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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一章 冰冷的心狠狠的抽

2024-08-15 09:55:52 作者: 弟子龜
  劇院,媽坐中間,我和進一一邊一個陪著。

  觀眾們全屏住呼吸,聽貓兒在歌唱:

  午夜,路上寂靜無聲,月兒是否也失去記憶?他笑得多孤寂,街燈下,枯葉在我的腳下堆積,風兒也開始嘆息。回憶,當我獨自在月光里,我笑看著往昔,那時多麼美麗,回憶當時我知快樂是什麼含義,讓回憶重新降臨。每盞街燈似乎都在發出宿命的警訊,喃喃低語, 街上燈光又熄,清晨就快要來臨。天亮,我要等待太陽升起,我要為未來思慮,而我不能放棄。黎明到來,今夜就將要成為回憶,新的一天就要開啟。每日都像煙霧燃燒,霉味充滿清晨空氣。街燈已熄,又是一夜過去,又將是一個黎明。靠近我,離開我多麼容易,讓我獨自回憶,回憶昨日美麗。如果靠近我,你將明白快樂的意義,看,新的一天已來臨。

  這首被稱為「回憶」的歌詞,被老貓Grizabella用悲傷的聲音一字字唱出來,我的心也跟著震顫。「記憶」里表白了她在外面世界所受的痛苦,她所永遠失去的快樂和美麗的日子,以及她歸家的渴望。這是一首感動千百萬人的歌。

  側目,我看到媽早已淚流滿面。

  記憶之於她,並不同於Grizabella,我知道那裡是燦爛,是輝煌。而現在,媽老了,她的世界只有我爸。Grizabella的歌不過是個引子,帶動了她傷感的神經。

  「媽!」我用手輕輕捅了下她的肘,遞過去一張紙巾。「這只是虛構的劇情。」

  「不知你爸現在睡了沒有?」媽試掉淚,然後朝我悄悄耳語。原來她的心思並不在劇情上,而是回到了現實。

  「想必睡了。」我一邊看著舞台一邊應道。看來帶媽看「貓」沒錯,她的情感已經泛起了波瀾。

  媽卻兀自試淚,不再理我,而是自言自語。「可恨的死老頭子,竟敢懷疑我對他不忠。」

  「什麼?」聲音雖輕卻還是嚇了我一跳。

  「沒什麼。」媽嘆口氣,似乎在努力打開心結。「回家我再跟你講。」

  「好!」我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舞台。

  劇散了,隨著觀眾緩步起身,我卻把思緒留給了那些貓。

  正要挪步,媽輕輕拍拍我的胳膊,然後用眼神示意我看另一邊。

  進一,正舒服地斜倚在軟座中打起了呼嚕。

  我的心立刻就涼了。

  Grizabella那句「靠近我,離開我多麼容易」讓我想到這個男人,他的心裡此時應該沒有悲傷,新的妻子和新的小生命在等著他。瞧,他睡得多甜。那麼別了,曾經的過去。「讓我獨自回憶,回憶昨日美麗。」

  我站起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劇場。

  當晚,我躺在床上久久難眠。覺得這生活像是一場夢,心中充滿對過去的無奈和對今後的迷惘。

  半夜,有個黑影悄悄地推開我的門。

  我一驚,待發現來人是進一時,我沒動聲色,

  他輕輕地、輕輕地挨上我的床,爾後又慢慢地欺到我身邊。這時我聽到急促的喘息聲,雖是刻意壓抑,卻足以讓我感覺危險的來臨。

  我依然沒動。

  進一似乎還沒發現我睜著眼,他把頭湊過來,用鼻子嗅了嗅我頭髮。而後舉起手,從側面伸過來,似要攬我入懷。

  我肌肉一陣發緊,趁他手未落下,趕緊翻了個身。

  進一的手停在半空。

  我想治治他,側著身子繼續裝睡。

  好幾分鐘過去了,進一在旁邊卻是翻來覆去,幾次靠近我,又幾次撒手。

  我好笑。這男人大概被我那天的一拳頭嚇怕了。有色沒膽,我一抬手,「啪」地擰亮了床頭燈。

  進一卻驚得一屁股坐起,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你來幹什麼?」我沉下臉,用極冷淡的聲音問他。

