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接通電話，翻身從床上坐起來，早上八點的太陽差點把眼睛亮瞎：
「有屁就放，我昨晚上跟朋友打排位，五點才睡。」
手機里傳出顧錦年的聲音。
「我知道是誰幹的了。」
許淮：「誰？」
顧錦年：「你猜。」
許淮：「……」
他沒有一絲絲猶豫，掛斷電話並把手機扔到臥室沙發上。
十幾秒後。
熟悉的手機鈴聲迴蕩在房間裡。
許淮困得快要原地升天，實在沒工夫去玩你求我還是我求你，蒙住腦袋繼續睡，一點沒受到影響。
他這一覺睡到下午三點才醒，發現手機里有20個未接電話。
全部來自同一個聯繫人。
「……」
神經病。
許淮撥了回去：「放。」
顧錦年沒再開玩笑：「張嚴為了報復你身邊的人，故意這樣乾的。」
事情經過有點曲折。
總之就是張嚴對沈鈺進行長達一年的校園霸凌，沈鈺被迫轉學後結識許淮、陸瑜等人。
張嚴再次霸凌沈鈺時許淮他們出手相助，張嚴父親為了向許淮表態心一狠把兒子送到國外。
張嚴因此心生怨恨，想方設法也要出這口惡氣，他不敢對許淮和沈鈺動手，只能將目標移到陸瑜身上。
許淮大致猜到事情經過，輕嗤一聲：「這種沒長腦子的小垃圾放高壓鍋里燜兩個小時就老實了。」
顧錦年：「你的事我就不摻和了。下回有空出來打排球，拉爆你。」
許淮：「滾。」
算是答應下來。
——
顧錦年掛了電話，單肩背著書包乘電梯下樓。
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
他邁步出電梯，跟站在車前等候的司機打了聲招呼，正要上車，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顧錦年！」
聲音洪亮。
在安靜的停車場裡迴蕩。
顧錦年回頭看去，發現是一個穿著黑色機車服的男人，手裡抱著頭盔。
謝氏集團新上任的總裁。
謝家老二，謝斌。
圈裡出了名的混不吝，風評不怎麼好，花心濫情，還因聚眾鬥毆飆車擾民進過好幾次局子。
顧錦年跟對方沒什麼交情，出於禮貌，點了一下頭當作回應。
謝斌大步走上前，先是用嫌棄的眼神打量一遍綠色校服，然後問：「你也住這裡？」
顧錦年：「對。」
「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有空一起出去騎機車。」謝斌拍了拍顧錦年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全然忘了對方還差幾個月才成年。
他從煙盒裡抽一根遞給顧錦年，見對方擺手拒絕，反手含在唇邊點燃，繼續說：
「顧錦年，你給我評評理。我不過就是往那個養女床上扔了兩條蛇，我爸就把我趕出家門，有他這麼當爹的嗎？」
顧錦年：「……」
腦子裡蹦出兩個字。
出生。
你爸怎麼沒把你打死？
他在心裡罵了一連串髒話，面上笑呵呵地說：「這是你們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就不做評價了。」
謝斌：「她一個外人都好意思住我家，你怕什麼？」
顧錦年：「……」
怕我說話太難聽，你開機車撞死我。
他不想摻和別人的家事，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你就知足吧，我做夢都想要妹妹，可惜我爸媽不願意再開個小號。」
要是對方趁機給他下套，不小心留了話柄，日後八張嘴都說不清。
謝斌沒意識到話題偏出去幾里地，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那麼想要妹妹，我明天就把她打暈了送到你家，剛好比你小一歲。」
顧錦年：「行啊。」
謝斌見對方表情認真，似乎真想認下這個妹妹，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幾番欲言又止。
他隨便扯了個理由先行離開。
——
顧錦年忘掉這個小插曲，坐車去學校。
高二一班的教室在文華樓一樓。
同學們懶得多走兩步從教室前後門進時就會選擇翻窗。
顧錦年也想試試「不走尋常路」是什麼感覺。
他趁教室里沒有同學，鬼鬼祟祟地跑到外面，兩手扒著窗框，掃視四周確保方圓幾十米內不會突然鑽出神出鬼沒的教導主任。
隨後。
一鼓作氣——
「啪！」
是人體自由落地發出的聲音。
顧錦年前腳踩上窗框，後腳鞋尖不小心勾到牆面，整個人失去平衡以五體投地的姿勢摔在地上。
墜地前一秒。
胳膊條件反射地護住腦袋，才沒造成嚴重傷害。
顧錦年摔得有點懵，用反正教室沒人躺一會緩緩再起來安慰自己，並思考怎麼把教室監控的記錄給刪了。
學校並沒有明文規定必須要在教室安裝監控，但個別班主任為了管理班級紀律都會自掏腰包或者用班費購買。
高一一班教室原本有上一屆留下來的監控。
開學那天英勇神武的校霸見監控的紅燈一會亮一會不亮，搬了個凳子就要去修。
說是修，其實不過是拍兩下。
校霸使的勁有點大，硬生生把監控「修」壞了。
校霸驚訝，校霸懷疑，校霸逃離。
閆沁心想有宋映寒在，不用過多操心班裡紀律問題就打消換監控念頭。
直到閆沁孕晚期回家待產，閒得無聊就在教室安裝新監控，偶爾偷看學生們又在整什麼新活。
學生們都知道班主任安裝監控的目的，課間會在監控面前做些搞怪動作並把大家給小孩取的名字寫在草稿本上給班主任看。
高二換了新教室，監控作為班級財產也被帶了過來。
——
顧錦年正想爬起來，忽然聽到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句——
「同學，這裡不讓睡覺。」
他被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假裝自己很忙，橫豎不敢直視對方深邃的眼睛。
張陽耀把一塊石頭放到課桌上，轉頭問：「你在玩行為藝術？」
石頭光滑圓潤，巴掌大小，上面用粉色絲帶系了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
顧錦年聽到這句話差點跪了：「求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張陽耀晃了晃手機：「你提醒我了。」
他在對方越發驚恐的目光中噼里啪啦打字，發一條信息到班群里。
張陽耀：【家人們，校花翻窗摔了個狗吃屎。】
一連串哈哈哈哈之中穿插校花的控訴。
顧錦年：【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