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
三中校霸和十二中校霸坐在長椅上，研究這封疑似挑戰信的鬼畫符。
「首先排除江城，他的字比這個還丑。」
「我把這個發群里了，他們說可能是外星人寫的，叫我拿去寺廟扔功德箱裡，讓佛祖跟它掰頭。」
「什麼群？我看看。」
宋映寒點開群聊，把手機給陸瑜，後者大致掃了一眼，關注點落在群名稱上面。
【朕的後宮佳麗三千（1453）】
「你……不是，哥們，你養這麼多魚，海王啊，批發市場都沒你會玩。」
「什麼養魚。」宋映寒反駁：「你說這話我不愛聽奧，我跟他們都是純愛好不，純得不能再純。」
陸瑜往旁邊挪了挪，抱緊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自己：「你離我遠點，我怕你貪圖我的美色。」
宋映寒：「……」
她懷疑姝姝是不是腦袋出了問題，竟然喜歡這個傻子。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只有殺意。」
她頓了一下，貌似無意地補一句。
「而且我閨蜜喜歡你兩年了，我可不是曹賊，沒有奪人所愛的癖好。」
「哦。」陸瑜並不在意，喜歡他的女生能從校門口排到食堂，要是每一個都去特別關注的話……
還不如把這點時間拿去打遊戲。
他想了想，用一句玩笑話岔開這個尷尬的話題，轉而問：「你不是說有人往你家門口扔了東西嗎？是什麼？」
「死掉的老鼠、蛇、小貓，還有……」
「嗯？」
宋映寒眸光黯淡一瞬，沉了下肩。
「就這些。我那邊是老小區，樓道沒有監控，查不到是誰放的。」
陸瑜的注意力分了一半在不遠處和周驍玩耍的昭昭身上，沒有注意到宋映寒的語調有些低落。
他閒得無聊，從地上撿一顆小石頭扔到宋映寒腳邊：「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沒有，這學期到現在，我連架都沒打一次。」
「不是你的話，只能是我了。」
「你知道是誰幹的？」
「前幾天有個九中的跑來我們學校找我朋友的麻煩，鬧得有點不愉快。我覺得多半是他故意挑撥離間，想讓我和你打起來，只是他沒料到我們是朋友。」
「不一定。你那麼欠，指不定是其他看不慣你的人幹的。」
「我查查怎麼個事。」
「怎麼查？」
「發朋友圈啊，還能這麼查？我又不是霸道總裁。」
「你可拉倒吧，你的朋友圈好友還沒我多。要是別人把你發的那條當成抽象文案，韓了，我看你怎麼辦。」
「……那咋辦，難不成真去找霸道總裁幫忙調查？我就認識一個傻逼富二代。」
宋映寒滑動手機，找到備註為「公主殿下」的好友：「是時候呼叫超級飛俠來幫忙了。」
陸瑜：「你搖我也搖。」
半小時後。
三男一女擠著坐在一個長椅上，分別是顧錦年、宋映寒、陸瑜、許淮。
每人雙手各拿一杯珍珠奶茶。
左邊喝一口，嚼嚼嚼，右邊喝一口，嚼嚼嚼。
嘴巴就沒停過。
顧錦年跟許淮在來的路上特地問有幾個人，說買幾瓶水帶過去。
然後宋映寒和陸瑜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導致他倆在沒有商量的情況下各自帶了六杯珍珠奶茶。
「我說……」宋映寒咽下嘴裡的珍珠：「你們非要擠這一個椅子嗎？我快成奧利奧夾心餅乾了。」
顧錦年、陸瑜穿的都是黑色短袖，穿著白色短袖的宋映寒被夾在中間，的確像奧利奧。
顧錦年不說話。
他擔心自己的心事暴露，不敢看許淮。
許淮也不說話。
他猜到顧錦年喜歡的女生是誰，擔心被滅口，裝作不認識對方。
陸瑜打了個甜膩膩的嗝：「能跟我坐一起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就知足吧。」
宋映寒懶得跟他胡扯，把事情經過簡單跟顧錦年敘述一遍：「元芳，你怎麼看？」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顧錦年拿出手機給助理髮消息，雲淡風輕道：
「我來處理就行了，這點小事不用你操心。」
許淮騰出一隻手死命掐大腿。
看熟人裝逼是什麼心情？
想笑又不能笑。
陸瑜：「霸道總裁？」
宋映寒：「昂。」
陸瑜：「6。」
顧錦年提著兩杯沒喝完的珍珠奶茶離開，步伐略顯匆忙。
路過公園的娛樂設施時發現一個小女孩騎在周驍肩膀上，伸出胳膊去摘黃澄澄的桂花。
不哭不鬧還長得漂亮的小女孩跟天使沒什麼區別。
顧錦年心生喜愛，聲音不自覺放輕，唯恐嚇到小姑娘：「剛才就想問了，這是那個男生家的小孩？長得好像。」
周驍：「對，她是陸瑜的侄女。」
昭昭把摘的桂花送給顧錦年：「哥哥，送你花花。」
顧錦年心頭一震。
猛男落淚。
暴擊。
一顆鋼鐵少男心化成一攤水，在胸膛里來回晃蕩，帶來濕漉漉的暖意。
顧錦年做夢都想要一個小妹妹，曾經拐彎抹角地跟父母提過這件事。
只得到一個令人宮寒的回答。
「本打算生個女兒震驚所有人，沒想到拼了三次都是倒霉兒子，累了，再也不相信愛了。」
兩個兒子是災難，三個兒子是原子彈，四個兒子……
顧錦年回憶起自己小時候跟兩個哥哥乾的混帳事，上房揭瓦、下海摸魚，樣樣都齊。
一下子理解爸媽每天兩眼一睜就是仨小伙子站放門口喊「爸爸爸爸爸爸媽媽媽媽媽媽」的絕望。
妹妹夢終究是破滅了。
——
宋映寒回家等消息，走之前舉起手機對著陸瑜的俊臉拍了張照片。
陸瑜十分配合地比了個耶。
「怎麼樣？帥不帥？我這長相簡直就是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
湊過去一看。
「……刪了。」
廣角能把每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拍成智力不全的傻子。
「不錯。」宋映寒反覆欣賞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了點頭：「轉手賣九塊九，我們一九開怎麼樣？」
陸瑜：「我九。」
宋映寒：「你滾。」
「隨你，別亂發。」陸瑜懶得跟她掰扯，把右手拿的奶茶一口氣喝完，另一杯沒開封的奶茶塞到宋映寒懷中：
「我買了電影票，要帶昭昭去看狗熊，先走了。」
宋映寒：「拜。」
許淮跟著陸瑜一起離開，起身時不著痕跡地看一眼宋映寒。
顧錦年朋友很少，異性朋友等於零，每回和異性交流都會保持合適的社交距離。
以他對顧錦年的了解。
顧錦年願意跟宋映寒擠著坐同一個長椅就說明二人的關係起碼到了可以互訴愁腸的朋友階段。
結合昨晚上那通電話、不敢跟他對視的窘迫表情、離開時招呼都不打一聲……
破案。
顧錦年就是喜歡這個女生。
很漂亮。
就是感覺有點……
面熱心冷。
笑意不達眼底。
顧錦年多半要吃愛情的苦。
意識到這一點，許淮轉過身勾起唇角，帶出一抹幸災樂禍的淡笑。
活該。
誰讓他平時那麼自戀，天天吹噓自己帥到被人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