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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本買賣紀雲汐也不是第一次做。
況且,從書中的結局來看。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楊衛添身為男主五皇子的左膀右臂,在五皇子登帝後,任中書令,被朝野上下尊為楊相。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限。
但好日子沒過幾年,楊衛添便飄了。
結黨營私,拉幫結派,甚至有意扶持皇子們。
此乃大忌。
新帝直接將楊家端了,扶了中規中矩的吳家上去。
此後三朝,吳家長子穩坐中書令,執掌朝政,門生無數。
百姓愛之,百官敬之,皇帝信之。
吳相死後,上京城百姓自發披麻戴孝一日。
天下書生哀慟不已,紛紛賦詩作文悼念吳公。
這本書主角是五皇子,對這吳家著墨不多。
只在最後寫了幾句,以此來側面烘托男主的知人善任。
而這吳相爺,吳公,連名字也沒。
紀雲汐又輕抿了口明前龍井,輕輕將杯盞放回。
她抬眸,打斷兩位兄長你一句我一句的勸阻。
「大哥,今年從地方升遷的京官按理都到了吧。」
紀明喜頷首:「應是到了。」
大瑜朝廷官位調動每年會有一次,基本都在年底完成。
以便春節過後的第一次朝會,不會有缺位,也算個新氣象。
而這調動之後,皇后背後的李氏家族,會辦一次雪宴。
其實也就是相親宴+人才宴。
挑挑有沒有合適的青年才俊,有的話要不要結個親家?
你看新年也快到了,喜上加喜,豈不更好?
結不成親家,你來投靠我幫我做事,我在上京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也成啊。
諸如此類。
紀七警惕:「紀三,你問這個做什麼?剛剛我們和你說的,你聽進去沒?婚姻大事,豈可……」
「聽進去了。」紀雲汐的語氣和她念課文時沒什麼差別,「七哥,到時雪宴我和你一起去。」
白說了。
紀七心累,捂住胸口,不想說話。
紀明喜身為紀家長兄,穩重許多,也看得開,反而很支持:「也好,雲娘你可多看看,但切記不可操之過急。婚姻一事,講的是一個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你急也無用。」
紀雲汐頷首表示贊同:「對了,哥,這次升遷的京官中,可有姓吳的?」
「吳?」紀明喜想了想,「這個姓很常見,確實有那麼兩家。」
旁邊靠著塌,姿態瀟灑閒適的紀七聞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你這次眼光不算差嘛。」
紀雲汐:「?」
「這吳家我還挺熟。」紀七坐直了些,「我和他們家大少爺認識。」
紀明喜:「我倒也有耳聞,吳家長子吳冠山,文武雙全,小小年紀在泉州便頗受百姓推崇,名頭比他爹更盛。」
紀七喝了口茶,點評道:「詩詞歌賦和我比,差了點。武功倒是能和我打個平手,長得很不錯,當然遠遠不及我。品性上佳,是個日後會疼人的。」
紀雲汐聽完嗯了一聲:「看看再說。」
紀明喜聞言也覺得挺好,便和七弟詳細聊起了這吳冠山的情況。
紀雲汐不是個話多的人。
她坐在一旁聽著,偶爾出出神。
半晌,紀雲汐輕聲道:「我有點想爹娘了。」
此言一出,兩位兄長話頭一頓。
書房沒了聲,安靜了下來。
紀家兩位長輩死於七年前的水患。
事發之時,紀家子女悲痛欲絕。
但天災**,不是人力所能阻止。
那場水患,死的人何其之多?
活著的人,日子總要往下過。
但如果,不是單純的天災呢?
自從這幾日在法恩寺,腦海中平白無故多了書中的劇情後,紀雲汐把那些劇情翻來覆去地研究了很多遍。
裡面都沒有提到她父母的死因。
紀家在整本書里,只是開頭引爆五皇子和太子之爭的導火線。
炮灰的不能再灰,細節根本沒有交代的必要。
但紀雲汐的直覺,這事情,也許沒那麼簡單。
紀明喜輕嘆一口氣,起身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雲娘,你過得開心,爹娘才會安心。」
「我知道。」紀雲汐順勢從身側掏出一張紙,遞給長兄。
紀明喜接過:「這是?」
「哦,這是我讓晚香她們理的單子。這三年,我給楊衛添送的布匹綢緞、佩刀佩劍、時令蔬果、小吃點心等,我都折算成銀兩了。」紀雲汐輕輕轉了轉手腕上戴著的嵌珠金玉鐲,那顆成色極好的寶紅色碧璽微微閃光,襯得紀雲汐膚如凝脂,「還得麻煩大哥明日退朝後,交給禮部楊侍郎,請他們在三日內將銀兩給我送來。」
這楊侍郎,就是楊衛添的爸爸。
紀明喜無言片刻,一目十行掃了眼。
紀家兩位長輩,年輕時便艷冠大瑜,生得這些兒女們,個個也是容貌一絕。
紀明喜長得雖沒有紀雲汐和紀七那般招人,但五官皆是不俗。
加上他溫柔慈悲的心性,面如冠玉,宛如佛子。
「楊家手頭一直不富裕,這錢楊家一出,他們日子怕是會過得比較艱辛。」紀明喜道。
紀雲汐不為所動:「那些東西,是給我未來夫婿的。他楊家既已不是,物歸原主不是理所應當嗎?」
開玩笑,項目既然已經夭折,吃進去的,當然要給她吐回來。
當她扶貧做善事啊?
