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小姐紀雲汐近日有些鬱悶,去了京郊外的法恩寺散心。Google搜索
她愛崗敬業養了三年的潛力股大腿跑了。
三年,養條狗都養熟了。
這一波,血本無歸。
紀雲汐上輩子是搞風險投資的。
項目失敗的話,都要找找原因。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可問題是,紀雲汐這回實在是想不太明白。
李、紀、楊、許是大瑜朝最為顯赫的世家權貴,其中李、紀兩家風光最盛,楊、許勢頭已衰。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反正這朝野大大小小一半以上官員,都和這四家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紀雲汐養跑了的那條大腿,便是楊家二公子楊衛添。
文韜武略算不上差,臉長得也還行,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但每樣都不拔尖,在人傑輩出、俊男靚女遍地的上京城不是很出名。
各種條件算下來,根本配不上紀雲汐。
紀雲汐是誰?
紀家嫡出的三小姐,雖父母已逝,但長兄清遠侯年紀不大,便已是手握實權的吏部尚書,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勛封、調動等事務。(注1)
而且清遠侯還是太子最信任的人,從小和太子一起長大,關係賊好。
往後太子繼位,清遠侯必定平步青雲。
朝野上下誰不敬個三分?
且不說紀雲汐的其他兄長,個個都大有前途,未來可期。
就憑紀雲汐那臉那身段,上京城,多的是想娶紀雲汐的公子哥。
可三年前,紀雲汐偏偏選了中規中矩的楊衛添,和楊衛添結了親事。
再過幾月,等開了春,便是紀楊兩人的大喜之日。
但偏偏就在三日前,楊衛添負荊請罪,親自來退了和紀雲汐的親事。
原因是,人家有了心愛的女人。
就很離譜。
人是紀雲汐自己挑的。
她口味比較特別,挑男人就挑腦子。
戀愛腦、得過且過、閒雲野鶴志不在朝野、傻不拉幾之類的一定不要,最好心裡就想著搞錢搞權。
007,往死里搞那種。
紀雲汐就愛富貴,她好日子過慣了,不想再過沒錢的生活。
所以,她挑的人,她自己心裡有數。
這楊衛添就不是會被情情愛愛羈絆的人,人家心機挺深,懂得隱藏,心裡有大志。
不像她那些兄長們,個個看著獨當一面冰雪聰明,但切了皮,剝了心,才發現個個都是大雪梨,又白又甜,被她賣了還在幫她數錢啊。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朝野里混,紀雲汐常常發愁。
生怕一個不小心,紀家就涼了。
大瑜朝雖民風開放,但女子依舊不得為官。
而且紀雲汐擅長的是搞投資,不擅長自己搞權。
術業有專攻,所以她也沒這想法。
她就想從事老本行,挑支潛力股。
結果,這潛力股來退了婚,說是為了愛情?
