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別說話了,你別說話了!」奚枂身子不住地發抖,「對,您做得對。別動,萬一有內傷——」
說著說著她聲音哽咽起來,竟然有些說不下去。
奚枂扭頭看向王姨:「救護車呢,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王姨也慌了,求救般地看向保鏢。
保鏢:「馬上就到,應該——」
小區外響起救護車的鳴笛聲。
很快,醫護人員就抬著擔架過來,扶著宗渡躺上去。
「王姨,把奚枂帶上,一起去醫院。」宗渡看向保鏢,「所有人都帶上,去第二醫院。」
「是!」
奚枂已經什麼都來不及思考,讓王姨把自己抱上救護車,跟著車子去了醫院。
救護車來了兩輛,一輛載著奚枂和宗渡,另一輛則載著肇事者。
保鏢們開著小區里備好的幾輛SUV跟上。
到了醫院,宗渡被推到急診室。
奚枂坐在輪椅上焦急地等著。
不一會兒盧讓就來了,面色難看地跟奚枂打完招呼,就去了保鏢那邊。
「肇事的人在送來以前就死了,法醫那邊做了解剖。」保鏢見奚枂全神關注著急診室,沒往這邊看,才小聲跟盧讓說。
「結果呢?」盧讓咬了咬牙。
「肇事者有胃癌四期,就算現在不死,剩下的壽命也不超過三個月。」保鏢道。
盧讓暗罵了一聲:「繼續查!」
「是。」
很快,醫生從急診出來。
盧讓和奚枂一起上前:「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病人還好,沒有大礙。」
宗渡鎖骨和鼻骨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沒有嚴重內傷,但最好住院兩天觀察一下。
他臉上和嘴裡噴出的血,都是因為鼻腔損傷造成的,現在已經止血,沒有大礙,只是會比較難受。
奚枂鬆了口氣,跟醫生道謝:「我們可以去看他嗎?」
「當然,一會兒病人就會被推到普通病房了。」
盧讓立刻接話:「我馬上辦理住院!」
盧讓去辦理手續,奚枂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見宗渡被人從治療室推出來,她跟著一起進了病房。
盧讓要了雙人病房。
宗渡的鎖骨打了封閉,鼻樑處做了軟骨架支撐幫助修復。
這會兒雖然止住了血,但是鼻腔開始充血紅腫,整個三角區腫得都漲起來,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不住院,」宗渡聲音嗡嗡的,「回去。」
「不行,」奚枂直接打斷,「少爺,您至少要住一天。」
「這裡不安全。」宗渡呼吸艱難,鼻咽喉仿佛都腫了,說話有些困難。
奚枂看他眼底也開始充血,堅決道:「至少住一晚上觀察一下。」
如果有內臟出血之類,是很危險的。
盧讓:「奚小姐放心,第二醫院現在很安全。你可以睡旁邊的病床,晚上我會讓保鏢加強巡邏。」
奚枂:「謝謝。」
宗渡沒再說什麼,閉上了眼睛。
奚枂壓低聲音,讓盧讓去處理公司的事,又讓王姨回家取需要用的東西。
宗渡聽著她細細低低的聲音,慢慢入睡。
三角區域充血雖然不危險,但很難受。
宗渡這一天不斷地流鼻血、吐血,因為充血而呼吸不暢,連帶著頭昏腦漲噁心。
奚枂一直注意著他的狀態,一旦不對就叫醫生過來處理。
不斷的冰敷和排血,讓宗渡終於在晚上的時候消了一點腫,至少能正常呼吸了。
晚飯兩人只喝了點湯,就早早躺下了。
奚枂讓盧讓把兩張床之間的柜子搬到了一旁,將兩張病床挪到一起,中間只留下半米左右的距離。
宗渡不悅:「為什麼不併到一起。」
奚枂:「……不方便。」
她只是怕宗渡晚上睡覺的時候有不舒服,想離著近一點方便關注他而已。
宗渡也沒再多說。
下午宗渡睡了很久,這會兒倒是不怎麼困。讓盧讓將床頭搖起來,躺著閉目養神。
奚枂:「少爺,查到那個肇事者的身份了嗎?」
她知道保鏢已經跟盧讓匯報過了,只是當時她一直關注宗渡的情況,沒多問。
宗渡:「嗯。」
「是誰的人?」
「你問這個做什麼。」
「就……好奇。」
宗渡看了她一眼:「仇人多,宗氏最近又風聲鶴唳,有人出手不奇怪。」
奚枂攥著手指,掌心一片汗濕:「是嗎?」
「嗯,別多想。」
奚枂點了下頭,心裡卻認定,這件事怕是跟自己有關了。
之前只顧著那點情情愛愛,卻忽略了其他。
現在想來,從第二醫院出事開始,仿佛厄運就一直追著她。
甚至之前搬到段月白的房子,後來又住到楚瑩的家裡,都是宗渡為了保護她而刻意安排的。
宗渡沒病沒傷,日常在外面照常活動,有什麼必要非得在這狹窄的小區里採取行動?
說句不好聽的,真想對宗渡動手,只要在他上下班的路上安排點什麼,都更方便合理。
奚枂心裡怦怦直跳,一顆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
所以,今天這件事真的是針對自己的?
宗渡是因為自己而受到了無妄之災?
奚枂嗓子發乾:「少爺,這次出院以後,我們是不是……不能在楚小姐那裡住了?」
對方敢在別墅動手,說明已經知道了她住在那裡。
宗渡應該不會再讓自己住下去。
「嗯,出院以後回宗宅。」
果然。
奚枂連呼吸都放輕了。
她在腦海里不斷思索自己這半年來接觸過的、得罪過的人,到底誰有這樣的能量和膽魄,竟敢對宗渡出手。
宗渡聽奚枂不再出聲,側頭看了看她:「在想什麼?」
「沒什麼。」奚枂舔了舔嘴唇,「我困了,得睡了。」
宗渡覺得奚枂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睡吧,別多想。」
「我知道。」奚枂頓了頓,「您也早點睡吧。」
宗渡嗯了聲,補充道:「那個肇事者……已經死了。放心吧。」
奚枂一愣:「死了?怎麼會……」
兩輛車相撞,被撞的只是兩處骨折,肇事者卻死了?
想到這裡,奚枂一愣。
宗渡是下車以後開始流鼻血,可奚枂記得那個人在撞上的瞬間,血花就噴濺了出來。
奚枂下意識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宗渡沉默,扭頭看向她:「你看見了什麼?」