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程潔正半夢半醒時電話突然響起。
程潔拿起手機,是爸爸打來的。「餵?」
「小潔。」
「怎麼了?」
「你媽媽割腕自殺了。」
程潔聽到這句話徹底沒了睡意,她沒想到為了弟弟她真的選擇用生命威脅她。
「她現在在醫院。」
「我知道了。」
「你能回來嗎?」
「我回不去」,她沒有辦法面對她的樣子,而且她現在也回不去。「等她醒了我再給她打電話,就這樣吧。」
程潔掛斷電話後,靠在床頭坐著。她感覺她又重新墜入深淵了。
次日清晨,周洲一打開病房門就看到程潔正坐在床頭望著窗外發呆。
「你這麼早就醒了。」
周洲走到床邊坐下。
程潔低著頭說:「我沒睡。」
「什麼?」
「半夜的時候我爸打電話告訴我我媽割腕自殺了。」
周洲不知道說什麼,他抱住程潔。
程潔冷笑起來,「我真的沒想到她會這麼做。」
周洲加深了擁抱的力度。
程潔在周洲的懷中哭了起來。
在一陣無聲的安慰之後,電話響了起來。
周洲幫程潔擦乾眼淚。
程潔拿起手機,「周洲,你先出去吧。」
周洲親吻程潔是額頭,「好。」
周洲離開後,程潔接起電話。「餵。」
「小潔,你媽媽醒了。」
「把電話給她吧。」
程潔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聲略微虛弱的「餵」。
「媽媽,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麼辦?」
正當程潔以為不會有回應的時候,對面傳來一句疑問,「你在說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也自殺了,救不回來了,你會怎麼辦?」
「你怎麼會自殺?」
「我怎麼不會。媽媽,一直以來我都很不開心。媽媽,我感覺我活不下去了。但是,你關心嗎?」
程潔邊說著,眼淚邊落下。
程潔覺得沒必要說下去,於是掛斷電話,「就這樣吧。」
電話掛斷後,程潔哭了起來。她還以為她快要走出深淵了,但是現在痛苦捲土重來。
當周洲再次打開房門,他看見程潔正趴在窗邊。
他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蹲下,「我買了蛋糕,你想吃點嗎?」
程潔轉過頭看見周洲拿著一個巧克力蛋糕蹲在她面前。
「我能吃嗎?」自從她住院後,就一直控制飲食。
「適當吃的話,不會有問題。」
程潔點點頭。
周洲笑了起來,立馬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並打開蛋糕。
「來。」
程潔吃下周洲餵的蛋糕。
「怎麼樣,好吃嗎?」
「嗯。你也吃。」
周洲也吃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不枉費他走了好幾家蛋糕店。
「明天我們出去?慶祝你的生日。」
程潔轉過頭,「你怎麼知道我的生日?」
「我幫你辦這麼多事情哪件不需要你的身份證。」
程潔笑了笑。
周洲湊到程潔面前,「你過新曆還是舊曆?」
「你知道這種過法?」
「嗯,我是知道這種過法的少部分人。」
程潔想了想,「我往常都過舊曆,今年過新曆吧。」
周洲笑著撫摸程潔的臉蛋,「不用選擇,兩個一起過。」
程潔看著周洲,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滿足了她從小對另一半的幻想,樣貌優異,性格她也喜歡,如果沒有發生變故的話,她很想很想與他長相廝守。
程潔張開了她的雙臂,「周洲,我想抱抱。」
周洲把蛋糕放在窗邊,擁抱程潔。
「寶寶,你是在跟我撒嬌嗎?」
「嗯,你叫我寶寶?」
「對啊,我想不到其他愛稱,只能用一個大眾的了。不然你想一個。潔潔?程程?」
「程程比寶寶舒服。」
「我又想到一個,程寶。」
程潔離開周洲的懷抱,「還是程程吧,我有點對浪漫過敏。」
周洲笑了起來,「好,程程。」
「那你要不要起一個對我的愛稱?」
「你的名字剛好兩個都是同音的,不是愛稱?」
「也是,不過這個愛稱也太多人叫了。」
程潔捧起周洲的臉蛋,與他對視,「但是別人叫的肯定跟我叫的不一樣。」
周洲想了想,確實是不一樣,但是又說不上哪裡不一樣。
「行,我家程程說什麼都對。」
程潔笑著,重新投入周洲的懷抱。
吃過晚飯後,周洲照例監督程潔吃藥。
看著程潔把藥吞進去後,開口說:「我今天晚上不回酒店了,留在這裡陪你。」
「啊?不用了。」
周洲牽起程潔的手,「今天的事情對你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你的內心肯定又坍塌了,即便你看起來能夠獨自面對,但是你需要陪伴。我就在這裡,不說話,靜靜地陪著你。」
「周洲。」
「我在。」
「那我去上個廁所。」
「好。」
程潔進到廁所把門反鎖,並把藥吐出來,讓馬桶沖走。
她靠在洗手池邊,看著藥在她面前被沖走。
在周洲跟她在一起之前,她一直都這麼做,周洲一直都在她身邊,除了上廁所,睡覺,一直形影不離,她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做去結束她的生命。但是周洲真情實意的告白讓她突然獲得了她追求很久的東西——堅定不移的愛。她一直把愛當做她走出黑暗的出路,她想著如果有人能夠給她堅定不移的愛,或許她能夠存活下去。所以她跟周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不再想要以任何一種方法去結束自己的生命。她重新拾起那些藥,也重新拾起她的人生。但是她今天突然發現,那些把她推進黑暗中的傷痛已經融入了她的血肉里,她沒有辦法與它抗衡,她只能選擇與它同歸於盡來尋求解脫。
程潔蹲下,嘆了一口氣,用雙手捂住她的臉,「對不起,周洲。」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程程?你沒什麼事吧?」
「我沒事」,程潔立馬回答。
她打開門,「我沒事。」
周洲拉過她,「沒事就好,休息吧。」
「嗯。」
周洲給她蓋好被子,並親吻了她的嘴唇,「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