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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七章 前夫哥冒出來了

2024-08-15 09:56:19 作者: 弟子龜
  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

  我輕輕地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徐志摩的詩,一瞬間就這樣突然闖入我的腦海。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那波光中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

  一遍又一遍,我如著了魔似的默念道。

  英國?英國意味著海角天涯,英國意味著天各一方。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幾乎多半夜都不曾合眼。我一會兒回想是不是我某些地方做錯了,讓他對我有了敵意。可不會啊,我們之間並沒有我們挑明關係。一會兒我又想到是不是葉柯國外的女朋友與他又有了接觸,千里迢迢把他招了回去。可是葉柯過去表現出來的痛苦和舞會上對我那柔情密意的動作,難道他真會與前女友破鏡重圓嗎?就這樣,我的神經越繃越緊。天啊,正如歌詞裡說的,愛一個人真的好難!

  半夜我起身拿來與葉柯的集體照,相片中的葉柯越發顯得英俊。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別離,更何堪,冷落清秋節。突然柳永的詩也映入到我的腦海。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更與何人說。

  更與何人說?我踉蹌著下樓,從酒櫃裡拿了瓶馬爹利和一隻高腳杯回到床上。然後對著葉柯的相片說,來,我們喝了它。

  馬爹利酒濃烈而芬芳,反而讓我更加想起了葉柯。當初我們坐在酒吧互相對飲,他飄飛的思緒,他嗅酒的輕柔、他硬朗的臉龐、他憤而離去的身影,此時全都歷歷在目。我將頭深深地埋在枕頭裡,多麼希望這枕頭就是他寬闊的胸膛啊。看來我真是墮落了,這一刻竟有強烈的性意識,心裡有個聲音對我說,你身邊真的應該有個男人!

  夜色中似有隱隱的輕音樂飄來,我抬起頭,卻又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大概是幻聽。我重新將腦袋扎入柔軟的枕頭,這次發現布面有點潮濕。啊,莫非我在流淚?我大感驚訝,這麼多年,多少次想流淚,卻總是流不出來。狐疑的用手試了試眼角,好像沒有異常。定睛一看,原來是酒灑在了枕頭上。隨後覺得自己的腦袋在轉,在轉,掉進了一個又一個深淵。

  接著我又拿起酒瓶連倒了三大杯,不妨就讓酒精來麻痹我的神經好了。

  喝完後我的意識就徹底亂了,我似乎看到家裡來了好多人,有葉柯、有進一,有徐玉青,還有黑子和我們班以及我們單位的同學和同事。大家在一起跳舞,我手擁著葉柯的肩膀不肯撒開。有好幾次,徐玉青以及邵韻他們都過來跟我搶葉柯,可我卻死活也不鬆手。就這樣我的手在屋內胡亂揮舞,後來才得知,這一夜,我家的電話機、檯燈、手機、椅子、沙發靠墊等等幾乎全都搬離了它原來的地方。

  朦朦朧朧中只記得有人來敲過門,被我呵斥了一聲。「我們正跳舞呢,別煩我!」

  從此就再也沒有人打擾了。

  然而當我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已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一雙憂慮的眼睛注視著我。「艾菲,你好點了嗎?」

  我使勁眨巴了幾下眼睛,才看清說話的人是進一。我問他:「我怎麼會在這裡的?」

  「你病了。」進一嘆了口氣。「昨天後半夜物業部的人把我叫過來,說是住我家樓下的住戶反映,你在家裡拖東西打擾了他們休息。他們上來敲門讓你罵了一通,後來人家沒辦法,就去物業告你半夜擾民。」

  「我擾民?」我把嘴張成O形,天啊!對,好像記得是有人敲門來著,只是當時處在一種完全無意識的狀態中。墮落,真是墮落,四十年來了,第一次在鄰居面前丟人現眼,讓我以後怎麼見人?

  進一倒沒有過多的指責我。「當我進家的時候,發現你倒在地上睡著了。我摸你額頭,滿臉通紅,後來我就把你送到了醫院。」

  「我這什麼病啊?可能是喝醉了酒吧?」

  「也是也不是,醫生說除了酒的原因外,你的病屬於植物神經系統紊亂,大概是心情太過激動或是太過傷心所致。艾菲,你心裡有什麼不愉快應該早跟我說啊,現在這樣,真讓人心痛。」

  我還在為半夜擾民的事不安,但臉上卻想給進一一些安慰。在鄰居面前失了面子,但不能給進一也留下同樣的印象。我有意坐起來給他一個微笑,可剛抬起頭,一陣暈眩又把我重重的摔在了枕頭上。唉,我無奈的搖了下頭,有氣無力的說:「沒關係,我死不了。這次我的病只不過稍微嚴重了點,很快就會好的。」

  「稍微嚴重了點?快嚇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都說了沒事的,不就是心裡憋得慌嗎?自從上次在西三環那邊昏倒過一次後,這病根就落下了。」

  「對不起!」進一的眼光黯淡下來,自責道:「這都是我的錯,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我急忙搖手。「跟你沒一點關係。我現在才發現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一個男人也留不住,是我的錯。也許相書上說得對,我就是一個命硬的女人。」