  「我?我在書房寫東西,媽看到燈後進來問了我兩次為何還不睡?怕她懷疑,所以我就……來這裡了。」進一心虛得像個孩子。

  其實我真希望他像個男人,就說是想跟我發生關係又怎麼啦。為什麼不敢在我面前承認呢。拿怕媽發現我們分居當藉口,這樣的理由充分但很傻。

  「請你出去!」對一個沒有真話的人,我下逐客令。

  「小菲!」進一卻賴床不動。「我們之間有誤會,現在能談談?」


  「太晚了。」我指指梳妝檯上的座鐘。

  「那就讓我在這兒睡一晚上吧!」進一復又躺下。「我們還沒離婚,還是夫妻呀!」

  這回輪到我無詞反駁了。「哦,那你隨便!」

  我意已決,離婚是遲早的事。這床有他無我,既然要就給他。我擰開了梳妝檯上的檯燈,拿出我看了無數次的那張照片。

  葉柯,在一大群人中鶴立雞群。

  也許我太投入,身後的進一不知何時悄悄走了。

  我以為我是起得最早的人,沒想到在廚房看到了媽。

  媽問我進一為什麼走那麼早,天沒亮,就聽到了他的開門聲。

  「他今天有個會,材料沒準備好,去單位寫材料去了。」我很驚訝自己的謊言也能出口成章。

  「難怪他昨晚一直在書房寫啊寫的。當老總不容易呀,你以後要多關心他。」媽關心女婿不亞於女兒。才一天,情感的天平就開始偏向進一。

  我怕媽會繼續問關於進一的事,話多自然會有紕漏,於是趕緊轉移目標。「媽,您昨天說我爸懷疑您不忠,怎麼回事?

  媽的眼神暗淡下來。「捕風捉影,無風起浪啊。」

  「爸不會吧?」我不相信一向自信的爸會如此過激,要是媽還差不多。

  「說來話長……」媽決定向我攤牌。

  原來,媽因爸老是出去玩牌不顧家,寂寞難耐之下她也去找消磨時光的娛樂。大橋底下的跳舞場,媽遇到了多年前的老同學雷,在對方的盛情邀請下,媽和雷試跳一舞。沒想到雙方竟如此契合,從此成為舞友。

  老年人活動比較多,除了跳舞,雷和其它人還常邀媽爬山,逛超市。而我爸每次回家,發現媽十有九次不在,爸很不高興。

  一天,雷攜懷孕的侄女登門請媽為其侄女診脈生男生女,事畢侄女因事先行。爸回家看到媽和雷在室內相聊甚歡,遂起疑心。當時雖沒發作,卻對媽在言語上諸多諷刺。

  後來不知怎的,爸打聽到這姓雷的妻子已經去世,越發認為雷對媽意圖不軌。媽解釋對方是老同學,這般年齡了只是思想上有共通之處,其它方面想都沒想過。

  爸卻脾氣暴躁,一怒之下與媽大吵一架。

  「你爸最近情緒反常,我真搞不懂他了。」媽緊蹙眉峰。

  我連忙寬解。「也許只是一時的問題,人的情緒本來就有高潮和低谷。」

  「希望如此。」媽點點頭。

  這時,客廳中的電話響了。

  我接完,發現媽就站在我身後。媽問:「是你爸來的?」

  「不!」我回答:「是艾春。」

  「他說什麼?」

  「他說他去看過爸了,爸好像咳嗽得厲害,昨晚連飯都沒吃。」我刻意將心底的擔憂放大了數倍。

  媽卻嚇壞了。「那我得趕緊回家。」

  這時我不得不佩服邵韻,她預言爸和媽不出三天就將和好。果然,媽的退讓,定將彌補這對相濡以沫幾十年的老人心中的隔閡。

  一頭緊,另一頭就得松一松,夫妻之間的經營之道。我的父母,他們控制得很好。但輪到我自己就糊塗了,總是遊走在潛規則之外。

  或許一千個人有一千種生活方式,我的生活方式有時並不由我控制。

  就撿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吧。我拿出車鑰匙。「媽,我請假送你回去!」

  媽連忙推我。「不用,你上班吧,別耽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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