愛情個屁。
紀雲汐半點不信。
果不其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情從一開始就沒這麼簡單。
穿到這個世界十五年,紀雲汐才真正明白。
她不是普通的穿越,而是穿書。
她穿進了《五皇子》這本書里。
書中,男主五皇子和太子爭奪帝位。太子名正言順,皇后李氏一族更是權傾朝野。五皇子蟄伏多年,設的第一盤棋,便是與李氏最交好的紀家。
三年前,紀雲汐與楊衛添結親後,五皇子便拉攏了楊衛添,設下了這三年後的局。
按書中發展,楊衛添和紀雲汐解除了婚事後,紀家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一是,紀家家大業大,他們根本不愁紀雲汐嫁不出去;
二是,大瑜朝女子十五及笄,參與選秀的秀女年齡在十二與十七之間,但是幾月前皇帝下旨延了來年三年一次的大選。
故而紀家根本不急,他們有一年的時間為紀雲汐慢慢挑夫婿。
結果,退親一月之後,宮裡再下旨意,選秀不再延期,照常進行。
紀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無親事在身,年十五的紀雲汐被迫參與選秀。
一選便中,一中便承了恩寵,沒過多久就有了孕,誕下了皇子。
自然而然成為了皇后李氏的眼中釘,肉中刺。
原本一個陣營的李紀兩家,成了死對頭。
紀雲汐慘死宮中,紀家滿門抄斬,太子一族也傷了元氣。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五皇子最終登上了帝位。
而紀雲汐,紀家,不過是男主登帝的墊腳石罷了。
退親第四日,想明白的紀雲汐從法恩寺回府。
而這事,也已傳遍整個上京城。
百姓們磕著瓜子,八著卦。
「你說這楊二公子為何退親?那可是紀家小姐!」
「聽說是為了心上人。」
「這心上人得美成什麼樣,那楊二才捨得退親啊?紀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貌美,家世更是不得了,她當初和楊二結親的時候,我覺得她要麼眼瞎,要麼被楊家下了降頭。」
「誒呀呀,你們懂什麼?紀家小姐那派頭,可不是男人消受的起的,聽說穿要穿最好的,吃要吃最好的,什麼都要用最好的。而且氣性大,男子娶她哪是娶妻,分明是娶了個菩薩在家供著,要我我也退親!」
「誰說不是!上京城最負盛名的幾家小姐,就紀三娘品性最差!」有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呸了聲,「你們是沒見過那紀三娘,一副高高在上、誰都看不起的嘴臉。也不想想,如果沒她兄長,她一個女子啥都不是,有什麼好嘚瑟的!誰娶她,誰倒霉!這楊二公子是個有大福氣的!」
各府小姐們也在幸災樂禍。
「那楊二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聽說是楊家的表小姐,人在丹郡長大。」
「沒聽過,應該也就那樣。沒想到,紀三居然輸給了名不見經傳的表小姐。」
「這紀三看男人的眼光真真不行,你說那楊二吧,也就那樣,結果紀三把人當個寶。這三年來,她朝楊家送了多少好東西?結果,嘖嘖。」
「眼光不好就該自己受著,說實話,我真是好奇她接下來挑的又是哪家公子?」
「哈哈哈別又是哪個犄角旮旯出來的少爺。」
聞言,小姐們笑倒了一片。
風言風語傳進了貼身丫鬟寶福的耳里。
寶福生得福氣,臉圓腰寬,不是個能藏話的。
她和另外一個貼身丫鬟晚香一起將紀雲汐扶下馬車。
邊扶邊罵:「又來了又來了,他們都沒見過小姐,就說小姐氣性大,說小姐不好相處,看不起人!這些人真是閒得祖宗墳上都長了三里草,怎麼清都清不完,活該他們一輩子倒霉,一輩子都賺不到銀兩,一輩子只能吃糟糠醃菜!」
聞言,紀雲汐朝寶福輕瞥了眼,但也沒說什麼,不急不慢朝府里走去。
紀雲汐這一眼,若是旁人看到,必定又會覺得紀雲汐是狗眼看人低。
她這一張臉,生得雍容華貴,眼角天生上挑,看人的時候,總讓旁人覺得她不好相與。
在加上她這一身用錢堆出來的富麗堂皇,以及紀家從小用權勢養出來的貴氣,赫然就是一朵人間富貴花。
用現代的說法就是,一張高級厭世臉,加上全身上下的高奢派頭。
但紀雲汐真沒那個意思。
她那眼,還帶著點寵溺。
她對這兩個貼身丫鬟,一個晚香,一個寶福,那可是好到了極點。
全府上上下下誰不羨慕?
但沒辦法,這兩個丫鬟,紀雲汐很難不喜歡。
試問,你會不喜歡吉祥物嗎?
這吉祥物還象徵著你想暴富的美好願望那種?
