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衍。」顏若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心中再三壓抑，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
話落，客廳里頓時安靜的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顧瑾衍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目光沉了沉，在窗外光線的暈染下，更深邃幽遠。
他放開手起身，「我去給你拿點冰，敷一下。」
顏若頓時泄氣，肩膀往沙發一靠，抬起手背看了看，這會兒已經沒什麼痛感了。
因為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顏若心中升起一股煩躁難安的情緒。
顧瑾衍從冰箱裡拿了一些冰塊，放到保鮮袋裡，走過來，繼續蹲了下來。
顏若頭扭向一邊，沒理他。
顧瑾衍去拉她的手，也被她一把甩開。
「先冰敷一下。」顧瑾衍倒是極有耐心，再次嘗試拉起她的手，將自製的冰袋溫柔的敷在她的手背上。
顏若有些心軟，也沒有躲開，輕聲嘆息一聲，對他說，「我知道，我不應該在現在的局面提起這樣的話題，我只是不喜歡不清不楚的關係。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會死纏爛打，但是你也不要吊著我，我不喜歡曖昧。」
顧瑾衍低垂著眼瞼，目光始終落在她的手上，濃密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良久，他低醇的嗓音緩緩道，「我明白，只是我覺得你需要一點時間明白，你對我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話頓，他抬起眼帘看向她，黑眸里透出堅定，「因為，如果一旦開始，我絕不允許結束。」
顏若愣住了，沉默許久，都沒有作聲。
顧瑾衍起身，乾燥的掌心落在她的頭頂輕拍了兩下，音色低磁悅耳，「你先休息，我去做飯。」
顏若悶悶的「嗯」了一聲。
顧瑾衍去了廚房，顏若坐在沙發上沒一會兒，睡意就來了。
等他做好早飯過來，顏若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眉眼舒展，鼻尖微翹，沉靜的睡顏透著精緻柔和，懷裡抱著睡枕，睡的香甜。
顧瑾衍站在原地，深沉邃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許是太過專注，女子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眸。
眯了大半個小時，但也舒服多了。
半夢半醒的迷濛浮在她水靈分明的眼睛裡，觸及到立在不遠處的欣長身影，目光還有片刻的停滯。
呆萌，迷糊。
片刻，在男人溫柔的注視下，她拂了拂散落在額前微亂的碎發，坐起身聲線軟啞的說，「昨晚沒睡好，總覺得困的很。」
顏若還是有些尷尬，伸手按了按沙發，沒話找話，「你家這沙發挺軟的。」
她的聲音還殘留著醒後的慵懶，軟綿動聽，如撥弄心弦的靡靡之音。
顧瑾衍站在原地沒開腔，只是沒由來的感覺這公寓裡好像多了一絲溫暖，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
「就那樣睡著容易感冒。」
他壓下心頭的躁動，聲調低沉，倒了一杯水，放到顏若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
顏若揉了揉眼睛，秀嫩的手捧起水杯，喝了兩口潤喉，說道，「我也沒想到會睡著。」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顧瑾衍重新回到廚房，將已經做好的兩碗陽春麵端到了餐桌上，香味瞬時飄蕩在空氣里。
顏若本來已經餓過頭，不感覺到餓了，但是一聞到這個味道瞬間覺得空空的肚子再次有了反應。
「看著就很好吃，你好厲害。」顏若已經迫不及待的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的一剎，還忍不住誇讚一句。
顧瑾衍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嘴角微勾出淡淡笑意，「厲害嗎？這些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掌握了。」
顏若有些驚訝，「你那時候還那么小，就會自己做飯了？」
「嗯，因為不會，就要餓肚子。」顧瑾衍目光清冽，語氣也很淡然，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
顏若夾了一筷子面放到嘴裡，還沒咽下，便聽到他說的話，手上的動作一頓，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一個富家子弟，童年淪落至此，任誰也想不到。
「不是餓了嗎？怎麼還發呆？」顧瑾衍噙著笑意的眼眸看著她。
顏若收斂起一時疑惑傷感的情緒，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你手藝這麼好，是不是什麼都會做？」
她清澈的眸子閃著期待。
「差不多，中餐西餐都可以。」顧瑾衍點了點頭。
「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他繼而問道。
顏若嘴角的笑容壓不住，「那多不好意思。」
顧瑾衍的眼角眉梢爬上清淺的笑意，漫不經心的揚眉道，「你第一次來我家，還給我帶了藥，理應招待一下。」
顏若眨眼間嘴角的笑已然舒展，「那好呀。」
吃過早飯後，顏若提醒顧瑾衍把藥吃了。
他剛咽下去，門鈴響了。
「我去。」顏若跑去開門，然後提著一包外賣盒走了進來。
「你點外賣了？」顧瑾衍問她。
顏若揚了揚手中的外賣袋，走到茶几前打開。
「我看你好像喜歡吃甜食，這不是剛吃了藥比較苦嗎？正好吃點甜的壓一壓。」
她提前在外賣軟體上，下單了一款甜品，因為是現做，等了一小時才到。
顧瑾衍心間划過一股暖流，其實一直以來他收到過異性的示好和關心從來都不少，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舒心。
「不是才剛吃過飯嗎？」嘴巴這麼說著，人已經走到了茶几前。
「飯後甜點嘛。」顏若將甜品推到他的面前，身子蹲在茶几前，單手撐著下巴，笑容明媚。
顧瑾衍拿了個小凳子坐下，那藥的確苦，他剛才喝了好幾口水都還是緩解不了。
「你和我弟一樣，喜歡吃甜的。」顏若眉間泛起一絲歲月靜好的柔和。
「不是說吃甜食，會讓人心情變好嗎？」顧瑾衍彎唇淺笑。
顏若嗤笑出聲，「這話一點都不像是，會從你嘴裡說出來的。」
顧瑾衍沒說話，安靜的吃著甜品，那嘴裡的苦味早已經被取代了。
顏若也就在一旁看著他，漸漸的思緒萬千，眸色也跟著暗了幾分。
「顧瑾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顏若濃密的眼睫微垂，沉吟了少頃，才斷斷續續開口，「顧葉庭的事……你是不是也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