷，唔了一聲。
「我好想你，這些天都在想……」
女孩聲音開始變得黏糊。
「沈叔叔，你現在討厭我，不對我好了嗎？嗯～沈叔叔？」
沈君霖不說話，對她的撒嬌無動於衷。
「沈叔叔，你在聽嗎？」
電流在寂靜深夜發出沙沙聲，裡面只有對方低沉的呼吸。
蘇悝嘴角一歪，冷哼，「沈叔叔，我明天就去找戴茜，告訴她你吻了我，按在沙發上吻，吻了很久很久！」
她現在握著他天大把柄，沈君霖可以想到她一臉的得意，膽大妄為。
他目光冷下來，聲音涼涼，「你想怎樣？」
蘇悝的聲音立刻軟下來，軟甜酥膩，「不想怎樣，我只是喜歡你，想你，天天想，沈叔叔別生氣了！」
「好，我不生氣了……」沈君霖急於結束電話。
「你不真生氣了？怎麼證明，那你在電話里親親我！」
「蘇悝！」沈君霖警告一聲。
「你不親我表明你還在生氣，親我，快親嘛！」
又開始胡攪蠻纏，沈君霖閉目，輕吐一口氣睜開，一派平靜地亮出殺器，「昨天我去看外婆了。」
女孩明顯被驚到，說話打磕絆，「你你你去乾乾嘛？」
「你說呢？」沈君霖這邊好整以暇一笑。
「沈君霖，我跟你沒完！」
這一晚，蘇悝睡得很不安寧，做各種各樣奇怪的夢。
夢裡，父親一臉嚴肅斥責，「讀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哪裡去了！」
蘇悝跺腳反擊，「蘇昭遠，你有資格說我嗎，你害死媽媽，你不配當父親！」
父親眼睛突然流淚，淚流下兩行，卻是鮮紅的。
「爸爸對不起對不起……」
她大哭，可父親變成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爸爸……」
青色煙霧裡，出現媽媽慈愛的臉，
「媽媽，壞人就該得到懲罰，你支持我的對不對？」
媽媽沉默不語，只是哀傷地看著她。
她擦淨淚水，「不講道德的小人過得那麼好，那麼風光，那對遵守道德的人公平嗎？」
「所以，什麼君子固窮，當小人才痛快！媽媽，我會給你報仇的，把屬於我們的奪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她破例請了假，直奔楠溪。
與此同時，沈家花園臥室，戴茜走到窗邊，吸一口新鮮空氣。
第一花園豪宅的清晨，總是那麼愜意。
換上粉得鮮嫩的家居服，從臥室出來走下旋轉樓梯。
「太太早上好。」
家政用人樓下一字排開，躬身問好，「太太早上好！」
管家秦媽笑吟吟迎上來，「太太起來了，早餐準備好了。」
戴茜愣怔，一隻腳懸在最後一級台階上，遲疑地問：「你們叫我什麼？」
「太太呀。」
秦媽神色自然，似乎忘了稱過她「戴小姐」這回事。
「我畢竟還沒……先生允許你們這麼叫麼？」
戴茜五個指頭摳緊扶梯，掩飾內心的激動。
秦媽笑著上前攙扶她，「是先生交待的，太太。」
手搭在秦媽的手腕上，此刻戴茜確實需要攙扶，幸福砸下太突然，她站不穩了。
秦媽把她攙入中餐廳。
「秦媽，這……」戴茜腳步遲緩。
「太太，先生說以後在中餐廳用餐。」
戴茜聞言更喜，也就是說，以後和沈君霖吃飯，不用再遙遙相望，中間像隔著一條銀河。
還可以同吃一盤菜，同舀一碗勺，像親密的愛人家人一樣。
戴茜激動得眼眶酸澀，他潔癖，但他為我改變！他是愛我的，是愛我才跟我訂婚，絕不是因為利益！
此刻中餐廳卻沒人，「先生呢？」
「先生已用完早，去公司了。」
戴茜有些落寞，隨即安慰自己，來日方長。
地鐵一個小時後，蘇悝到達楠溪。
楠溪地處森林濕地，風景優美，是海城這座巨大鋼鐵城市的綠肺。
鄉村公路兩邊種著欒樹，秋天裡葉子斑斕繽紛，煞是好看。
遠遠望見外婆的小院，卻看見很多鄰居圍在院子外，嘰嘰喳喳。
她緊張地奔跑過去，發現院子的圍籬換成了白色柵欄，四周種上了爬藤月季。
鄰居們見她一臉驚訝，笑道：「小囡，不認識外婆家了吧，是不是很漂亮？」
她推開院門，院子裡煥然一新。
外婆正給院裡施工的工人們遞水。
「外婆！」
「囡囡，回來了！」老人臉上笑成一朵花。
「他們……這是幹什麼？」
「你沈叔叔僱人幫我翻新小院，幫我搭個什麼智能種菜棚，還建雞圈呢！」
他沒騙她，是真的來過了，蘇悝全身的皮一緊。
拿起擱在一旁的拐杖，笑嗔道，「哇，老太太高興成這樣，連手杖都不要了！」
外婆踢踢腿，笑道：「楠溪山好水好，自從回到楠溪，我身體鬆快不少，看來老太婆可以多陪你幾年。」
「外婆說什麼呢，你會長命百歲！」
蘇悝撒嬌地抱抱外婆，扶她在竹椅上坐下。
「你沈叔叔這次來，幫我在楠溪衛生院簽了家庭醫生，以後醫生隔兩天上門，順便給我做理療。」
「是嘛？」蘇悝欣喜睜大眼睛，這辦法好啊！有醫生關照，她在外就不用老擔心外婆了。
不得不承認，沈君霖是一個細心周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