紀七:「紀三,我給楊衛添也送了匹馬,這個你記上了沒?」
紀雲汐:「?你沒和我說過,你什麼時候送的?」
紀七閒閒道:「去年吧。」
紀雲汐奇怪:「你不是很討厭他嗎?」
紀七:「討厭是沒錯,那誰讓你眼瞎,我真當你們會成婚,那他不還是我妹夫?」
紀雲汐斂目:「記上。」
紀七來了勁,笑了兩聲:「我讓管家來一趟。」
紀雲汐想了想家裡幾個兄長大手大腳的樣子,又問:「你還送其他了嗎?」
「沒了。」紀七強調,「我是真的很討厭他。」
「行。」紀雲汐看向紀明喜,「大哥,你呢?」
紀明喜不太想為難人:「算了吧。」
「哥。」紀雲汐軟了聲。
紀明喜瞬間潰敗:「我送了幾幅珍藏的畫作……」
紀雲汐:「記上。」
紀明喜:「但是……」
紀雲汐:「哥,我記得之前你有和我們說過,不應拿的不該拿,拿了易招惹禍端。所以,我這也算是在幫楊家。」
都是歪理,但想想確實也有些道理。
紀明喜:「也是,那我還給楊侍郎送了幾幅好字。」
紀七和進來的管家交代了幾句,又道:「對了,老六那傢伙還給送了不少好酒。其他幾個也送了不少。」
紀雲汐端起茶盞抿了口:「嗯,都記上。」
跟著管家一起來幫忙的小廝聞言,大著膽子問道:「大爺,七爺,三姑娘,小的之前給楊府送東西,還給他們的管事送了幾串糖葫蘆,要記上嗎?」
三日後,佑昌廿一年十一月初七,大雪。
李家在別院靜雅院設宴,邀上京城大大小小的公子小姐們前來。
雪花悄無聲息落在樹枝、草叢間,綿延出一片瑩白。
院子裡梅花開得極盛,爭奇鬥豔不輸窈窕春日。
紀雲汐穿了件百蝶穿花雲緞裙,外頭披了件上好狐狸毛製成的同色大氅。
渾身佩戴的首飾件件精緻非常,上好的胭脂氤氳出一張富貴花的面容,壓過這院中梅花無數。
紀家七郎紀明雙陪在一邊。
和妹妹不同,他一向嫌華服太過繁縟,只著了件素色白衫,而且習武之人不怕冷,他連大氅都沒穿。
但那張臉過於出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的小姐們,嬌羞地別開了眼。
整個大瑜朝,就容貌這件事情上,沒有男子能爭得過紀明雙。
女子也不能。
大家一致認為,紀雲汐雖美,但太過華貴,艷得太俗,反而少了她兄長的那一分蓮華容姿。
這點,紀雲汐自己也是認的。
她就是個俗人。
平白把爹媽給的好相貌,也渲染上了幾分金錢的銅臭味。
天寒地凍,靜雅院正廳生了火爐,暖意可人。
但大多數的公子小姐還是更喜歡打著傘在院子裡走動。
賞賞梅,看看雪,聊聊天。
紀雲汐捂著精緻小巧的暖爐,站在廊下,單刀直入:「哪位是吳冠山?」
紀七:「……」
他恨鐵不成鋼:「紀三,靜雅院的雪景不可多見,你就不能先好生欣賞一番嗎?」
紀雲汐:「哦。」
紀七繼續說妹妹:「你怎麼就這麼急著嫁人?我們幾個當兄長的,在家委屈你了?」
紀雲汐:「沒有,你們待我都極好。」
她一邊隨口應付哥哥,一雙眼緩緩略過這院子裡的公子哥們。
忽而,她的目光一凝。
紀雲汐看到了一雙手。
那雙手同樣捂著個暖爐,只是暖爐很是粗糙,也不小巧,看起來就很笨重。
不過那手過分的好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
如若活在現代,這人靠這雙手,做個手摸,也能房車不愁,衣食無憂。
但最重要的是,這人右手無名指和小拇指間,有一道細細的疤痕,形狀有點像殘月。
紀雲汐非常肯定,她見過。
六歲那年,紀雲汐被人販子拐走。
同一條船上,有很多孩子。
不聽話的,會被打得很慘。
紀雲汐自然表現得很聽話,但會跟著孩子們掉幾滴眼淚,以寬賊人之心。
她發現,孩子中個頭最高的男娃,看起來懦弱又害怕,眼淚說掉就掉,非常能哭。
白長這麼高個。
後來,船到岸,賊人把孩子們裝進車,送往未知之地。
就在路上,半夜三更,人昏昏欲睡之際,那男孩忽而出手,以雷霆之姿殺了隨行的幾個賊人。
心態很穩,出手極准,下手賊狠。
明顯是從小學武的身段,心性也非常人所能及。
紀雲汐以為終於得救了。
結果男孩殺了人,卻沒打算管剩下的孩子們,甚至沒給他們解綁,就欲離開。
紀雲汐不是真的小孩,早想辦法偷偷鬆了自己的繩子。
她跑過去,死死抓著男孩,和對方談條件。
他帶她平安離開。
她給他黃金千兩。
紀雲汐現在還能清清楚楚記得當時男孩的表情。
他就笑了一下,普通又真誠的笑。
就是大街上普普通通那些男孩子的笑。
紀雲汐覺得穩了。
結果她被劈暈了。
醒來之後,她便已躺在了舒適柔軟的榻上。
母親告訴她,有人給當地縣令送了信,告知了她們所在的方位。
紀雲汐想,這男孩人倒也不賴。
但後來她發現,她想盡各種辦法,瞞過了人販子,最終妥當藏在襪子裡的,上好的一顆瑪瑙,和一千兩銀票,沒了。
暈前還在。
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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