  進一卻及時抓住了我的手。「艾菲,你千萬這麼說,否則我要悔死了。」

  我努力笑笑。「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現在一點也沒怪你的意思。相反卻要謝謝你。因為我終於知道了婚姻和愛情究竟是什麼滋味……酸、甜、苦、辣、咸,五味雜陳哪。」

  進一握我的手下了點勁。「聽你這話讓我寒心。小菲,是你非要走出婚姻的圍城。莫非他讓你失望了?」

  「是的!葉柯走了,他不打招呼就走了。」我覺得沒有瞞進一的必要,於是向他講了我們學校發生的事。最後我補充說:「你要笑話就笑話好了,我不在乎。」

  這時,一滴淚水卻從進一的眼角流出來,他伸出胳膊將我的另一隻手也圈在他的掌心裡。「好啦,可憐的艾菲,你受苦了,別傷心,不是還有我嗎?我可以回來照顧你的!」

  我微微搖頭。「不!不用你可憐我!」

  「我不是可憐你,我是真心愛你!」

  「別騙我了,一個人的真愛只有一次。當我受到那麼大的傷害之後,你叫我還怎麼相信別人?」

  「我不是別人。我是你曾經的丈夫。大家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嗎?我們互相很了解對方需要什麼,還像原來一樣生活,我估計一點困難也沒有。」

  「真的不用,你現在有她了。」我沒提徐玉青的名字,是因為每次提她我都會頭痛。而這又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有些話必須得跟進一說清楚。「現在想來,她其實比我好,年輕、有活力,不像我,外表上死水微瀾,缺少激情,儘管心裡偶爾也有滔天巨浪,卻始終不敢表露到行動上,因而錯失了一次又一次良機。進一,你要好好把握住你的愛情,我這次是衷心祝願你們幸福!」

  「傻小菲,很多事你不懂的。」進一的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這男人,怎麼不像我呢,看來我們家真是陰盛陽衰。我摩挲著進一的臉,為他輕輕拭乾淚水。「別為我難過,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情感真是讓人費解的一道難題,我都放開了,他卻又丟不掉。

  「有件事一直想說。」進一猶豫了半天,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小菲,小徐已經走了,她在讀研(究生),最起碼要兩年後才回來。」

  「哦。」我疑惑地看著他。沒考慮到這時候早已經過了開學的日期。

  進一做了個抽刀斷水的手勢。「所以我和她不可能有未來,希望你懂。」

  懂?現在的社會真混亂。良心告訴我:徐玉青為進一又是懷孩子又是鬧自殺的,進一應該好好付出感情才對。當初兩人不惜傷害我而在一張床上廝混,怎麼現在一說沒關係就馬上沒關係了,這叫一個女孩子以後怎麼生活?而私心卻在說:既然徐玉青最對不起的人是艾菲,讓她嘗試一下被拋棄的滋味也未嘗不可。

  唉,隨他們吧。自己的心結都沒法解,又怎麼能分析別人誰對誰錯?現在只要進一願意,他可以找任何女人做朋友。「沒關係,你跟誰好我都支持。」

  「你?」進一沒料到我會如此說,臉有些僵硬。

  「你再找一個紅顏知己,不需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看他發窘,我心裡笑。

  「好!聽你的,就再找一個。我想要那種又漂亮又有氣質,而且學歷、家世都好的,你說以我的條件,找起來不難吧?」進一把臉湊過來,氣息噴到我臉上。

  我用手把他推開。一起生活了十七年,真沒想到進一會是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先是拋棄我,後是拋棄徐玉青,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但念在他這兩天來看我的份上,我沒沖他發火。

  「你能過來照顧我,我很感動。不過以後別來了,沒有夫妻之名,人家是要說閒話的。」我打定主意要過自己的生活,何必麻煩外人?

  「能為你做點事我很高興。」進一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猜不出我心裡的想法。

  我繼續申明我的意圖。「不需要,我快好了。」

  「好?起來走幾步試試。」進一笑著用話將我。

  我強支起身,腳還沒放下地,頭就一陣昏眩,身子復又跌在床上。

  進一將我手腳扶正。憐愛地說:「好什麼好?身子這麼虛,我去飯館給你叫點東西補補。你想要什麼?」

  我喃喃低語:「忘情水。」

  「什麼?」進一沒聽到,身子俯過來,耳朵靠近我嘴巴。

  我的心裡又是一陣發堵。書上說的忘情水,現實生活中哪裡去找?要是有,我就把我的感情忘得一乾二淨。進一和葉柯,他們這些臭男人,會統統在我眼前消失的。

  「給我帶一杯冰水回來就行。」我聲音低弱,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很灰暗。

  「乾脆要碗熱湯吧,你現在不能喝涼的。」進一撫了撫我的臉。

  我點點頭,沒力氣再說話。隨他,現在就是山珍海味,在我嘴裡也如同嚼蠟。

  「我才是聽話的好女人。」進一滿足了。「愛你。」

  笑話!愛是隨便能說的麼?

  一堵無形的牆已經擋在我們中間,身心均已疲憊。不管他有沒有徐玉青,我已經很難再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了。我心裡現在只有葉柯,找到他才是我的重心所在。和進一呢,和他做夫妻還不如做姐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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