見寶福還氣呼呼的,紀雲汐伸手輕輕摸了摸寶福頭:「彆氣了,有什麼好氣的呢?」
寶福很委屈:「可是大家都在罵小姐,但錯的明明不是小姐!而且平常就和小姐不對付的那些娘子們,肯定又在背後偷偷笑小姐了。」
「讓她們笑。」紀雲汐輕輕聳了聳肩,眼角漫不經心的一挑,「寶福,你要知道,旁人的看法,是最不緊要的了。」
寶福疑惑:「這都不緊要,那什麼緊要呢?」
紀雲汐瑩白的指尖點了點丫鬟的額間,理所當然:「你啊。」
說完後,她朝寶福慈愛一笑,抬腳邁進侯府大門。
長兄的隨從躬身:「三姑娘,大爺和七爺在書房等您。」
紀雲汐頷首,對身後的丫頭們隨**代:「我和兩位哥哥有事要商量,你們不用跟著,先回房吧。」
說完後,跟著隨從離開。
寶福愣愣地看著自家小姐走遠,摸了摸自己圓嘟嘟的臉,拉著小姐妹,一臉興奮:「晚香晚香,你聽到小姐剛剛說的了嗎?小姐說我重要!」
晚香一臉平靜地看著她:「我問你,你叫什麼?」
寶福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寶福啊。」
晚香嘆了口氣:「是,你當然重要。」便繞過寶福走了。
留下寶福一人傻樂。
紀家書房,掛著清遠侯紀明喜親自書寫的佛經。
房內點了禪香,香味悠遠。
紀雲汐進去的時候,兩名男子閒適的坐著,在嘮家常。
看到她,長兄紀明喜便是一笑,慈眉善目的:「雲娘到了,路上可累著了?」
「還好。」紀雲汐回。
另一名男子接過話,語氣懶懶散散的:「紀三,你說你有急事?什麼急事兒?」
「四日前,楊衛添來退婚,兩位兄長和我說強扭的瓜不甜,讓我同意退婚,日後慢慢再挑一門好親事。」紀雲汐在一旁坐下,端了盞茶,輕輕抿了一口。
上好的明前龍井,唇齒留香。
「是,雲娘你當時也應了。」
「紀三,你不會要反悔吧?」
兩位兄長几乎同時出聲。
紀雲汐先回了大哥:「是,我當時確實應了。」
然後她又轉向七哥:「是,我確實要反悔。」
坐沒坐相的紀家七郎一臉臥槽:「紀三,你居然執意還要嫁那楊二?你什麼都挺好,就這眼神得治治,我前不久剛認識了個江湖有名的神醫,我讓他來給你看看眼睛?」
紀雲汐瞥了紀七一眼:「謝七哥,但我用不著,你自個兒留著吧。」
然後她接著解釋:「楊二我不會要了。但我也不想慢慢挑,我想儘快把親事定下來,最好這個月就能成,反正越快越好吧。」
紀明喜和紀七均是一怔,看著自家妹妹,一時無言以對。
紀明喜身為紀家長兄,承了清遠侯爵位,又是吏部尚書,在朝野也是一方大人物,見了不知多少能人異士。
紀家七郎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英俊瀟灑,為人仗義,朝廷江湖一起混,擁有迷弟迷妹好兄弟好姐妹無數,哪裡都能吃得開,結交的人遍地開花。
但每回,他們都會被自家妹妹給震驚到。
剛及笄不久的大姑娘家,說起自己的親事,就像說我想晚上吃雞腿一樣簡單。
完全沒有一點兒羞澀,也不慎重。
他們兩人剛剛就在商量妹妹的親事,打算先把整個大瑜的青年才俊列個名單。
然後從裡面一個個挑,挑的過程還得查他們的祖宗十八代,確保祖上清清白白,人品可靠,婚後不會讓他們妹妹吃虧。
這一套流程下來,少說就得小半年。
結果他們妹妹剛剛怎麼說的?
最好這個月就能成?
越快越好?
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
她紀三當雞棚里挑雞晚上燒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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